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顯然也很懂, 哈哈笑了兩聲,回複說:“現在暑假了,好多帶小朋友的, 很多以家庭為單位的。彆擔心。”
又告訴張雁聲,有兩隻船已經主動承擔起“兒童樂園”的責任了, 孩子們不會無聊的。
聽著不錯,張雁聲就告訴對方稍後會回複確認。
切斷通訊, 她看向嶽鬆。畢竟這是嶽鬆的船,參不參加由他說了算。
嶽鬆看她的目光卻跟平時不太一樣。
張雁聲挑了挑眉。
嶽鬆當著徐立晨和張鶴翎的麵沒有說什麼,轉頭跟工作人員商量過後, 給了張雁聲確認。
張雁聲回複了那個組織者, 敲定了他們這艘船會參加, 並將會提供燒烤類食物。
“賓~果!”徐立晨誇張地稱讚,“這趟來值了!”
因為也並不是每次都能有這種活動, 首先就得有一個強有力的牽頭人居中協調, 然後大還得大家響應, 才能聚集起人氣。趕上了就是運氣。
“我要好好學學,看看這派對怎麼辦。”他說,“以後我也來組織!”
果然徐立晨還是徐立晨。上輩子他最最不缺的就是派對了。那些彆墅裡的徹夜狂歡,第二天醒來看到的都是遍地的狼藉,人在陽光下說不出的空虛。
但終究還有有些不一樣了。徐立晨在說著這個話的時候,眉飛色舞, 興高采烈,但卻並沒有前世那種醉生夢死的頹廢感了。
張鶴翎也興奮到不行,嘰嘰喳喳地問了很多關於派對的問題。然而三個哥哥姐姐隻能告訴她:我們也還沒有看到呢, 怎麼會知道?
搞得她心癢難撓的。
等張鶴翎和徐立晨兩個人嘰嘰喳喳地嚷嚷著要上去去頂層的按摩池,嶽鬆走在後麵, 忽然拉住了張雁聲的手腕。
張雁聲被他扯住,詫異地轉回身看他。
甲板上沒有彆人,黃昏銅金色的光線中,嶽鬆凝視著還隻上高中的年輕女孩子,低聲問:“怎麼懂那麼多?”
張雁聲明白了他在問什麼。
她並不慌亂。作為一個重生者,她的身上必然會時不時地流露出與她現在的年齡違和的東西,這是不可避免的。好在,隨著她年紀越來越大,這種事就越來越少,也越來越好圓過去。
至於眼前這一次……
張雁聲毫不猶豫就甩鍋給張寰:“我爸私生活有點亂。”
雖然是甩鍋,說的卻是一句大實話。張雁聲敢用性命打賭,張寰絕逼參加過那種成人級彆的派對。他扛鍋絕對不冤。
夕陽中,嶽鬆的眸中分明地閃過心疼的神色。
他伸出了手,就像張雁聲常對張鶴翎做的那樣,摸了摸她的頭頂:“你辛苦了。”
那份溫柔,也一如前世。
張雁聲卻凝視著他許久,說:“我懂的比你以為的還要多得多,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失望嗎?”
你經曆的一切,都會在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她是沒法裝成那種純潔小白兔似的女孩子的。
不如袒露自己真實的一麵。
嶽鬆對她的關注應該是始於那些擺拍的視頻,他對她的了解是建立在挑空的基礎之上的,那麼對她的期待自然也可能不夠腳踏實地。
他如果接受不來真實的她,說明他們沒有緣分,或許前世的相遇隻是為了今生做個普普通通的朋友,而不是彆的什麼。
“有什麼要失望的?”嶽鬆卻輕歎說,“你就是我預想的樣子。隻是真看到是這樣,還是覺得難受。”
張雁聲詫異地問:“你預想?你預想我是什麼樣?”
“就是這樣,說不符年齡的話,做不符年齡的事。”他說。
這裡麵,讓人心疼的,就是“不符”。
“雁聲,”嶽鬆也坦誠,“那次在餐廳碰麵,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你。”
張雁聲眨眨眼。
“去年寒假的時候,我在我表姐那裡做實習生――就是薛欣桐,我參加了她主持的那個慈善拍賣,那時候我就見過你。”嶽鬆說。
張雁聲還記得薛欣桐的那個拍賣會,訝然:“那麼早嗎?”
而她還傻傻地想著等著五六年後,等到她前世死去的那個時間點再去守株待兔他。
她竟不知道,在她以為他是個得在茫茫人海中尋找的人的時候,他卻已經在注視她了。
緣分,有時候過於悄然,令人難以察覺。
嶽鬆點點頭。
“在那種宴會大廳的聚光燈下,人的麵孔看起來都會變得更加立體,你的尤其是。我一眼就看見了你。”他指尖在張雁聲的唇上輕輕點了點,“口紅的顏色那麼豔麗,好看極了。”
“可是目光和表情又太冷,而且,其實也能看得出來你特彆年輕,比其他參會的年輕女孩,都年輕。”
“我就忍不住想,這個女孩為什麼這麼冷,她是誰?她經曆過什麼?”
“拍賣會結束之後,我去找我表姐問你是誰,被表姐嘲笑了,因為我看上的那個女孩原來才是個高一的小孩。”嶽鬆回憶,“但我表姐告訴了我你家裡的事,我就想,果然啊,果然就是得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才會有那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