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親眼目睹了黑衣、紅衣、白衣三個男修組團碰瓷一幕,聽到周圍人管他們叫“天同峰那仨瘋子”,滕幼可總算意識到傳聞有多離譜。
說得實在是太假了, 連他們一半的奇葩都沒體現出來。
秦家自滕筠飛升後,靠她留下的修煉資源和人脈迅速崛起, 如今不算旁支,族人已經上千,和各大門派世家的關係盤根錯節, 在世家林立的泰安大陸同樣擁有一席之地。
剛剛被攔下的秦家人裡,恰好有秦如珠秦如寶姐弟倆,看樣子是一群熟悉的年輕人給他們接風洗塵,被天同峰三瘋這麼一鬨, 塵沒洗掉,還被迫沾了一身騷。
一行人有心和他們理論, 又實在惹不起這三個罵不過就打, 打不過就跑的元後修士,頂著路人各色的目光灰溜溜逃走。
“三個神經病, 我們天璿峰的峰主回來了, 你們得意不了幾天了, 等著和當年一樣被打成落水狗吧!”跑得老遠,一個弟子氣不過,回頭朝三個男修吼了一聲。
他們實在是受氣太久,太憋屈了!
五年前,自打滕筠的神識在地海秘境自爆, 秦如茂身份存疑的消息傳回來,消停已久的天同峰就跟點了火的炸藥似的,天天來天璿峰劈裡啪啦爆炸。
天知道他們整座峰頭上下這五年過得有多提心吊膽, 半夜上茅廁都不敢一個人,兩三個結伴照樣有被人套麻袋的時候!
都是元後修士了,還套他們一堆築基、金丹後輩的麻袋,到底要不要臉?!
——呸,要臉有什麼用,能換回他們被掉包的可憐小師弟嗎?
被埋掉的黑衣男修詐屍一般,騰一下從土裡蹦出來,扯嗓子回罵:“回來得正好,記得轉告那個姓秦的人渣,趕緊滾來天同峰,給我們師父的雕像磕頭認錯,一天找不到我們那可憐的小師弟,你們誰也彆想好過!”
為了不給小師弟拖後腿,那些年他們隻當自己瞎了,看不到陸續出現在季家人手裡的師父之物,縮在天同峰忍氣吞聲,還一直傷心小師弟被他爹養歪了,和他們一點不親。
誰能想到,那竟然是個冒牌貨,就說怎麼一點找不到師父的影子,看著就不待見!彆說區區五年,就是五十年五百年,他們也出不了這口惡氣!
路人指指點點,給不明就裡的人講“秦家那不為人知的二三事”。
恰好遇上從晏清大陸跟船來的幾個修士,一群人簇擁著這幾位“知情者”,呼啦啦進了茶樓一層,好茶好飯招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大人物蒞臨。
黑衣男修罵痛快了,呸呸啐幾口土,這才幽怨地瞪一眼白衣男修,“二師兄,我剛才隻來得及吐血倒地,後麵還有口吐白沫和渾身抽搐呢,你埋得太早了。”
白衣男修伸出一隻如玉的手,慢條斯理幫他撣掉肩膀上的泥土,眉眼含笑道:“嗯,我知道,但是太辣眼睛了,我不想看。”
紅衣男修上前擠走白衣男修,“正好,去一邊去,你不愛看我愛看,老三這一身雞血紅紅的,像極了師父飛升前最後給咱們煉的那爐清心丹。”
白衣男修似是想起什麼美好的回憶,垂眸淺笑,“是啊,咱們如今心態這麼好,全靠那爐清心丹撐著,不過隻餘最後一顆,今日分成三份吃完,明天開始隻好放棄治療了。”
忍不住抽嘴角的滕幼可:“……”
三個男修冥冥中似有所覺般,一齊抬頭朝茶樓二層的窗口看去,正對上了滕幼可一雙“三個小混蛋,真拿你們沒辦法”的寵溺眼神。
那一瞬,三人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喊了聲:“師父!”
太像了,實在太像了,不是臉不是穿著打扮,而是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大佬氣質。
沒錯,他們師父就是那樣表麵笑眯眯,內心媽賣批的氣質大美人!
幸虧那“師父”身後突然多出一張少年的呆臉,還抱著個藍色的……呃,不知什麼玩意兒,他們這才從臆想中抽離,沒集體犯蠢。
滕幼可看看周圍還沒散去的路人,朝她三個師伯招招手,“喝茶嗎,我請客。”
紅衣男修看了眼她眨眼間換上的紅裙子,兩眼發直,嗖一下飛上二樓,從窗口鑽了進去。
黑衣男修遲疑間,被一顆櫻桃砸中額頭的淤青,疼得嗷一聲,指著二樓那始作俑者氣急敗壞大叫,“你彆跑,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