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喵喵喵(2 / 2)

現在很流行什麼百萬調音師,大家無論水平如何,處理完之後都不會太差,專輯的銷量有時候更多的是跟人氣、顏值掛鉤。

大家都要生活的,為愛發電年輕的時候說說就算了,誰也彆瞧不起誰。

“你是哪裡不滿意?”負責人問,“我們可以商量。”

方懷想了想,摸著鼻子說:

“都不太滿意。”

他走到電子琴邊隨手彈了一段,很快又彈了一段——彈的就是方案上呈現給他的旋律,他自己又隨便現場寫了幾個,這個東西並不難寫,簡直都有規律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比起曲子,更像是大同小異的‘產品’。

負責人:“……”

“那你想怎麼樣?”

“我剛剛想好了,”方懷放在電子琴上的手指滯了滯,說,“這張專輯的名字應該叫……”

“《深淵月光》。”

“跳舞嗎?有電音嗎?”負責人問,“MV怎麼拍有想法嗎?”

“不跳舞,沒有電音,拍MV,但是不拍……不拍那樣的MV。”方懷一個個回答道,“我不想靠臉來賣專輯。”

負責人:“……”

不是他說,這張專輯從頭到尾都明晃晃的寫著兩個字。

——撲街!

方懷這種人他見得太多了,有一點成績就飄了,想著什麼追求夢想、證明自己,以為沒了那張臉、沒了那些人氣,還真的有人會隻衝著音樂喜歡他?

異想天開。

最後還不是乖乖回來營銷炒作,負責人想道。

.

從公司裡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方懷輕輕吐出一口氣,呼吸裡都是秋天微涼的味道,天亮的時間變早了,金紅的夕陽給整片天地都染上顏色。

葉於淵站在門外,安靜地等他。今天不是工作日,他並沒有穿西服,穿了一件風衣,顯出了幾分不同以往的味道。夕陽安靜地落在他肩上,漆黑墨色的眉眼一瞬間就被暈染開些溫柔的顏色。

方懷加快了腳步,走向他。

“抱歉,等了很久嗎?”方懷問。

“不,”葉於淵微一搖頭,“剛來。”

葉於淵的家在離這裡很近的地方,於是乾脆沒有開車,一起散步回去。今天是中秋節,晚上就要看月亮了,此時街上人煙熙攘,有人玉兔模樣的玩偶服和路人合影。

方懷今天穿了一件偏街頭風的連帽衛衣,葉於淵沉默了片刻,幫他戴上帽子。

而方懷又戴著口罩,這下是徹底認不出來了——可能也不太準確,他那雙淺色的眼睛形狀很好看,從口罩上方露出來,依稀能窺見俊秀的模樣,整個人的氣質還是很惹眼的。

葉於淵雖然是社會知名人士,但拋頭露麵的少,大部分平民老百姓其實並不認識,走在街上不至於引起轟動。但兩個人的相貌過於惹眼,這個搭配又有些奇妙,還是引起了不少注目。

好在他們很快就從鬨市區拐出去,進入了小巷子,落在身上的視線少了。

天邊的餘暉一點點收斂,夕陽劃過了最熾烈的時候,開始一點點褪去,將要入夜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

方懷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而葉於淵安靜地等待他,並不出聲打擾。

天黑的很快,當他們走到離葉於淵家裡隻隔一條小巷的時候,夕陽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很淺的月光。是中秋節,圓月還沒有升起,清輝卻已經灑向了大地,晚風輕撫過。

“我不想跳舞。”方懷想了很久,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話。

葉於淵安靜地看他,片刻後,低聲問:“嗯?不喜歡?”

方懷說完之後,自己也有點困惑:

“並不是不喜歡,就是——”

他沒有看不起舞蹈的意思,舞蹈是一門藝術,與音樂不相上下。

他在參加《恒星之光》的時候還苦練過舞蹈,如果沒有那段時間的練習,他最後也不可能拿冠軍。

就是……

等到後來開始為《霜凍》作曲,等待他進劇組認識了更多人、接觸了更多事情,林升雲、封朗、董如瀾……他漸漸意識到了這一點。

“不是舞蹈的錯,”方懷有點困難地比劃著,說,“但它似乎變成了一種附屬品,嗯,因為歌曲並不足夠好、並不能讓大家滿意,所以才需要舞蹈、相貌乃至各種各樣的東西。”

“……”

“我想要做到最好的,”方懷認真的說,“不需要任何附屬的最好,差一點點的,我都不想要。”

“我是不是有點,”少年有點赧然地摸了摸鼻子,“任性?”

或者說狂妄自大。

剛剛在那裡,他幾乎能看見負責人臉上很清晰的幾個字,狂妄自大。

兩人不知道何時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條有點老舊的街道,此時沒有行人,再往後是葉於淵家所在的社區。那一片房價高的嚇人,鬨中取靜,連帶著周邊的氛圍都安靜極了。

街道保留著上世紀的原貌,一直沒有整改,有一點點老香港的味道,路邊是修收音機的店。月光在街道上安靜的鋪開,店鋪收攤裡,店主忙著回家和親人賞月。

這麼一個晚上,幾乎全國的人都在與所愛的人團聚,有家亦或是無家可歸,都抬頭望著同一輪月亮。

葉於淵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淡聲問:

“任性有什麼錯?”

方懷:“……?”

男人沉默片刻,眸色微微一軟,剛要說些什麼,忽然方懷身後一輛車呼嘯而過,葉於淵下意識伸手將他擁到懷裡。

他低聲道:

“如果能更任性一點,就好了。”

“嗯?”方懷微微一怔,“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沒有。”葉於淵拇指磨挲了一下袖扣,輕咳一聲。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葉於淵定定地看著他,說,“跳舞或者唱歌,隻要你喜歡。”

葉於淵想,自己有很多錢,也有足夠的能力在任何情況下、都能護方懷安然無恙。

這麼多年努力工作和經營,不過是為了給他一個任性的權利。

可惜這個小孩子太懂事了。

他恨不得方懷更任性一點。

……也更,依賴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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