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來乾什麼?代駕?他自己有手有腳的要什麼代駕?
這是鐘策在想起顧洲是何人物時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隨即鼻子皺了皺, 嗅到了身上淡淡的酒氣。
哦, 原來是喝了酒了, 那就可以理解了。
理解歸理解, 可整個北京代駕千千萬, 怎麼就找上顧洲了?
這顧洲也是,好好的偶像不做,過來給人開車了。
鐘策眯了眯眼, 臉色微沉地撇撇嘴。
“誰讓你來的?”他繞過對方, 走到電梯口等電梯。
過了一會兒,顧洲略帶局促略帶不安的聲音從鐘策身後響了起來,“額,是高鵬。”
顧洲是在簽約了橙娛以後才認識的高鵬。
說起來還挺不可思議的, 高鵬居然是他的粉絲, 是經營操控他應援博召集他散落各地的粉絲的站哥。
拋開這匪夷所思的關係, 和高鵬逐漸熟悉後, 顧洲發現自己和他還是挺聊得來的, 慢慢的, 他和高鵬就成了要好的朋友。
高鵬虛長他幾歲,平時, 說實話,也挺關照他的。
所以今天高鵬來找自己幫忙, 顧洲幾乎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
他本來以為真的隻是禮尚往來的互幫互助。
可在來玫瑰莊園的路上,顧洲忽然就想明白了。
高鵬這大兄弟是在給他找機會,找機會在老板跟前露露臉。
出發點也許是好的, 隻是,顧洲抬起眼,側眸望了下鐘策,電梯正在往下降,鐘策麵無表情,給他的感覺除了嚴肅還是嚴肅,顧洲心裡“咯噔”一聲,心想,壞大事了。
就是給了他絕佳的機會,他也不敢毛遂自薦啊!
彆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到時候直接被雪藏了吧!
不過很快的,顧洲又反應過來,覺得鐘策不一定認識他。
“高鵬他委托我來的,他好像臨時有事。”顧洲抬起手撓了撓後腦勺,忍不住又強調了一次。
“噢。”鐘策懶懶地靠在一旁垂著眼簾刷手機。
他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換助理。
微信上,鐘母已經把地址給了過來,待電梯“叮”地一聲到達負一層後,鐘策就把車鑰匙扔給了顧洲,“去第二人民醫院。”
反正,人不是程愫愫叫來的就好。
頓了頓,他又放慢了腳步,“我記得你是藝人吧?”
顧洲心頭一緊,咽了咽口水,點頭。
“藝人的話做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鐘策幽幽道。
“兼職司機,會有外快嗎?”說到這,他還哼笑一聲。
顧洲自然是搖頭的,“我就是幫朋友忙。”
鐘策是個明事理的人。
所以,他就此推出結論,罪魁禍首是高鵬。
他靠在後座,擰著眉,開始梳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沒有理出個大概,就頭昏腦漲到不行。
鐘策抬起手,摁著太陽穴,須臾,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沒有彆的心思?”
顧洲把著方向盤,趕緊甩頭否認,“沒有。”
這會兒的氣氛倒是沒有剛才那般緊張了,顧洲一下子放鬆了不少,他說到底也是個實誠的孩子,否認完了,又有些不好意思,“但確實有兩秒鐘的自薦念頭的。”
“不過,不過都一閃而過了。”他手忙腳亂地補充,拍馬屁,“畢竟,我們團在橙娛發展地很好,我也發展地很好。”
鐘策手肘撐在車窗玻璃上,嗤笑一聲,懶懶散散的,須臾,提醒顧洲“開快些”後也沒有再說什麼話了。
…………
………
醫院。
程愫愫已經醒了。
鐘母在病床前噓寒問暖,聲聲“愫愫”把她喚地回了神,程愫愫抿著唇,伸出手看了看,茫然地眨了眨眼。
“媽,我沒事。”說完,這才反應慢半拍地意識到,換回來了。
就那麼突然地,沒有預兆地換回來了。
“嘖。”舌尖輕輕抵住上顎,發出低低的感歎。
程愫愫總覺得,意猶未儘,有點遺憾。
太遺憾了!
崴腳的傷可比撞破頭的傷嚴重多了。
腳踝都腫起來了,醫生稍稍用棉簽一碰,就鑽心的疼。
疼到程愫愫蜷縮著白到透明的腳趾,齜牙咧嘴,“嘶。”
她蒼白著臉冒著虛汗的小可憐的模樣都把其他人給逗笑了。
醫生怕程愫愫再動彈出什麼大動作,用了點力鉗製住她的小腿,並為轉移她的注意力半開玩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女孩因為穿高跟鞋傷地這樣嚴重的。”
說完,還故意垂下眼看看“凶器”,粗的,中跟而已。
程愫愫惱地漲紅了臉。
不是自己的原因,她都不想承認。
“是不小心。”她試圖挽尊。
話音剛落,就瞥見鐘母那似笑非笑的揶揄的表情。
好像在反問:你確定?
程愫愫:“………”
“不能穿高跟就彆穿,穿小白鞋更有青春更有活力。”醫生也非常沒有眼力見兒地戳穿她。
程愫愫想立馬打死鐘策的心都有了。
鐘策到醫院的時候,程愫愫的傷已經處理地差不多了。
雖然不用住院,但傷筋動骨一百天,腳踝上的傷還有的養,換句話說,該來的總會來的,以為脫離坐月子的痛苦的程愫愫要以另一種方式被迫釘在床上了。
鐘母:“回去我讓趙姨做點骨頭湯,給你補補。”
噢,還有飲食方麵,和之前的鐘策同等待遇。
程愫愫垮了臉,有些絕望。
顧洲把鐘策送到第二人民醫院後,鐘策就讓他離開了。
笑話,讓他繼續跟著,可不是給自己添堵麼。
牆頭不能見,過去的牆頭更是見不得。
萬一對偶像的喜歡死灰複燃了他上哪兒哭去。
不得不說,顧洲這廝還挺有勇氣的,他後來一路不吭聲,一直憋到了現在,倒是想弄個明白了。
“鐘總,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你?”他問。
鐘策挑眉。
這問題還要問?
當然,他可不能跟個小孩子計較。
鐘策眯了眯眼,“沒有。”
“但你再耽誤我,你就真的得罪了我。”
病房內。
鐘策推門進來時,就看見程愫愫坐在病床上吃蘋果。
頭上纏著醫用白紗布,腳踝上也纏著醫用白紗布。
慘是真的慘。
視線無處安放,鐘策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尷尬到撓頭。
“你還好吧?”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乾巴巴的一句。
程愫愫“嘶”了聲,眼珠子一轉,故意裝作冷漠臉。
“好不好你看不出來呀。”鐘母在旁邊恨鐵不成鋼地拍了她兒子的後腦勺,瞪他,“還問!”
她努努嘴,還想再說說具體情況的,可當著兒媳的麵兒,也確實不太好說,而且,小倆口的事兒,小倆口自己解決。
她應該讓出點空間出來的。
思及此,鐘母後退了幾步,“我去把剩下的醫藥費交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