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上去不到兩歲的小女孩正站在沙發上,跟著電視裡的卡通小人一起跳舞。
看到商滕了,她興奮的從沙發上跳下來,還差點摔倒。
商滕過去抱她,語氣寵溺:“小心點。”
他單手抱著她,另一隻手則提著那塊蛋糕。
小女孩摟著他的脖子,撅著嘴生氣:“叔叔壞,說好十分鐘就到的,剛才我問周阿姨了,都超了三分鐘。”
商滕無奈認錯:“路上有點堵車,是叔叔的錯。”
他把蛋糕遞給她,“看在叔叔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草莓蛋糕上,原諒叔叔吧。”
小女孩傲嬌的雙手叉腰,頭一抬:“哼。”
哼完以後,她又神情扭捏的蹭到商滕身邊:“叔叔的手好點了沒有?”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還在自責。
昨天喂她吃藥,她嫌苦,不肯吃。商滕哄她的時候,她把他給抓傷了。
商滕搖頭笑笑,安慰她:“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她鬆了一口氣。
然後就看到了岑鳶。
是陌生的阿姨。
她乖巧有禮貌的喊她:“漂亮阿姨晚上好。”
岑鳶笑了笑,在她麵前蹲下,和她打招呼:“你好呀。”
她臉一紅,害羞了,趴在商滕的肩膀上,悄悄和他講:“叔叔,漂亮阿姨好美啊,你娶她做老婆吧。”
她眼中的悄悄話,其實所有人都能聽到。
商滕隻是笑笑,並沒有回答她的話。
“她已經是我的老婆了。”譬如這樣的話,他沒說。
小姑娘襪子掉了一隻,岑鳶走過去,替她穿上:“襪子要穿好呀,不然會感冒的。”
漂亮阿姨好溫柔。
陳甜甜緊抿著唇,臉更紅了,腦袋埋在商滕的懷裡不肯出來。
羞的。
岑鳶喜歡小孩子。
她覺得小孩子是最真實的,開心了笑,難過了哭,在他們的世界裡,任何東西都會變的簡單。
像天使一樣,純真,而又乾淨。
岑鳶第一次看到這麼溫柔的商滕。
原來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會輕輕的往下彎。
以往的他都是冷笑,淡笑,或是似笑非笑。
隻是浮於表麵的,看不出幾分真心。
可現在的他,是發自內心的愉悅和高興。
因為麵前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慢點吃。”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卻寵溺,抽了張紙巾替陳甜甜擦嘴角,“奶油都弄到臉上了。”
她不滿的撅著嘴,撒嬌道:“周周阿姨說,小孩子吃東西弄到嘴巴上,都是大人的錯。”
商滕點頭認錯:“是是是,是叔叔的錯。”
岑鳶像個外來者一樣,沉默的坐在一旁。
商滕的眼裡心裡,全部都是麵前這個小女孩。
他對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耐心過。
其實她也愛吃甜食,最喜歡的,也是草莓蛋糕。
但商滕不知道。
他根本就沒想過要知道。
岑鳶看著他唇邊的笑,有些愣怔。
上彎的嘴角,以及眼裡漾著的光。
他的睫毛很長,不算太翹,頭頂的燈光落下來,陰影鋪灑在眼底。
笑起來時,有臥蠶。
察覺到心裡的酸澀之意,岑鳶苦笑著搖了搖頭,她居然在吃一個兩歲小女孩的醋。
真是丟臉。
那塊蛋糕沒吃完,因為陳甜甜吃到一半就睡著了,趴在商滕的肩膀上。
他怕弄醒她,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沒動,等她睡熟了才將她抱回房間。
走之前還不忘叮囑照顧她的阿姨:“剛剛看到她身上起了紅點,可能是被蚊蟲咬的,你記得幫她把衣服熏一熏。”
阿姨點頭:“好的。”
出了彆墅,商滕沒立刻上車,而是先去接了個電話。
大概十分鐘,他就回來了,看著岑鳶,語氣平靜:“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
岑鳶安靜的等著。
商滕不會和她商量任何事,他要說的事,一定是他已經做好了決定的。
和她說,也不是為了尋求她的同意,而是通知一下她。
她要做的,隻是安靜聽著。
商滕說:“領養手續要五年後才能辦,但在這之前我會先把甜甜接回來。”
原來是這件事。
岑鳶點頭:“需要我做什麼嗎?”
見她這麼好說話,商滕倒稍微鬆了口氣。
他的確不需要尋求岑鳶的同意,但如果把甜甜領養回家,岑鳶就是她名義上的母親了。
她的態度還是至關重要的。
商滕怕岑鳶對她不好。
“什麼也不需要做,照顧她的阿姨也會一起過去。”
岑鳶再次點頭。
沒開口。
商滕看著無動於衷的她,沉默了會,低聲詢問道:“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倒也沒什麼特彆想問的,但
“你認識甜甜的父母?”
商滕微不可察的抬了下眼,動作很輕。
但這個情緒變化她還是捕捉到了。
安靜持續了很久,商滕低沉出聲:“她母親是我朋友。”
隻說了母親,沒說父親。
岑鳶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她隻輕嗯了一聲,沒再問。
懂得把握那個度,從不越界,這也是商滕為什麼和她結婚的原因。
岑鳶抬頭看著天空,今天的天氣不算好,天是灰蒙蒙的。
才下午五點,就暗成這樣了。
待會應該有大雨吧。
電話那邊,周悠然還在講:“等天晴了以後,我去他家樓下燒點紙錢,也算是探望過了。”
岑鳶輕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他現在,應該是一個九歲的小朋友了吧。
一定快樂的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這一世,他肯定會長命百歲。
走不出去的那個人,其實隻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