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陳甜甜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旁邊是商滕。
他應該剛回來,身上衣服還沒來得及換,淺灰色的襯衣,袖口往上卷了兩截,露出白皙精瘦的手腕。
此時正給她剝石榴,他的手很好看,白皙細長,骨節分明,石榴皮在他手下層層撥開。
陳甜甜手上拿著一個奶酪棒在啃,偶爾學著動畫片裡主角唱歌。
商滕溫柔的笑笑,替她把嘴邊沾上的奶酪擦乾淨:“慢點吃,小心噎著。”
陳甜甜看到岑鳶了,眼睛一亮,喊她:“漂亮阿姨。”
聲音和她的名字一樣,都是甜的。
何嬸看到她手上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過去,全部接了過來:“買的什麼。”
岑鳶說:“最近天氣轉涼了,所以給商滕和甜甜買了點秋裝。”
何嬸笑道:“還是你貼心,看來這家裡啊,就是得有個女主人操持著。”
何嬸一邊說著,一邊把東西提過去,讓商滕試試,看合不合身。
商滕語氣淡:“放著吧。”
何嬸一愣,下意識的看了岑鳶一眼。
怕她被商滕這個冷漠的態度傷到。
好在,後者的情緒並沒有受太大的影響。
可能是習慣了吧。
陳甜甜說要她抱,岑鳶便笑著坐過去,抱她。
陳甜甜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軟軟糯糯的聲音,喊她:“媽媽。”
離的近,甚至還能聞到她身上的奶味。
岑鳶愣了愣。
陳甜甜又小聲告訴她:“是商叔叔讓我這麼喊你的,他說我喊了你,後天就帶我去遊樂園玩。”
岑鳶看了眼旁邊的商滕,他低頭剝著石榴,臉上沒什麼表情。
岑鳶收回視線,繼續去逗她:“那以後都這麼叫,好不好?”
既然商滕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收養她,她也沒有反對的權利。
好在,自己也很喜歡甜甜。
陳甜甜臉一紅,埋在她胸口不肯回答。
羞的。
商滕終於稍微有了點動靜,他略微側眸,安靜的看著麵前這一幕。
指腹若有似無的在食指關節上輕輕摩挲。
眼睫輕抬。
那天晚上,陳甜甜非要和岑鳶和商滕一塊睡。
從小就沒有父母在身邊,突然多了兩個親人,她依賴這種感覺。
岑鳶溫順的笑笑,同意了:“好。”
陳甜甜又用期待的眼神去看商滕。
結婚這麼久,他們一直都是分房睡。
岑鳶不想為難他,剛要開口,商滕卻點頭同意了。
於是岑鳶便悟了。
對於陳甜甜的任何請求,他都會同意。
那天晚上,他們像是最平常不過的一家三口。
陳甜甜不肯睡覺,讓商滕給她講睡前故事。
商滕便專門去找了一本書,講給她聽。
往日低沉質感的嗓音,此時刻意放輕,講著那些幼稚無厘頭的童話故事。
現在的他,是從前沒有的溫柔。
與記憶中的那張臉逐漸重疊。
連聲音也像。
岑鳶僵愣了好一會,眼睛一熱,手攥著睡衣裙擺。
她怕被看出來,於是起身出去了。
房門被輕輕帶上,商滕停了下來,視線落在房門處。
陳甜甜悄悄告訴商滕:“剛剛漂亮阿姨一直看著商叔叔,後來還哭了。”
商滕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開口:“忘記我和你說的話了?”
陳甜甜乖巧改口:“爸爸。”
他低笑著說:“乖。”
把她哄睡下以後,商滕從房間裡出來。
岑鳶坐在客廳裡發呆,雙眼空洞無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商滕走過去,在她身側坐下,平靜出聲:“聽甜甜說,你剛剛哭了?”
