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見麵的地點在紀瀾家, 位置已經屬於郊區了。
岑鳶開車過去,風景很好, 連天都是藍的。
路邊新長出的嫩芽,以及清澈的湖水,背靠著山。
空中浮動的薄霧讓這一切像是處於仙境之中。
岑鳶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尋城也有這麼美的地方。
有專門的人出來替她泊車,打扮簡約的女人語氣恭敬的詢問:“是岑鳶小姐對吧。”
把車鑰匙遞給泊車員後,她點了點頭。
那個女人側身:“請跟我來。”
院子的裝修很中式,紅木鏤空雕花窗,半垂落的竹簾, 以及隨處都有的沉香。
難怪有時候商滕晚歸時, 身上多少會沾染一些。
想來是從這兒帶上的。
這還是岑鳶第一次見到商滕的母親。
她穿著一身素色的旗袍, 肩上搭了塊披肩,哪怕已經上了些年紀, 仍舊風韻猶存。
氣質溫婉典雅。
在某些地方, 商滕還是與她有幾分相似的。
紀瀾淡笑著看向岑鳶,絲毫沒有初見的陌生:“先坐。”
岑鳶禮貌的和她打過招呼後,方才落座。
紀瀾吩咐廚房可以把飯菜端上來了。
都是些素菜, 主食是小米粥。
“阿姨平日裡吃齋念佛,忌諱殺生, 所以準備的都是些素菜, 但味道還不錯, 廚師都是粵菜係的名廚, 你應該會喜歡。”
說著便親手給岑鳶盛了一碗湯。
“當歸麵筋湯, 雖然有股藥味, 但味道不錯。”
岑鳶道過謝後, 並未立刻動筷。
大抵是猜出了她在想什麼, 紀瀾笑了笑:“放心好了,我不是替商滕做說客的,他自己犯的錯,應該他自己去挽回。”
“但他是我兒子,所以我不能不管他。”她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阿姨今天是想代替我的兒子和你賠禮道歉,我身體不好,受不得寒,沒辦法親自登門拜訪,所以隻能麻煩你過來了。”
岑鳶忙說:“您不用這樣的,他沒有對不起我。”
紀瀾的笑容,仍舊溫和:“商滕是從我的肚子裡出來的,他是什麼性子,我再了解不過。他應該沒有告訴過你,他還有個哥哥吧。”
岑鳶聽到她的話,愣了一會:“哥哥?”
從她的反應裡,紀瀾大概也能猜出答案。
“他叫商凜,比商滕大幾歲,我和他爸工作忙,所以商滕也算是被他哥一手帶大的。”
原本關係很好的兩個人,卻因為他們沒有做到一碗水端平,而導致商凜心裡的怨恨越積越多。
本身就是自卑敏感的孩子,在弟弟天之驕子的光環之下,他的心理防線很輕易就崩塌了。
動不動就對商滕惡語相向,有時候甚至還會動手揍他。
商滕從來沒有還手過。
他隻是不太理解,為什麼自己什麼也沒做,卻要挨打。
提到從前的那些往事,紀瀾心裡也不太好受,她拿著絹帕輕輕擦拭著濕潤的眼角。
“甜甜是商凜和陳默北的孩子,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是我們家虧欠你的。”
岑鳶搖頭:“伯母,您不用道歉的,這件事,我也有錯。”
本身就是各有所圖的婚姻,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是個溫柔乖巧的孩子呢,就連眉眼都透著溫婉。
“是我們家沒有這個福分,留不住你這麼好的媳婦。”
岑鳶謙虛的笑了笑:“商滕也很優秀的,以他自身的條件,隻要他想,隨時都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
那頓飯吃完以後,紀瀾也沒多留她。
這裡位置到底偏僻。
“天色也不早了,山路不好走,我讓司機送你。”
岑鳶不希望麻煩彆人:“沒事的,我自己開了車。”
紀瀾也不繼續勉強,隻說:“以後有空可以常來我這兒坐坐,雖然我家那個小兔崽子沒這個福分,但我覺得我們兩個應該可以相處的很好。”
岑鳶笑著應答:“我會的。”
這是岑鳶第一次見到紀瀾,但並沒有那種疏離或是淡漠的壓迫感。
她是個很溫柔的人,也會很周到的顧慮到彆人的感受。
開車回家的路上,岑鳶想到紀瀾剛才的話。
陳甜甜是商滕兄長的女兒。
那他和陳默北豈不是......
