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聚了又散, 匆忙去找對方的下落,滕幼可若在此,肯定要感慨一聲:啊, 命運無常。
一路行去, 滕屠夫將修為重新壓製到凡人狀態,僅憑一手絕妙的刀法,救人之餘順手殺敵, 陣營積分唰唰飛漲的同時,一大波可怕的功德金光正朝他襲來。
功德金光:上去吧你!
佛子:寧死不屈!
“阿彌陀佛, 既來之則用之,既然你執意送我上天,那就看看是你來得快, 還是我用得多。”滕屠夫手持剁骨刀, 單手豎起宣一聲佛號,左眼一念慈悲, 右眼一念地獄。
眼見又一波功德金光洶湧而至,他給雙腳貼上疾風符, 運起全力和時間門賽跑。
一手指撚蓮花,一朵朵功德金蓮自他體內逼出,鑽入那些重傷瀕死的道修體內,及時救他們一條命,另一手舉起剁骨刀, 磨刀霍霍向魔修。
交戰中的魔修道修, 不論敵我,隻來得及見一道身影如驚鴻般極速掠過,一邊原地滿血複活,另一邊原地滿血。
不明覺厲的敵我雙方:“???”
閻神婆此時也沒閒著, 原本見到黑白貓就要踩回去,這次卻主動將人召到地上,咬牙拿出平日最讓她頭痛的閻君大印,啪啪啪蓋個不停。
黑貓有點方,暗中傳音白貓,“大人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為什麼突然如此勤勉?難道是傳說中的情場失意,賭場——咳,職場得意?”
白貓一樣不解,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偷偷拿出老閻君大人留下的鬼界寶典《閻君辦公手賬》,看著上麵不斷刷新出的待處理事件,表情逐漸扭曲。
“破案了,大人是為了把咱倆扣下,不讓咱們去陣中鎖魂,這樣那些快死掉的道修就能多堅持一時半刻,等到救援了。”
白貓真是服了自家大人的套路,為了保住夫君和兒子,平時磨磨唧唧推十下動一下,眼下蓋章的速度快到飛起,忙得他倆無暇他顧!
黑貓目光欽佩:不愧是大人,好一招圍魏救趙,牛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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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殺大陣某處,散修高友大戰魔修三百回合,紅色驅魔藥水失效,被魔氣侵入識海後力竭倒地。
他身上挨了敵人的致命一擊,四個隊友比他更先倒下,注定孤立無援,隻能躺著等死。
“哎,老高,你怎麼也沒撐住,咱們五個好歹有一個活著回去,給親友報個信也好啊。”
高友魂魄緩緩抽離,變成半透明的阿飄,低頭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一聲歎息。
緊跟著愕然,“不對啊,我怎麼記得你們早就死得透透的了,魂魄怎麼還滯留在此?”
修仙界和鬼界向來沒什麼交情,黑日白夜兩位大人更是公事公辦從不徇私,竟然這麼久還沒來將新魂拘走,莫非是鬼界有事,一時間門脫不開身?
他將心中疑問說出口,另一人幽幽道:“我懂些通靈之術,剛才也覺得好奇,找地下有點門路的熟人問過,你們猜怎麼著?”
他賣個關子,臉上浮現濃濃的感激之色。
“貌似,是他們頂頭的那位閻君突然勤勉起來,拉著兩位大人瘋狂辦公,他們暫且沒空過來,而此地環境惡劣,其他鬼差的實力也不足以來此。”
“這麼巧?看來是我等運氣好。”
“我卻不覺得是巧合,那位閻君早不勤勉晚不勤勉,偏選在我等遇伏死傷慘重之際,怕是有意為之。”
“哈哈,想多了吧,她跟佛子可是死對頭,難不成還有慈悲之心?”
“我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位閻君似乎和曆任有些不同,連四位鬼主輕易都找不到她的下落,整日神神秘秘,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尤其眾所周知的一點,她特彆懶,懶得辦公也懶得出來搞事,以至於,哪怕“鬼界早晚要引發滄海界浩劫”的傳聞甚囂塵上,他一直都不太信。
無論為什麼,於此刻的他們來說,這絕對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感激就對了。
畢竟,在此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被盟友發現的希望,萬一誰有極品回春丹,或者彆的什麼救命丹藥,他們就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等啊等,殺他們的魔修早已離去,魔物開始啃噬他們的身體,希望漸漸變成絕望。
總算有道修路過,可一看就是正在被追殺,自身難保,甚至都沒來得及仔細看這遍地“屍首”一眼,眨眼的工夫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一道魂魄忍不住追上去,沒一會兒又垂著頭飄回來,“跑太快了,追不上,我不能離開身體太遠。”
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啊,忽然有些難過。
“大約等不到人來救了吧,大家都中了敵人的圈套,能活到現在的多半也是自顧不暇,哪還有救命的丹藥勻給咱們?”
“可惜,白白浪費了那位大人一番苦心。”懂通靈術那位堅信自己的直覺,暗戳戳給隊友洗腦。
本來高友等人是不信的,但這次打臉來得特彆快,臉蛋高高腫起的同時,幾個人欣喜若狂。
也就半刻鐘,兩個年輕的女修路過,年紀小的那個似是回頭看了半空中的他們一眼,拉了年紀大的那個一下,兩人隨即轉身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