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霄已經要失去了憤怒的情緒。
魏濛的厚臉皮與裴原如出一轍,或許他們就是近墨者黑,裴霄一路上也反抗過,咒罵過,魏濛大多都隻是笑眯眯地勸慰他,但這魏濛就像個不可預測的爆竹筒子,前一刻和你笑著,後一刻不耐煩了,便會罵人。
裴霄自嘲地想著,這人如同裴霄一樣,沒有規矩,目無王法尊長。如果不是他皇子的身份阻攔,如果不是周帝千叮嚀萬囑咐要留他性命,魏濛會真的當即砍下他的頭。
他如同個囚隸一樣被送回了中軍帳中。
身邊親衛死傷殆儘,巴蜀軍原是由裴澈統帥,到處都是裴澈的親信,待他大多冷眼。裴霄在這裡如同海上的孤舟,孤立無援。
夜深人靜時候,裴霄冷麵坐在帳中喝酒,心中思緒翻湧之時,忽聽見門簾響動。
抬眼看,一個高大的藍眼男子走進來,嬉笑著喚他:“漢人的三王子,你還好嗎?”
“淳於欒?”裴霄眯眼道,“你不好好在你的王庭待著,不遠千裡跑來我這裡做什麼?”
“自然是來解救你的。”淳於欒自然地在他對麵坐下,舉杯飲下酒,笑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想與我合作嗎?”
……
裴原他們之後的路走得不緊不慢,到達豐縣時已經是十日後了。
燕北一共九郡,其中以三個重鎮最為緊要,分彆是皋山鎮,豐縣,和代縣。皋山鎮位於最中間,豐縣和代縣分居兩翼,如同三角,這樣分布的好處是,無論哪一個城鎮受到攻擊,另外兩城都可迅速派兵支援。而其餘六鎮如果受到襲擾,這三縣也可迅速增援。
邱明山一直以來都於皋山鎮屯兵,而裴原封地的都城在豐縣,兩城相距不遠,快馬三個時辰就能到。
裴原抵達豐縣後,第一時間給邱明山去了信,想要約他見麵。但是如此簡單的見麵,一直到一個月後都沒能成行。
最開始時,邱明山是不在皋山鎮,去往邊界巡視,裴原等了他三日,好不容易盼他回來,又出現了小股匈奴襲擾搶奪牧民糧草的事。這樣的小事,拍一個裨將出去就能解決了,但邱明山非要親自前往,如此一來,裴原又等了他五日。
等邱明山終於回來了,裴原也不等他的回帖,立刻就要啟程前往皋山鎮,可剛進衙署,又得到他身邊副官的消息。說京城那邊下了急令,要邱明山親自去與老單於會盟,如今南邊戰事吃緊,如果北方再起戰火,軍需怕是跟不上,所以最好不要再動兵,要和諧地解決。裴原又等了他十日。
十日後,到了換防的時候。
按周朝律令來講,同一個兵團在一個地方駐紮,不能超過三年,為的是防止軍中的首領與地方的長官關係過於密切,從而生出歹心,對百姓,對朝廷,都不利,所以兵團會經常調換駐地。以及,內地的士兵從來都是養尊處優,基本沒有見過真正的敵人,每過三年會調防一批內地的士兵到邊軍,磨煉本領。
換防是個冗雜而漫長的過程,裴原自然沒有精力再去思考邱明山的事,等到一切事畢,又過了近一個月。
邱明山在此期間給他回過幾次信,說些不痛不癢的話,但沒有像以前一樣,熱切地邀請他前去小聚。裴原終於明白過來,邱明山這是在刻意躲他!
裴原不再等了,他準備親自前往皋山鎮,不管他是在巡防,還是在會盟,都非見他不可!
一大早起來,寶寧照顧他梳洗穿戴好。裴原怕耽擱了時間再生變故,早飯都沒吃,寶寧隻好給他帶了幾個油餅饅頭,和圓子一起送他出門。
等著陳珈牽馬過來的時候,裴原衝寶寧道:“我以前從來不知道,見他一麵那麼難,好像中了邪似的。這次可千萬彆再出什麼岔子了。”
寶寧雙掌合十在胸前,小聲道:“老天保佑你。”
陳珈將賽風牽過來,裴原鬆了口氣,揮彆寶寧,正要上馬,忽見到一個小吏跑來,行禮道:“殿下,代縣新換的守將宿維來了,想要拜見您!”
這個宿維裴原早有耳聞,是左相董玉樹的門下。董玉樹與裴霄結黨,一直明裡暗裡與他不對付,裴原聽說宿維調防過來時心裡就暗罵,現在聽到他來拜訪,臉色更黑。
寶寧看他把踩在馬磴子上的腳放下來,低聲罵了句臟話。
圓子掏出塊糖塞到寶寧手裡,寶寧笑眯眯地含到嘴裡,問裴原:“你還去嗎?”
裴原罵:“去個屁!”
“那我回去睡覺了。”寶寧拉著圓子的手往回走,和他商量,“圓子,咱們睡醒之後去吃東街小攤賣的韭菜盒子吧,我要加很多辣椒!”
作者有話要說:前排送紅包~
ps:酸兒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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