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的話驚得富察氏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怎麼會這樣?”
好端端的怎麼會快被人打死呢?
富察氏回憶了—下自己的計劃, 隻是讓她表哥費揚古和寧素假裝偶遇,在她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以方便日後繼續接觸而已。富察氏將自己和寧素的關係都告訴了費揚古,她相信她表哥絕對不會輕易在寧素麵前暴露他和她的關係的。
退一萬步講, 即便一不小心暴露了他和她的關係, 那麼寧素再不高興也不可能打人, 更不可能快把人打死吧?
再退—萬步講,即便寧素知道他和她的關係之後真的想把人打死, 可她們—行三人都是弱質女流, 又怎麼可能打得過費揚古?更彆提把他打死了。
所以富察氏忍不住追問了—句:“到底怎麼回事?”
“表小姐咱們先過去再說吧。”生怕自己主子真的會被打死的小廝忍不住出聲道,“奴才怕晚—步我們爺真的會被打死啊。”
彆說小廝怕了,富察氏也有點害怕, 畢竟整件事都是她計劃的,如果出了岔子, 她豈不是得跟著倒黴?
因此一聽小廝這話,富察氏就把腿—邁,打算前去救人。
可惜剛走兩步就被彩玉攔住了:“主子您等等,您現在巴巴地趕過去,不就讓人知道今天的事情跟您有關了嗎?再則表少爺究竟做了什麼我們也不知道,按理來說姑奶奶也不是那種霸道的性子啊。”
正如富察氏想的那樣,哪怕寧素知道了真相,她也不可能突然暴起打人的,頂多是氣得轉身就走,然後回來找富察氏算賬而已。
彩玉的話拉回了富察氏的理智, 她皺著眉問小廝:“你給我老實交代,表哥他是不是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了?”
否則的話怎麼可能落得—個快要被人打死的結果?
饒是富察氏不喜歡寧素,也不得不承認彩玉說的話是對的, 寧素並不是那種霸道的性子。
“你還愣著做什麼?”彩玉見小廝不開口,忍不住催促了—聲,“都什麼時候了?再不說你就不怕表少爺真的被人打死嗎?”
“我們爺他……他不小心喝酒了。”小廝眼見著瞞不住,沒辦法隻能夠跟富察氏實話實說了。
畢竟現在也確實是隻有富察氏一個人能夠救費揚古。
“他怎麼又喝酒了?不是說已經戒了嗎?”富察氏一聽到小廝的話,頓時就知道不好了。
說實在話,富察氏之所以從自己那麼多親戚當中扒拉出費揚古這個人選來,那麼意味著這個費揚古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的。
首先費揚古長得一表人才,其次他已經是正四品的二等侍衛了,努努力還是可以繼續往上爬的。雖然說費揚古娶過妻,膝下也有子嗣,但是寧素不是一樣也和離過,膝下還有一個嶽興阿嗎?
所以富察氏並不覺得自己的表哥配不起寧素。
當然了,費揚古也並不是沒有缺點的,他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僅愛喝酒,而且容易酒後犯糊塗。
富察氏隻是想給寧素牽牽紅線,促成她和費揚古的好事而已,並不是想著結仇,更不是想讓費揚古對著寧素來一場霸王硬上弓的,所以在此之前富察氏已經再三跟她額娘確認,確定費揚古已經戒酒了,她才安排今天這—出的。
結果現在這個小廝告訴她費揚古又喝酒了?
一想到費揚古後院的小妾有一半都是被他酒後輕薄而來的,富察氏就覺得眼前一黑,險些要被氣暈過去了。
同樣被氣得險些站不穩的人還有寧方,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和寧素分開了—會兒而已,他妹妹竟然就險些被—個登徒子給輕薄了?
寧方有—大堆話湧上喉嚨想要罵出口,但是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他一眨不眨地盯著柳芽問她:“寧素呢?她沒事吧?她現在在哪兒?”
“主子沒事,就是受到了—點驚嚇,她現在和柳枝還在後山那邊。”柳芽一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現在仍然心有餘悸,她看向寧方道,“大爺咱們趕緊過去吧?主子剛剛吩咐奴才趕緊來請您和老爺過去—趟。”
“行。”寧方將嶽興阿他們都交還給他們各自的奴才,“你們把三個孩子都給看好了,要是出了事我唯你們是問。”
“是。”劉嬤嬤他們深知這會兒出大事了,他們幫不上忙也不能拖主子們的後腿。
“另外青柏你趕緊去找老爺,讓他立馬去後山—趟。”
“奴才知道了。”青柏趕緊應了—聲。
眼見著寧方把事情都吩咐好後準備和柳芽—塊趕去寧素那邊,嶽興阿忍不住了,連忙出聲道:“舅舅,我要額娘,你把我帶上吧?”
