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受了自己的戀人是一條龍的事實後,方懷本來以為,他已經無所不能了。
但後來事實證明……並沒有。
方懷和葉於淵的戀情公布後,一開始,先是一些婚慶公司找上門來要代言——這還算正常。再然後是家居和廚具、抽油煙機,就在一個小時前,最讓方懷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一家,”方懷放下劇本,重複了一遍,“嬰幼兒用品以及奶粉公司?”
“是的。”對麵那人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到方懷的私人號碼,不通過石斐然,直接打到了他的手機裡,“聽說您近期有結婚的打算……”
方懷:“……”
“我和我戀人都是男性,”方懷試圖跟他解釋,“客觀上來說,我們對奶粉和嬰幼兒用品沒有需求。”
“不,方先生,眾所周知男男生子在本站是符合生物規律和物理法則的……”那個人侃侃而談。
方懷不得不出去看了一眼標簽,沒有生子,於是他猶豫了一下,說完抱歉之後掛斷了電話。
……諸如此類的。
這其實是準備婚禮過程中,個很小的插曲。
現在的時間是十月初,距離奧斯卡那個很奇妙的夜晚,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整。方懷的二十歲生日是十二月三號。
從海島度假結束後,他和葉於淵計劃開始兩個月的環球旅行,在十二月三號那天回國結婚。
就兩個月,沒有任何人,沒有工作,隻有他們。方懷很情願跟葉於淵一起浪費時間,或者說享受時間,
葉於淵稍稍修改了一下他們的樣貌,這樣走在路上不會過於惹眼。出發的那天南市剛好入秋了,方懷換上連帽衛衣,葉於淵又給他加了一件毛衣,監督著他把秋褲穿上,兩個人才好不容易出門了。
沒有坐私人飛機,因為票買的晚,甚至坐的是商務艙。他們和世界上任何一對情侶沒什麼分彆,第一站在北海道,方懷已經困的迷糊了,被葉於淵一路背著走到溫泉旅館。
“您和您戀人真幸福,”穿著浴衣的接待人笑著看他們,“很般配呢。”
旁邊的客人也笑了。葉於淵耳根微紅,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方懷先迷迷糊糊地親著葉於淵的耳朵,附和道:
“世界第一般配。”
第二天一早去神社參拜。
方懷原本不信神佛,現在其實也不信,但他依然往箱子裡投了硬幣,雙手合十許了個願。
其實他已經沒有什麼好許的了,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全都實現,比夢裡想的還要好。
走出去的時候,葉於淵低著眼問他:“許的什麼?”
“許願要你親我。”方懷如實回答。
今年初雪很早,北海道的雪格外漂亮,風不至於很冷,軟軟地落向大地。方懷被葉於淵裹得嚴嚴實實,隻鼻尖被凍得有點紅。
葉於淵與他十指交扣。兩個人一言不發地往前走了一段,葉於淵將方懷的毛線帽壓下來,側頭吻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說:
“實現了,還有呢?”
“還有晚上吃壽喜鍋,”方懷想不出來什麼願望了,隻好把旅□□程重複了一遍,“泡溫泉的時候要喝梅子酒。”
這天晚上泡溫泉的時候,葉於淵問了方懷一個問題。
“我們的生命很長,”溫泉的水汽蒸騰,雪停了,天上是一彎明月,葉於淵的聲音像在敘述一個夢,“懷懷,長到你也許很難以想象。”
整個世界都在變,而你卻被時間遺忘在了某個角落裡。
也許等到那天北海道不會再下雪了,溫泉也乾涸了,這裡的人們不再喝好喝的梅子酒,原本熟悉的一切全都變了個樣。
方懷沉思了大概半分鐘。
他停了停,最後看著葉於淵,認真地說:“沒有溫泉,我們出來散散步也好。沒有梅子酒,可以一起喝彆的。我是說……”
方懷曲著食指摸了摸耳垂,有點懊惱於自己說的情話一點也不動人,但他還是說完了:
“世界會變的,但我會愛你很久。如果是和你一起,不下雪的北海道,我也會覺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