岑鳶的眼角還有點紅,她急忙伸手去擦,想解釋,卻又覺得沒什麼說服力。
於是隻能點頭承認:“想到一點過去的事。”
過去的事,是什麼事。
他沒問。
可能並不在意。
他手腕上的抓傷淡了點,但是還沒徹底消掉。
骨節分明的左手隨意搭放在身側,似有若無的點了幾下。
岑鳶知道,這是他思考時的慣有動作。
過了會,他淡聲開口:“下個月去民政局把證領了吧。”
她點了點頭,說:“好。”
今天下午需要去見一個客戶,前些天她在網上和岑鳶約了個單子,要訂做一件晚禮服,需要出席比較重要的場合。
岑鳶帶好東西開車過去。
約定見麵的地方在一個很隱蔽的咖啡廳,岑鳶也是靠著地圖找了好久才找到,各種彎彎繞繞。
客戶甚至讓她在進來之前先確定周圍有沒有人。
岑鳶覺得有點像特務接頭。
想到這兒了,連她自己的都覺得自己此時的想法有幾分好笑。
按照客戶的意思照做了,她進了最裡麵的包廂。
喝的已經點好了。
客戶戴著個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坐在椅子上,正低頭看著手機。
岑鳶走過去,禮貌的和她打過招呼:“您好,請問是蘇三小姐嗎?”
那個女人聽到聲音,終於將視線往上抬了抬,看見她了,墨鏡往下一扯,露出一雙大眼睛:“你就是店主?”
岑鳶點了點頭。
那個女人這才完全把墨鏡取下,折疊放在一旁。
岑鳶終於得以看清她的全貌。
雖然她不追星,但前幾天鬨的沸沸揚揚的新聞她還是知道的。
當紅女團成員蘇亦真,插足彆人的家庭,成為第三者。
前幾天還是人人追捧的女神,現在就已經落魄到連件大牌晚禮服都借不到了。
與其去借那些不值錢的小牌子,被人嘲諷,還不如乾脆直接找人訂做一件。
岑鳶簡單的詢問了一下她的意見。
給的要求並不多,就一個。
就是要讓她豔壓全場。
許是怕自己形容有誤,她又急忙解釋了一遍:“不是要很誇張的那種,就是讓人眼前一亮,就是獨特的美,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實在是形容不出來,又將皮球踢回給岑鳶,讓她自己去理解。
岑鳶點頭:“我明白。”
蘇亦真鬆了口氣,還好是個聰明的。
其實在來之前她還是挺擔心的,這個店是朋友推薦給她的。
沒什麼名氣,很小眾的牌子,好像才剛起步。
甚至好像
蘇亦真試探的問了一句:“你們店該不會隻有你一個人吧?”
岑鳶點頭:“目前來說,隻有我一個。”
等後期工作室裝修好了,她肯定會再招人。
蘇亦真一聽她這話,瞬間萎了大半。
這小作坊,能好到哪裡去。
她頓時打起了退堂鼓,這一戰可是事關她能不能再次翻盤的。
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那她就隻剩下兩條路走了。
一是被雪藏退圈,二是為了換取曝光機會,爬上那些油膩金主的床。
這兩條路她都不想。
前者是不甘心,後者是惡心。
但彆人都來了,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讓人家走。
算了,反正五萬也沒多少錢。
大不了等裙子做出來以後,送給她媽拿去跳廣場舞,豔壓一下那些老太太。
說不定還能開啟愛情第二春。
既然是給她媽穿的,那肯定得莊重些。
於是蘇亦真又多加了一條端莊的要求。
岑鳶按照她提的意見,現場畫起了草圖。
她加了旗袍的元素,在保留盤扣的情況下,走的簡潔溫婉風格,端莊也有了。
顏色暫時定的是用的是襯她膚色的裸粉色。
收腰型,顯身材。
蘇亦真看了草圖以後,愣了愣。
然後又靠近了些,更加仔細的上下看了好幾遍。
天賦就是老天爺開的外掛。
蘇亦真在這方麵是外行人,但她穿過的大牌高定也不少了。
品味自然也比尋常人要高出許多。
但麵前這張草圖,單是幾道淩亂的線條,就給人一種豔壓的感覺。
她仿佛都能想像到自己穿上這裙子以後的樣子了。
這個設計也太絕了吧,把她身材的長處和短板全都顧慮到了。
蘇亦真在心裡為自己剛才的失禮道歉。
就這個了!!!
她豎起拇指,看著岑鳶:“妙!”
麵對她毫不遮掩的誇讚,岑鳶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神色仍舊平靜,出於禮貌的道過謝。
然後拿出皮尺,給她量了下三圍。
蘇亦真舉著胳膊,問她:“你是不是也和外麵那些人一樣,覺得我是勾引彆人的第三者?”
岑鳶不是當事人,沒有發表意見的資格,再者,她對彆人的窺探彆人的**也並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