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邊是專屬通道,清過場,也因此沒有閒雜人等圍觀。
少年獨特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小門縫中傾瀉而出,帶著初夏山雨的潮氣,裹挾著一陣乾淨的晚風,好聽得有些不可思議。
葉於淵一言不發地站著。
他垂了眼眸,漆黑的眸子中一片淡薄的霧氣彌漫。此時南市正是開白玉蘭的季節,幾片花瓣落在他肩上,而葉於淵卻一無所覺。
他沉默而認真地聽著那歌聲。
秘書汪強站在一邊,一句話也不敢說。他能感覺到,葉總的心情似乎非常複雜。
他們原本是要去赴某個飯局,中途停了車。一開始聽到歌聲時,汪強能感覺到,葉總應該是心情不錯的的。但後來他下車細聽之後,情緒又一點點低落了。
不過,那歌聲的確很好聽。汪強自己聽著,都忍不住入了神。
忽然,一直沉默著的葉於淵低聲道:
“這首歌叫《心跳》。”
很好聽。
但不是寫給他的。
思及此,男人漆黑的眸子一黯,薄唇微抿。
“噢。”秘書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老板的神色。
“……”
葉總的眼神,怎麼……有點委屈?
.
海選結束,方懷和任平從體育館內走出來。
往外走的時候,任平一邊麵色鐵青地瞪著方懷,一邊在心裡反複自我催眠,他跟自己完全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拿一個農民工來當對手,不是掉份兒嗎?
方懷:“……?”
“你眼睛不舒服嗎?”方懷想了想,善意地提醒道,“有點紅。”
是真的有點紅,布滿血色,看著就有些疼。
任平:“……!”
這是在變相罵他紅眼病嗎?!
他氣得更哆嗦了。
外麵的選手對裡麵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看兩人出來臉色不對,心裡都有些奇怪。
感受到彆人的視線,任平迅速冷靜下來。
他的大拇指磨挲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就是機緣巧合得到的Ptah限量版智能表,心情總算平複了些。他的神情漸漸恢複了驕矜與高傲,整了整領子。
“任平,”彆的選手上來搭話,對他擠了擠眼睛,“怎麼樣?那個農民工是不是表現的一塌糊塗?”
任平笑容一僵,說:“是啊,一塌糊塗。”
……好的一塌糊塗!
但這話不能說,說了他麵子往哪兒擱?!
“不說這個,”任平擺了擺手,謊話張口就來,“今晚葉哥約我爸吃飯,我一會兒回去還要準備準備。”
“厲害了。”那選手有些羨慕。
任平說罷,不經意地去看方懷,期盼對方也露出些豔羨的神色。
這一個角落沒什麼人,除了任平和方懷,也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選手。海選出來後,方懷在一邊的座位上坐下,沉默著沒說話。
任平心中愈發得意,以為方懷是羨慕的說不出話來了,然後等他一細看——
方懷的眼睛閉著,呼吸均勻,眼睫垂下來遮住了淺色的眸子,唇角自然上揚。
……短短兩分鐘,竟然已經睡著了。
他在說的事情就這麼無聊嗎?!
任平:“我%¥%#*……”
算了,他想。
反正方懷這種最底層的螻蟻,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觸葉於淵那種人——他說不定是心中難堪窘迫,為了避免尷尬裝睡的呢?
這麼一想,任平心裡又愈發舒坦了,連帶剛剛海選時被方懷壓了一頭的鬱氣都一並消散。旁邊的選手還在好奇地追問葉總:
“真的吃飯?你家是真的和Ptah有合作嗎?”
“以後應該有,”任平故意矜持道,“暫時還沒有,但是葉哥……可能比較欣賞我吧,經常約我爸吃飯。”
“我靠。”
那選手瞪了瞪眼,表情訝異極了,像是十分震驚豔羨又難以置信。
任平一愣。
僅僅說他被葉於淵欣賞,不至於這麼驚訝吧?不過,彆人的吹捧與羨慕會帶給他無窮的快|感,他愈發眉飛色舞,語氣故意十分平常:“這沒什麼啊,其實葉哥不僅欣賞我,還——”
“葉……”那選手喃喃道。
“葉?!”任平眉頭一抖。
他忽然意識到什麼,渾身僵了僵。
他身後。
西裝革履、沉默英俊的男人站著,剛剛被任平嘲諷為‘垃圾’‘底層螻蟻’的少年正被他小心翼翼地摟在懷中,睡的香甜。
男人動作輕到不可思議,溫柔極了,像是在對待最寶貴的事物。而與之相對的,是那雙眼睛。
漆黑的眸子如浸霜雪,冷淡漠然地看著任平。半晌後,他薄唇輕啟,眸中閃過一絲暗諷的意味,淡聲問:
“欣賞你?”
“……你是誰?”
而任平,已經徹徹底底僵成了一尊石像。
作者有話要說: 葉於淵:委屈.jpg。
——
一般更新都是晚上九點,一天一更,彆的時候都是改錯字嗷~(要看清楚那個綠綠的,是‘已修改’的話就是改錯字嗷)
我沒有故意卡章啊嚶嚶嚶,沒想到上一章大家這麼熱(凶)情(殘),隻是字數到了就結束這一章遼。躺平任太陽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