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嗎?”方懷曲著食指摸了摸鼻尖, 茫然, “還沒有考……駕照。”
他心裡想,難道法律規定要考了駕照才能夠結婚嗎?這未免有點不合邏輯。
他以前搬磚的時候學過粗淺的挖掘機和拖拉機, 不知道這樣考駕照的時候會不會有一點幫助。
喬安沒想到方懷是真的一無所知。
“你當我沒說。”喬安最後很無語地說道,“該懂的時候自然就懂了。”
“好吧。”
方懷也不刨根問底, 隻是默默地把學車和考駕照也提上了日程。
“你家葉總不來接你嗎?”喬安一邊往前走一邊說, “那要不要我送你——”
兩人剛走出通道,喬安立刻收聲了。
“崽崽看我!!!”
“懷懷我愛你嗚嗚嗚嗚看媽媽一眼!!”
“方先生,請您回答一下——”
閃光燈一下又一下此起彼伏, 好多支話筒懟到方懷嘴邊。
方懷:“……”
喬安:“……”
舉著燈牌穿著應援體恤的粉絲圍滿了整個機場, 工作人員攔也攔不住洶湧的人潮。跟在一邊的助理當機立斷撐開傘擋住鏡頭, 而石斐然好不容易追上兩人的腳步, 在後麵喊方懷回去。
方懷和喬安又退回了通道裡。
方懷萬萬沒想到,自己出去了三個月回來, 會受到這麼熱情的迎接。他的思想還停留在自己之前十八線小明星的階段, 第一次親眼看見這麼多人,簡直沒反應過來。
他是不是要紅了?方懷有點懷疑地想。
“《無名之曲》殺青了, ”方懷跟石斐然討論道,“我可以放假嗎?”
“稍等一下。”石斐然做了個手勢打斷, 接起電話, “喂?是我。”
他說到這裡,忽然有點奇怪地看了方懷一眼。
方懷和喬安正在聊天, 喬安問方懷為什麼不讓葉於淵來接他, 方懷認真地回答:
“我故意不告訴他的, 我想……”
喬安忽然看向方懷的身後,呆了呆。
“想什麼呢?”有人在方懷身後低聲問。
那人沉默片刻,一手搭在方懷肩上,另一手從他的發梢滑到頸側,再往下握起方懷空落的左手。
方懷心裡的句子一下子就不翼而飛了。
他在機場通道的光線裡看著葉於淵,距離上次見麵又有兩個星期了,隔著一整個太平洋的距離,他才發現自己這麼想念他。
彆人的喜歡是從熾烈逐漸走向平淡,但方懷總覺得自己似乎不是的。他對葉於淵的喜歡像是從很小的火星一點點燃燒開,最後把整個世界都點著了。
一直到了上車,兩人的手才鬆開了,葉於淵今天沒帶司機,必須自己開車。
“葉老師,我太想你了。”方懷看著他說,特彆想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告訴他,又找不到合適的詞語,隻能困惑地說,“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方懷並不具備含蓄這種傳統美德,自從談戀愛以來,他的話總是又直白又熱烈,跟醇酒一樣哄得人昏沉。
這麼久過去了,葉於淵依然會為此呼吸停滯。
他食指蜷了蜷,過了許久,才低聲說:
“也不那麼想吧。”
方懷:“?”
“昨天上飛機,現在告訴我。”
葉於淵語氣裡沒有責備的意思,仍是淡淡的,但方懷莫名覺得他有點不滿,似乎還很在意。
方懷其實是想先偷偷回國挑戒指、準備彆的事情,沒想到被葉於淵提前發現了。但這件事他當然不能說,隻能在紅燈的側頭親了親葉於淵,企圖含糊過去。
但他最後也不知道這個問題過了沒有,因為葉於淵似乎還是有點不高興。
.
回到家,方懷看見了一件意想不到的東西。
“今天剛去取的,”葉於淵解釋道,“上周修複完成,被林家的後輩帶走了。”
那是林殊恒的筆記本。
之前刮台風時差點被泡在水裡沒救出來,後來是葉於淵找到的,字跡都被水模糊了,第一時間送到相關機構去搶救性修複。
修複完成是在上周,而林家的人討論之後決定,這個東西放在方懷這裡比較穩妥。
方懷拿著林殊恒的筆記本,心情難以言喻——他的確很想要,但是於情於理,他都沒有任何理由向林家的人索要它。對於林殊恒來說,方懷似乎隻是個陌生人而已。
當天晚上,方懷就拿著筆記開始看。
他沒有避著葉於淵,但是葉於淵也沒有來看 ,隻是安靜地在一邊陪著他。
畢竟是林殊恒的隱私,方懷原本覺得自己似乎並不適合看——但是往後麵翻了兩頁,他忽然又明白了。
明白了林家小孩要把這個筆記本交給方懷的原因。
林殊恒的字體和他的人一樣,很莊重挺拔,單看字跡仿佛就能看見一身軍服的青年長身玉立,握著筆一筆一劃寫下字跡,繁體和簡體摻雜著,但方懷看的並不吃力。
第三頁寫著很簡單的幾個字。
“寫給方懷。”
方懷看到此處心跳一停,總有種自己似乎馬上要窺探到了什麼的感覺。這似乎太不可思議了,方懷今年才十八歲,而林殊恒是在幾十年前去世的,連方建國都才二三十歲,那時候方懷根本不應該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