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壞女人(1 / 2)

言歡 扁平竹 10724 字 9個月前

醫院走廊的燈總是亮的晃眼,塗萱萱身上也受了點傷,不嚴重,小擦傷,簡單的上了點藥。

她坐在外麵的等候椅上,一直哭,一直哭。

商滕是一路跑過來的,電梯太慢,他等不了,一口氣跑上九樓,頭發亂了,領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扯開。

因為喘氣而劇烈起伏的胸口,在到了急診室外的那一刻,都變成了吞咽不下的沙石。

人在遇到害怕的事情時,第一反應都是逃避。

明明是連電梯下來都等不及的人,此刻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了。

過了很久,他顫抖著聲音,嗓音低啞的問出口。

“她還好嗎?”

沒有問發生了什麼,也沒有問是怎麼出的車禍。

他隻關心岑鳶好不好。

塗萱萱哭的說不出話來,一直搖頭。

商滕站不穩,手扶著牆,才勉強沒有摔下去。

他在抖,手在抖,心也在抖。

一定很疼,岑鳶現在,一定很疼。

可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不能陪著她,沒辦法替她分攤痛苦,隻能像個廢物一樣等在外麵。

護士從裡麵出來:“請問哪位是病人家屬?”

商滕急忙上前:“病人現在狀況怎麼樣?”

護士神情嚴肅:“不容樂觀,術後出血不止,傷口也開始感染,還是早點把她的家屬叫過來吧。”

她離開後,商滕站在那裡,半天沒反應。

不容樂觀是什麼意思,她會離開,會再也醒不過來嗎?

他最後還是給江祁景打了這通電話,他聽到商滕的聲音,不耐煩的剛要掛斷。

商滕說:“來醫院吧,看看你姐姐。”

江祁景聽到他的後半句,猛的站起身:“我姐怎麼了?”

他那邊很安靜,安靜的有些過分,隻是偶爾,能聽見低低的哭泣聲,像是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商滕沒再說話,把電話掛了。

江祁景回撥過去,沒人接,他罕見的爆了句粗,穿上外套出門。

塗萱萱還在哭,眼睛都腫了。

商滕雙眼無神的坐在那,一動不動,如同行屍走肉一樣。

他看上去似乎也沒多難過,反倒像是在發呆。

所以江祁景剛過來,就扯著他的衣領,給了他一拳:“是不是你害的我姐?”

商滕沒還手,也沒說話。

他不想說話。

嘴的一側破了,流了點血。

還是一旁的塗萱萱過來解釋,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講了一遍,也包括醫生剛才說的那句,病人有血友病。

江祁景愣住了:“血友病?”

在過來之前,他就給江巨雄打了電話。

後者剛好被劉因拉著去參加她的同學聚會了,飯吃到一半,他就火急火燎的趕來。

江祁景的目光落在一旁眼神閃躲的劉因身上:“媽,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姐有血友病?”

“血友病?”江巨雄看向劉因。

再精妙的騙局,也終有被拆穿的那一天。

故事好像終於被拉開了帷幕。

劉因哭著和他解釋。

她女兒在急診室內命懸一線,她在外麵為了自己即將破碎的豪門夢哭的撕心裂肺。

護士好幾次過來,提醒道:“麻煩保持安靜。”

劉因不聽,非拉著江巨雄解釋,她說當初她也是被騙的,她沒辦法啊,那個人是騙子,她也是受害者。

江祁景看著麵前這個女人,不意外,但感到寒心。

他一直都享受著寵愛,所以體會不到岑鳶的感覺。

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

他的姐姐,曾經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她一直都是最苦的那個人,卻總是對每一個人都保持著最大的善意和溫柔。

不應該這樣的。

她偶爾也應該發個脾氣,或是控訴一下她所感受到的不公平。

她不應該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承受的。

明明她也沒多大。

商滕把自己錢夾裡的卡全部抽出來,統統給了劉因:“您要是想要錢,我可以給,多少都行。但是能麻煩您滾嗎?”

他的眼神是冷的,語氣更冷。

什麼狗屁的紳士風度,教養禮儀,他懶得再管了。

他隻是覺得惡心。

他的岑鳶,在急診室裡那麼努力的活著,他不希望她從裡麵出來,看到這麼惡心的一幕。

劉因最後還是沒走,可能是受最後一點為人母的良知所影響吧。

時間緩慢的流逝,這個夜,長的似乎有些過分。

劉因雙手合十,嘴裡小聲的念叨著什麼,像是在祈禱。

到了後半夜,哭累的塗萱萱被許早接走。

走廊仍舊安靜。

天色漸亮,醫院內部也逐漸開始變得熱鬨。

樓下的早點攤子也支起來了,來來往往的煙火氣。

整整一個晚上,急症室內進進出出,那些護士醫生的臉上,神色嚴肅。

中午十一點,江巨雄接了個電話,公司有點事等著他去處理。

他掛了電話,走過去,和江祁景說:“小鳶要是醒了,給我打個電話。”

到底是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多少也是有感情的。

一晚上沒睡,江祁景的眼裡紅血絲有點多,他點頭:“嗯。”

劉因幾次想和江祁景說話,都被他冷漠的態度給擋回來了。

她能在這裡陪著等一晚上,似乎也已經是極限,江巨雄走了沒多久,她也走了。

走廊裡隻剩下商滕和江祁景。

徐輝的電話打了好幾通,商滕都沒接。

來醫院的路上,商滕半道把他放下了。

如果他知道了岑鳶生病的消息,那麼周悠然肯定也會知道。

岑鳶怕周悠然擔心,所以商滕就替她瞞下了。

急症室的燈滅了,醫生從裡麵出來,做了這麼久的手術,他同樣也微顯疲態。

商滕和江祁景一齊起身,他比後者動作更快的過去:“醫生,請問病人現在的

狀況怎麼樣?”

他不敢呼吸,像個等待判刑的囚徒。

醫生:“脫離生命危險了。”

無罪釋放。

一整晚沒睡,加上高強度的精神折磨,商滕像在瞬間被抽走了脊梁,他無力的癱坐回椅子。

岑鳶在icu又觀察了一天,各項指標都正常以後,這才轉到普通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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