握著方向盤的手稍微收緊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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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蘇亦真給岑鳶打了個電話,說下個月是她的出道四周年,她打算找她訂做一條裙子。
她借著上次那條裙子的話題度也算是重新拉回了話題度,後續一番炒作,各種和在場的男星拉郎炒CP。
雖然做法不太合適,褒獎參半,但也算是借著那些熱度重新翻身了。
蘇亦真一直都記得岑鳶的好,如果不是她做的那條裙子,自己可能就麵臨著第二條路。
爬上投資方的床。
她是個有野心的人,不可能會甘心這麼隕落。
岑鳶接到她電話後,和她約好了時間。
掛電話前,蘇亦真隨口提了一句:“你身體最近好點了嗎?”
她記得上次和岑鳶見麵的時候,她給人一種,虛弱到隨時都會暈倒的感覺。
岑鳶輕笑著和她道謝:“謝謝關心,我很好。”
“那行,我先去工作了,回頭再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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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出道四周年要穿的服裝,所以蘇亦真提的要求有點多,設計稿也改了好幾版。
不過都是林斯年在和她對接。
他在設計方麵很有天賦,和岑鳶壓根就不在一個高度。
後者甚至都算不上是專業的。
好不容易敲定了最終稿,正好趕上周末,岑鳶說就當是犒勞,這幾天辛苦他們了:“附近新開了一家烤肉店,我請客。”
塗萱萱高興的附和:“好久沒吃烤肉了,正想著呢。”
林斯年一臉期待的看著岑鳶,問她:“姐姐也去嗎?”
岑鳶搖頭:“我周末有點事,你們去吃吧,到時候找我報銷。”
林斯年的期待值瞬間從一百降到負數。
岑鳶不去的話,他也不想去了。
但他怕自己不去的話,塗萱萱可能也不會去。
畢竟剩下的兩個師傅都是四五十歲的年紀,塗萱萱肯定會覺得尷尬而找借口不去。
岑鳶的心意就被拒絕了。
所以哪怕不想去,但他還是點頭應下了。
岑鳶口中的事,就是想在家裡陪陪餅乾。
最近工作太忙了,都有些疏忽它。
貓和人類不同,它不知道你在外麵賺錢養家,隻會以為,你不愛它了。
最近情緒不高,貓糧吃的也不多。
明明以前吃完一整碗還餓的喵喵叫的,現在連半碗都吃不下了。
回家前,岑鳶專門去寵物店,給她買了一罐貓罐頭,算是加餐。
餅乾見她今天回來的這麼早,高興的用頭蹭她的腳踝。
岑鳶蹲下身,把它抱在懷裡:“吃完飯媽媽給你洗個澡,好不好?”
它依舊喵喵叫個不停,岑鳶便當她是允許了。
貓怕水,所以在洗澡的時候都會拚命掙紮。
但餅乾很乖,每次岑鳶給它洗澡,它都安靜的蹲在那裡。
不過抖的厲害,應該還是怕。
所以岑鳶每次都儘量速戰速決,然後用毛巾包裹著它出來,用吹風機吹乾。
岑鳶的生日在周末。
但她沒打算要過,充其量在生日那天給周悠然打一通電話。
可能是最近這些日子太累了,她晚上十點躺上床,中午十二點才醒。
厚重的窗簾遮的嚴嚴實實,外麵的光半點沒有透進來。
如果不是看到牆上掛鐘的時間,她可能以為現在還是黑夜。
手機上有好幾通未接來電,都是周悠然打來的。
睡的時間越長,就越困,岑鳶在床上又坐了一會,緩過來勁以後,然後才給周悠然回撥過去。
她那邊有點吵,應該在外麵。
“剛睡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