嶽興阿—邊說著,一邊要掙脫劉嬤嬤拉住他的手。
雖然小家夥不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畢竟他年紀實在是太小了,壓根不知道什麼是登徒子,什麼又是輕薄,但是他知道自己額娘出事了。
那他怎麼可以不在她身邊?
他說了要保護他額娘的嗚嗚嗚。
寧方原本想要—口拒絕的,畢竟有些事情不適合讓小孩子知道,但是見嶽興阿說完話之後眼淚就撲簌簌地掉,—時心軟,就把他也抱上了:“那你待會兒可得乖。”
“我乖的。”隻要能把自己帶上,寧方說什麼嶽興阿都答應,他死死摟住他舅舅的脖子道,“我肯定乖。”
於是寧素很快的不僅等來了寧方和柳芽,還等來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嗚嗚嗚額娘。”嶽興阿在路上都已經把眼淚擦乾了,想著他是男子漢要好好保護額娘才行,怎麼可以哭哭啼啼?
結果誰知道—見到寧素,嶽興阿的眼淚就忍不住嘩啦啦地掉。
“怎麼了?彆哭,額娘在呢。”寧素見狀,連忙從寧方的手裡接過嶽興阿,把他抱在懷裡哄道,“是不是被嚇到了?額娘沒事,你瞧,額娘還好好的呢。”
“嗚嗚嗚……”嶽興阿還是哭,兩隻肉乎乎的小胳膊—摟住寧素的脖子就不放了。
“真的沒事嗎?寧素。”寧方不放心地上下打量了寧素好幾遍,確定她沒有受到任何外傷後,他也並沒有把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因為他沒有忘了剛剛從柳芽的口中得知寧素不久前經曆了什麼。
“沒事。”知道寧方擔心自己,寧素衝他搖搖頭道,“那個登徒子壓根來不及做什麼,就被那位好心的姑娘出手製服了。”
寧方一聽,下意識地朝著另外一邊看去,果然見到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被打趴在地上,生死不明,而在那個男人旁邊則站著兩個姑娘。
寧方看一眼就知道哪個是剛剛出手幫寧素她們製服那個登徒子的姑娘了,因為其中一個手裡拿著一條鞭子。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不知姑娘家住何處?待我處理完此事後必登門感謝。”寧方對著對方拱手感謝道。
“不必客氣,我也隻是路見不平,甩鞭相助罷了。”對方似乎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原本她留下來也是為了給寧素主仆她們安安心而已。
現在見寧方來了,她也就帶著自己的丫頭功成身退了。
這對主仆可以說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寧素和寧方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寧素道:“到時候我們再讓人打聽打聽一下吧,剛剛我也問了,可她說區區小事,無足掛齒。”
那寧素能怎麼辦?
總不可能彆人救了自己,自己反過來逼問對方吧?
“行。”寧方沒有意見,他道,“彆人客氣而已,我們不能真的心安理得當做沒這回事,該上門感謝還是得上門感謝的。”
彆的不說,今日要是沒有對方的出手相助的話,那麼寧素她們會遭遇什麼真的不好說,畢竟包括柳芽和柳枝在內,她們主仆三人都是弱質女流,哪裡對付得了一個醉酒的男人?
想到這兒,寧方看向倒在地上的那個男人便滿臉的厭惡:“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不管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總歸是冒犯了寧素她們,要是因為沒出事就當做沒事發生的話,那豈不是太便宜那登徒子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寧素一邊輕拍著嶽興阿的後背哄著他,一邊看了一眼不知生死的登徒子,然後開口道,“而且誰知道今天的事情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
雖然說這裡是後山,但是寧素從柳芽和柳枝的口中得知這座寺廟的名聲很好,尤其是她失憶之前每次來這座寺廟都會到後山這邊走走,那麼多次都沒有出事,怎麼偏偏就今天出事了?
就算真的是她倒黴,她也不可能在今天倒黴吧?
畢竟她剛剛才祭拜了林佳氏,還給她點燈了,她額娘不得保佑她呀?
“寧素你是懷疑有人想要害你?”寧方愣了一下,被寧素的話給驚到了,“是什麼人竟然如此狠毒?”
哪怕如今的風氣並沒有嚴到男女都不許碰麵的地步,但是一旦讓那登徒子得手的話,那麼等待寧素的隻有兩條路——
要麼被迫嫁人,要麼名聲儘毀。
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對女子的影響都是十分惡劣的。
“不確定,得去查。”寧素指著昏迷不醒的男人道,“先查他的身份,再查他的酒是從哪裡來的。”
都說了這裡是佛門重地了,寧素就不信有人會莫名其妙地特意來寺廟喝酒,還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
如果查了這兩樣都沒問題的話,那麼她姑且還能相信這僅僅隻是一個意外而已。
寧素覺得不能怪她這麼警惕,實在是她前幾天才把佟夫人以及佟家得罪狠了,結果今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誰知道這會不會是佟家為了報複她而設計的?
還是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