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到張雁聲被叫到樓上, 約略都猜到方笑涵“找了人”。但從今天的事來看,那個張雁聲似乎底氣挺足的,不知道背後是什麼人。
這個事就看誰背後更硬了。大家互相使著眼色, 隔岸觀火,看個熱鬨。
時間不長, 張雁聲回來了,臉色平常,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方笑涵跟在她後麵,低頭含胸,麵色如土。
單看這姿態, 就知道勝負已分。一時間辦公室裡眼色亂飛。也有人在茶水間裡壓低聲音猜測張雁聲的後台是誰。
一個工作日就這麼正常地過去了, 第二天, 那個叫張雁聲的實習生沒再來。
大家又愕然,不知道到底誰勝誰輸了, 難道昨天猜錯了?
便有喜歡熱鬨的人, 端著杯子過去跟方笑涵聊天, 旁敲側擊地問張雁聲是不是被辭退了。方笑涵含含糊糊地,也不說明白。讓大家更稀裡糊塗。
但方笑涵也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沒過兩天,跟她舅舅說了聲,也不來了。
王總雖然覺得這是“小孩子”之間的事,覺得“上麵”應該不至於為這麼個事找他的麻煩。但他這樣的中年高級打工仔, 其實比年輕人更害怕失業。
到他這個年紀這個位置這個工資水平,真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一旦失業, 是極難再找到合適的位置的。
他其實是很想能有機會去給張雁聲的“家長”低頭賠罪認慫的,但可惜他隻是一個子公司的副總而已, 他這個級彆,還夠不著集團被稱作小張總的張寰,更遑論董事長宋蘭英。
集團總部突然下了個函,要求各子公司、分公司整頓企業文化,肅清辦公室不良風氣,明晰員工工作範疇,讓每個崗位的人都能安心工作,各儘其職。
王總心裡七上八下的。
他等了幾天雖然不見總部再有什麼彆的動靜,還是依然夾著尾巴做人,戰戰兢兢,從此待人變得頗為和藹可親。
張雁聲回家把這個事告訴了張寰。
這種辦公室小摩擦不至於上升到要打要殺的地步,張寰並不放在心上,說:“不喜歡那兒就換個地方。”
他轉頭又把這個事告訴了老太太,嘖嘖說:“看看這脾氣,一點虧不肯吃啊。這像誰啊這?”
老太太大笑:“像我!”
張寰說:“也就是她是咱家的孩子,她要真是個尋常打工的,這麼玩早翻車了。”
“那又怎麼樣。”老太太說,“她既然生在了咱們家,就算翻車了咱們也給她翻回來!”
張寰:“您就慣著她吧。”
嘴上抱怨,臉上卻高興,典型的心口不一。
張雁聲就挪了個地方,換了家公司。
八月初梁瑩瑩帶著張鶴翎、張碩成回來了。
兩小隻精神抖擻。張鶴翎這麼白的皮膚居然也曬黑了不少,可見每天在戶外玩得有多野了。
梁瑩瑩則萎靡不堪。一回來就像解脫了似的,趕緊找小姐妹打牌充電去了。
張鶴翎眼睛明亮,精神飽滿,雖然曬黑了點,但看起來特彆健康。說話的聲音也洪亮,跟一年前那個聲音小小、怯弱畏縮的女孩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她一回來就纏著張雁聲,巴拉巴拉地給她講他們在外麵都玩了什麼,見了什麼,張碩成又乾了什麼等等等等。又問:“姐你在家都乾嘛了?”
張雁聲咬著雪糕:“寫作業,上班。”
一聽張雁聲的生活這麼單調,就仿佛從前的自己,張鶴翎頓時不安了起來,想了想,說:“姐,要不然下次,咱們一起出去玩?”
頓了頓又補充:“不帶我媽。”
張雁聲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感覺這傻丫頭現在心眼子比以前多了些。不錯,有進步。
“行。”她答應,“下次一定。”
張鶴翎鬆了口氣,又問:“姐,上班都乾嘛呀?有意思嗎?”
“有意思。”張雁聲咬著雪糕說,“看江湖險惡,人心莫測,很有意思。”
張鶴翎:“?”
張雁聲把雪糕棍伸過去:“喏。”
張鶴翎捏著雪糕棍,噠噠噠地跑向垃圾桶。
嶽鬆旅行了一個月,回到了K市,在家休息了一天,打了打遊戲,看了看視頻。
他注意到張雁聲的視頻有新作品。
背景好像是學校。一個男生跟一個女生做出爭吵的樣子,突然抬起手來作勢欲打。女生生嚇得抱頭。
突然一隻手伸進了鏡頭,捉住了男生的手腕。緊跟著,張雁聲整個人入了鏡。她一扯一扭,便將那個男生反擰著胳膊按住了。
然後抬腿一腳將男生踹開,整個人擋在了女生身前。
這裡開始慢動作,BGM響起。女生從背後抱住了她,將麵孔埋在了她背心,好像找到了依靠。
張雁聲微微回頭看了一眼,轉回頭來,對著鏡頭比了個大拇指向下的動作,定格,結束。
嶽鬆:“……”
嶽鬆這樣冷靜自持的人,都忍不住捂眼“噗”地笑了出來。中學生演技太假了,實在叫人控製不住。男生女生的表情和動作都太浮誇。也就張雁聲一臉冷淡還能看。
嶽鬆總覺得她好像不是很高興。
翻了翻花絮視頻,果然她是被一群女生圍著懇(逼)求(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