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蘇亦真還是囑咐了句:“身體要緊。”
岑鳶點頭,臉上笑容溫和,和她道謝:“我知道。”
她不確定自己還能活多久,這個病,沒辦法治愈。
所以她隻能在自己還活著的這些日子裡,多賺一些錢,這樣以後她離開了,周悠然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從一開始,她就做好了隨時會離開的打算,也心平氣和的選擇了接受。
人各有命,不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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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祁景剛回學校,就先去找了林斯年。
他在圖書館寫論文,電腦開著,除了題目以外,一片空白。
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個人魂不守舍的。
身旁有女生過來詢問他的聯係方式,他也像沒聽到一樣,毫無反應。
江祁景走過去,看著那個麵露尷尬的女同學,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又看了林斯年一眼,然後搖頭。
那個女生笑了笑,離開了。
江祁景坐過去:“怎麼回事。”
林斯年這才稍微回神,他看著江祁景,不知道怎麼跟他講。
這幾天他一直很亂,岑鳶給他打過電話,他不敢接,怕。
怕她會說出一些他不想聽到的話。
譬如她決定要和前夫複婚了。
畢竟在年齡上他就不占優勢。
“沒事。”他拍了拍江祁景的肩膀,把電腦收好,和書一起。
然後站起身,“待會還有課,先回教室了。”
江祁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皺了下眉。
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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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林斯年沒來,商滕倒是一有空就會過來。
他話本來就不多,來了也隻是安靜的自己坐著。
偶爾會給岑鳶帶點何嬸專門給她做的糕點。
岑鳶問他:“草莓味的?”
這話似乎把商滕問住了,他微皺著眉,像是在思考。
“或許吧。”
岑鳶高興的把盒子打開,香草的。
她喜歡吃這種甜甜膩膩的小糕點,偶爾也會自己做點。
但商滕不喜歡,他對食物其實沒有太高的要求。
他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關於這點,他們截然相反。
有時候岑鳶會委婉的表達,他不用每天都過來的。
商滕自然能聽出來她話裡的意思。
但他假裝聽不明白。
“那我隔天再來。”
岑鳶:“......”
“我的意思是。”岑鳶決定和他把話說開,“我們已經分開了,沒有任何關係。”
商滕沉默了會,手指抵著盛著熱水的杯壁,放了有一會了,溫度開始變冷。
可能是回暖前的最後一次降溫,最近天氣又開始冷了。
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
商滕點頭:“那我過幾天再來。”
岑鳶:“商滕,你知道我想說什麼的。”
他看著她,沒說話。
香草味的餅乾烤的有點糊了,形狀也很奇怪,應該是新手做的,火候掌握不好,模具使用的也不是很熟練。
她把東西裝好,遞還給他:“以後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何嬸做的餅乾不會糊,更彆說是家裡那些專業的糕點師傅了。
商滕沒接。
他站在那裡,無聲垂眸,看著岑鳶仍舊溫柔的眉眼。
時間線再往前推個十幾天,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他會做出這種卑微的舉動,來討彆人的歡心。
商滕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既然掩飾不了,那就接受。
如果你足夠冷漠,那麼你將永遠不會擁有軟肋。
但,若是感情強烈到你的冷漠也沒辦法抵禦,與其自欺欺人,倒不如坦然的麵對。
岑鳶的手一直這麼舉著,到了後麵,她的手開始顫抖,有些酸澀。
商滕注意到了。
她的身體太差了,還是需要多鍛煉。
他把東西接過來:“我明天要去一趟法國,有什麼想要的嗎?”
岑鳶搖頭,揉了揉發酸的手腕:“不需要,我什麼也不缺。”
“名牌包包,珠寶首飾?”商滕不清楚女人喜歡什麼。
“算了,我到時候自己看著買吧。”
他忽略了岑鳶的話,也可能是,一開始就猜到了她會這麼說。
在他離開之前,岑鳶還是叫住了他:“商滕,你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是很標準的,拒絕人的話。
外麵開始下起了雨,很小,但還是帶著涼意。
商滕的西裝是淺灰色的,雨水淋濕的地方,留下痕跡很小的深色印記。
“浪費就浪費吧。”
他說的風輕雲淡,仿佛真的不在意。
明明是連睡覺的時間都要分出一半用來工作的人。
“我的意思是。”岑鳶停頓片刻,儘量用婉轉的方式來勸退他,“萬一我的時間不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