憐子隻能舉起手來,打了個招呼。
“喲,您還沒睡呢。”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隨後日車寬見率先打破了沉默。
“請問,這是超能力嗎?還是妖怪?我是說,天上的那個。”
“哎?你看得見它。”憐子有些驚訝,但是不太意外。
因為被詛咒而導致體內的咒力超過臨界點,能臨時性地看見咒靈,偶爾確實會發生這樣的事。
“看得見。白色像霧一樣。所以還麻煩您向我說明一下——鑒於那東西還有一條連在我的身上。”
憐子皺皺眉。
這個男人冷靜的態度簡直要讓她幻視起刨根究底不要命的宮川智了。
“放輕鬆,彆太緊張。這隻是一種常見的外星人。我也不會用棍子打你。不是有那種特工也會用的激光筆嗎?biu一下就能無痛解決問題。”
“我看過《黑衣人》。”
“哦,抱歉,串台了。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麻煩您仔細說明一下。那東西是什麼?怎麼來的?遠野的連續死亡事件,是不是它導致的?”
日車寬見走出躲藏的狹縫,來的能與憐子麵對麵談話的地方。
“還有……我還能活多久?”
憐子深深地看了這個一臉嚴肅的男人一眼,是不好糊弄的人。
那麼對一個腦子清醒的人來說,老實回答真相反而更好。
她反問道:“你覺得……如果人類的負麵情緒能作為能源來利用,這個世界會是什麼樣子呢?”
日車寬見沒有答話。
“其實很簡單。”憐子指著牆角的一隻連四級都算不上的咒靈說:“這些怪物雖然長得醜,但是它們隻是一個神秘能源公司的員工,每天晚上跑出來嚇唬人,目的是收集能量。所以不用擔心。”
“我也知道《怪物電力公司》。”
“哦,那抱歉,又串台了。”憐子笑笑說,“我就開個玩笑。它們的學名叫做詛咒。正如其名字,是一種人類群體負麵情緒產生的東西,會傷人的。對了,你平時住在哪兒?家就在這附近嗎?”
“東京。”
“那你很安全了。這些家夥喜歡出沒在有怪談的地方,比如墓地、廢棄的學校之類的場所。以後你儘量離那些地方遠一些就好。遠野的怪談太多,所以才會出詛咒。”
對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來說,遠離怪談和試膽大會之類的作死行為,就是保護自己的最佳方式。
隻是憐子沒有想到。
日車寬見放低視線,糾正說:“但是,據我觀察,東京的詛咒比遠野多太多了。”
憐子倒吸一口冷氣:“你一直都能看見?”
“最近兩周,具體地說,是十七天。請問這和東京的神秘投毒事件有關係嗎?”
“應當沒關係,東京已經安全了。”憐子撓撓頭,為了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信譽,補充說道:“絕對真實。東京的詛咒雖多,但是處理事件的人也多,而且比遠野要強的多。”
日車寬見又提了一個她意料之外的問題。
“詛咒,是曆史上一直存在的嗎?”
“是的。可以找到的記載至少有三千年。”
“那就好。”日車寬見說,“比起外星人,我更希望用鬨鬼來解釋問題。至少,比起突然入侵的外星人,詛咒一直以來就是人類生態的一部分,對嗎?”
“是的。”憐子也不由得跟著他的思路去思索,“世界一直是它原本的樣子,它很穩定,一如既往,值得信賴。”
她又不由得好奇起來:“您的觀點真的很獨特,請問您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是一名律師。”
“哇哦,律師呀。真是好職業。”
怪不得這麼會找人話語中的漏洞,憐子腹誹。
“但是今晚不一樣,怎麼說呢?”
此時談話的氛圍已經比一開始輕鬆不少,憐子微微側頭,對他笑道:“這裡可是無法地帶。”
日車寬見沒有反應。
憐子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但是你也彆害怕。我雖然很多時候不是太合法,但比起殺人犯,好歹是持證上崗的。所以你能幫幫我嗎?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要付律師費也可以哦。”
“證件先給我看看。”
“哇哦,真嚴格。”憐子遞了學生證過去,然後補充說,“我隻帶了這個,但你要警方的證件我都可以找官方現開——”
“不需要付費。”又掃了一眼手頭的證件,日車寬見把它們還給了憐子。然後他也忍不住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我是國選律師,和你一樣,也是持證上崗的。”
換言之,都是吃皇糧的同事。
“而且,對於這個詛咒和菊池家的關係,我有你們不知道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