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古都》《雪國》這類故事動輒跨越了數十年的作品不同,最近鼎鼎大名的作家“川端康成”新發表的文章《伊豆的舞女》,就像是小短片一樣,沒什麼明明滅滅,跌宕起伏,卻讓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媒體的報道一篇一篇,毫不在意篇幅的或誇讚,或諷評這位不出世的天才。
無論是電視,報刊,還是移動終端,一瞬間所有人的熱情都被點燃了起來,本來對文學沒什麼興趣的人,也立馬變成了文學大家,狀似頭頭是道地點評著《伊豆的舞女》,即使他們連這本書的第一頁上寫了什麼都不知道。
總而言之,與《雪國》出版時類似,《伊豆的舞女》剛一出版,就引起了全國上下無論高低貴賤的轟動。
書店裡包裝精美的《伊豆》成為了幾乎人手一本的‘普及用書’。
至於因此大賺了一筆的我?依舊平凡地在拉麵店裡嗦麵,哪怕周圍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在提及“川端康成”。
“老板!來一份拉麵!”在我座位的旁邊,一個帶著棕色帽子的眯眯眼正要著拉麵。
看到他,正和我在腦海中無障礙交流的係統不知為何突然頓了一下。
敏銳的察覺到係統的停頓,我抬頭看過去,看到了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一頭黑發,身上穿的是格子樣的外套。雖然閉著眼睛,但他無端給我一種無比銳利的感覺。
對方明顯對視線很敏感,我隻是打量了一會,他就回過頭來,我立馬低下頭繼續嗦麵,“係統,熟人?”
我低著頭看不清少年的表情,但少年隻回頭看了一會,就轉過去繼續期待自己的拉麵了。
在這期間,係統一直在沉默,當我吃到第二個荷包蛋的時候,他才開口解釋了一句:“他是江戶川亂步。”
語氣莫名的疲憊。
我等了一會他接下來的解釋說明,但直到我吃完最後一口拉麵,擦完了嘴,他依舊沒什麼動靜。
行吧。
我起身準備回家,卻在剛起身時,被一陣尖叫打斷。
“救護車!救護車!有人死了!!”
一個穿藍色裙子的女人跌跌撞撞的從洗手間跑出來,神色滿是慌張。
拉麵店在一瞬間變的喧嘩起來,聲音甚至越來越大,有一部分人不知是好奇還是什麼,主動走向了藍衣女人身後的洗手間。
另一部分人眉頭緊鎖,嘴裡咒罵了幾句,立馬就離開了現場,這種時候也沒有人站出來主動攔著。
有幾人正在打電話,似乎是在報警和叫救護車。
我站在原地,隻覺人生真是波瀾壯闊,這種幾率小的接近於無的事件居然真的能被我撞見。
“已經確認死亡的話,還是直接叫警車比較好吧。”原本在我旁邊吃麵的少年此時卻意外地饒有興趣,雖然還沒停下吃麵的動作。
“這種時候叫救護車已經沒用了哦。”他說。
這麼肯定的?
“為什麼這麼說?”我倒也沒有指責的意思,隻是單純有些好奇地問他。
他這回終於停下了吃麵的動作,轉過來正對著我,臉上掛著自信的笑意,“你這人蠻有趣的,亂步大人我就告訴你吧。”
他指指那邊正在被幾個人安慰,似乎受了很大驚嚇的藍衣女人。
“這家拉麵店的洗手台和廁所是分開的,洗手台在左邊,廁所在右邊,她剛剛從左邊跑出來,這說明她本來是去洗手的,但你看她的手上一點水珠都沒有,說明是剛進去就被某種可怖的場麵嚇了出來。”
“再加上她剛剛說死人了,明明是剛走進去就被嚇出來,哪怕是看到有人倒在地上正常人一般也會說是有人暈倒了吧?”
“但她隻看了一眼,就篤定地說死人了,說明現場非常恐怖,大概是裡麵有人遭受了被這位小姐認為是‘絕對活不下來’的傷吧。”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江戶川亂步一直閉著的眼睛睜開了,露出了一雙果然如我所料般銳利的眼睛。
【空氣中血液含量太高了。】
“這股血腥味太重了,絕不是一般的失血造成的。”
係統和江戶川亂步的聲音同時響起,而幾個去洗手間查看情況的人也尖叫著退了出來,甚至有人靠在牆上吐。
哇,看來場麵的確很驚悚。
似乎是因為拉麵店開在警察局附近的原因,警察出動的速度異常的快,從剛才到現在幾句話的時間,已經能夠聽見警車的嗡鳴逐漸靠近。
現在走也走不了了,我乾脆坐到了江戶川亂步的旁邊,雖然剛剛我也坐在他旁邊,但這次是同一個桌子的相鄰兩個座位,並沒有隔著一個過道。江戶川亂步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沒說什麼,默認了我坐在這。
“剛剛是誰報的警?”有一個略微發福的警官一進門就問,雖然沒人回應,但他顯然看到了一堆人都聚在洗手間旁邊,一手掏出警官證,他推開了聚在洗手間門口的人,艱難地擠了進去,而他身後才進拉麵店的幾個警察一個跟著他擠進了洗手間,其餘幾個則在洗手間外維持紀律拉黃線,還讓所有人都留在原地不要離開。
“你似乎沒什麼反應嘛。”似乎很無聊的江戶川亂步趴在桌子上,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我。
“我要有什麼反應嗎?”我莫名其妙地反問,雖然沒有慌張的大喊大叫,但生活在橫濱這個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城市,像我一樣冷靜的人在這家小小的拉麵店裡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