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2 / 2)

言歡 扁平竹 10434 字 9個月前

他原本會成為和他父親一樣的緝毒警,穿上那身警服,為祖國為人民。

可他的人生,卻在最美好的年華,突然中止。

怎麼可能會甘心呢。

她這一輩子都不會甘心的,也不可能放下。

打火機是買紙錢的時候,香燭店的老板送的。

她把紙錢一張張的折好,堆放在一起,點燃。

橘黃色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顯眼。

岑鳶坐在那裡,抬頭去看天空。

小鎮的夜晚,和大城市裡的不同。

晴好的時候,這裡的天空,抬頭就能看見星星。

不過比起十年前,還是少了許多。

她在那裡坐了很久,冷風肆虐,她也像感受不到一樣。

甚至連包裡手機震動的頻率,都被她一起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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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悠然因為身體的原因,最近已經沒有去打零工了。

但她還是閒不住,索性就把院子裡的菜地翻了一下,種上白菜和土豆。

她和岑鳶說:“你小的時候不是就愛吃我給你做的酸辣土豆絲嗎。”

她手上納著鞋底,是給岑鳶做靴子用的:“聽窈窈說,你們家裡都有專門的廚師,他們做飯應該比我要好吃吧?”

岑鳶在一旁給她卷毛線,她搖頭:“沒你做的好吃。”

周悠然就笑啊:“你就會逗我開心。”

岑鳶說:“真的沒你做的好吃,我在那邊住了十年,每天都想吃你做的飯。”

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好認真。

周悠然眼底笑意更盛:“想吃的時候就回來,我給你做,反正現在交通也便利,前些天聽你徐伯說,明年鎮上就開始通公交車了,到時候給更方便。”

她歎了口氣,“就是不知道這路什麼時候修修,屋門口這泥巴路,不下雨還好,一下雨根本就沒處落腳。”

這裡到底還是落後,除了街區是水泥路,村與村之間,還是十年前的老樣子。

岑鳶把毛線卷完,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她垂眼去看,屏幕上方的名字寫著,商滕。

見她一直沒動,周悠然提醒她:“來電話了,怎麼不接?”

岑鳶拿起手機,忽略了那通電話,直接把手機關機。

“是推銷電話。”

周悠然雖然人老了,但眼睛還是好的。

她剛才分明看見了上麵的名字。

商滕。

江窈告訴過她,岑鳶的老公,就叫商滕。

聽說他們結婚兩年都沒領證,聽說他有個一直念念不忘的初戀,聽說他那個初戀還有個女兒。

聽說,那個女兒現在喊岑鳶媽媽,喊他爸爸。

周悠然不知道這些年岑鳶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她知道,岑鳶這個溫吞性子,是很容易被人欺負的。

她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清冷到,被人欺負了也無所謂的程度。

但周悠然也知道,很多事情,她沒辦法去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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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天氣惡劣,雨從小鎮下到尋城。

陳甜甜每天都會問商滕:“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他替她把踩掉的鞋子重新穿上:“快了。”

每次都是這兩個字。

陳甜甜乾脆不想理他了,雙手捧著臉,看著窗外的雨。

何嬸從樓上下來。

她今天剛打掃過屋子,包括岑鳶的房間。

提著一小袋的垃圾下樓,正要出門,小周在樓上叫她,說是衛生間的門卡住了。

何嬸輕斥她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卻還是放下手裡的垃圾,上樓去看。

司機把車開過來了,在門口停著,等商滕過去。

今天公司有個會議要開。

他穿上外套起身,慢條斯理的把第二顆紐扣扣上。

步伐的停頓,是因為無意間瞥見腳邊垃圾袋裡的那封信。

落筆處的字跡,清秀到格外熟悉。

一如岑鳶這個人一樣。

依稀可見的三個字,寫著:紀丞收。

商滕在原地站了許久,最終還是把那封信,從垃圾袋裡翻了出來。

信紙已經開始泛黃,明顯有些時日了。

他安靜的看完,那雙陰沉的眼,不知是受這惡劣的天氣影響,還是在無聲述說他此刻的心情。

原本還存在這一絲僥幸,現在卻徹底被撕裂。

難怪她所有的柔情,都隻在看到他這張臉的時候。

給她打無數遍電話,回應他的,永遠都是無人接聽。

卻又在見到他的時候,無限溫柔,百依百順。

因為用力,而泛白的骨節。

手機一直在響,他乾脆把手機砸了,發泄鬱堵的情緒。

好在陳甜甜早就被何嬸抱走。

客廳裡隻有他一個人。

手機砸在柔軟的地毯上,都變的四分五裂,足以可見力道有多大。

所以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頂著這張臉,以另一個男人的身份在她心中活著。

他扯了扯嘴角,陰冷的臉,帶著一抹浮於表麵的笑。

真惡心。

司機在外麵等了很久,男人才從裡麵出來。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罕見的表露情緒。

像是盛滿水的容器,再能裝,水多了,也會漫出來。

他不是什麼好人,他利益至上,冷血又薄情。

哪怕有人跪在他麵前,不斷懇求,他也不會看一眼,而是直接繞道離開。

除了那副好的皮囊,和無人能及的家世,他實在沒什麼多餘的優點。

岑鳶不在乎長相,也不愛財。

對啊,這樣的她,完全沒理由陪他在身邊。

受辱也不肯離開。

商滕繃緊了呼吸,在極力扼製自己此刻的情緒。

司機察覺到他的異樣,遲疑了很久,才低聲問出口:“去公司嗎?”

沙啞到令人可怕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過聲帶。

安靜持續了很久,商滕眼神陰翳的開口:“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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