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殺手鐧被黑方陣營秘密訓練多時, 藏匿至今,為的就是打紅方一個措手不及。
他也的確如魔族少主和三位魔聖期待的那般,順利潛入紅方陣營最隱秘之地,成功找到了被藏得最深的人質。
這是一種心理戰術:要救我們就救難度最高那個, 連藏得這麼深的人質我們一樣說帶走就帶走, 況其他人質乎?
黑方陣營內, 魔族少主躺在他奢華的寶座上,兩隻腳高高搭起,枕著雙臂等他的殺手鐧帶回好消息。
之所以選擇今日動手, 並非巧合,而是他聽埋在對麵的暗棋說,滕幼可一家輪到了看守任務。
上次被她當狗遛了一宿,之後再沒碰麵, 他就是想氣氣她, 最好氣得她忍不住搖鈴, 找他去當麵吵架才好。
他心念一動,半空中浮現一雙魔氣之手, 從窗外折了一朵開得靡豔的食人魔花, 一下一下揪掉花瓣。
“她搖鈴,她不搖鈴,她搖鈴……她不搖,嗯?這都不搖?”
他不信, 痞痞一勾唇, “脾氣那麼大,看守的人質被本少主在她眼皮子底下搶走,她怎麼可能不跳腳?”
“滕幼可,承認吧, 自從你親自孵化了本少主,你就注定逃不出本少主的手掌心了。”
他心念再一動,半空中被揪得光禿禿的黑色食人魔花化作齏粉,夜光酒杯穩穩浮起,對準他微張的唇緩慢傾斜。
“少主,不好了,你親自派出的殺手鐧任務失敗,還承受了不可言說之痛!”
嘩啦,夜光酒杯裡的葡萄酒灑薑肆一臉,他伸出舌尖舔了舔,“這酒不好,不夠甜,有點酸。”
魔聖知道,寶座上這位的心情此刻肯定極不美妙,額頭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麵頰不斷滾落。
自打少主消失數年,成功晉級化神後期歸來,他周身的氣息就變得極度駭人,這還是他有意收斂的結果。
彆看大家同為魔聖,化神期一個小境界的差距,都可能是一道窮儘一生也無法跨越的鴻溝,他一個眼神掃過,所有人下意識全身繃緊,心跳如鼓。
“說吧,怎麼回事?”
“殺手鐧從進入敵營到找到藏得最隱秘的人質,一路順風順水,就是在帶人質離開時,人質忽然問他,你知不知道叛逆的魯魯修?”
魔族少主蹙眉,“這是道修那邊什麼偏門的道法嗎,本少主隻聽說過丹修器修符修陣修,魯魯是什麼,怎麼修?”
魔聖硬著頭皮答:“他也是這麼問的,人質說,修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叛逆,然後猛踢他子孫根一腳,回去抱著鵝繼續睡大覺了。”
“等一下,你說人質抱著什麼睡覺?!”魔族少主騰一下坐起來,浮在半空中的夜光酒杯失控般墜落,啪嚓一聲摔個稀碎。
魔聖自覺說錯了話,卻不知問題出在何處,縮了縮肩膀,“抱、抱著鵝。”
魔族少主被氣得跳腳,他要是還沒猜到怎麼回事,他就真成傻子了!
他盯著手腕上紋絲不動的紅繩,忍不住想去紅方陣營問問滕幼可,就問她,為什麼要抱鵝,鵝有什麼好抱的?要抱來抱他啊!
“少主萬萬不可衝動!”魔聖們嚇一跳,好說歹說將人勸下,“對方一看就是早有準備,去了就是自投羅網,冷靜!”
不勸還好,這一勸反而教魔族少主眼底一亮,原來她是早有準備,就等著他自投羅網嗎?他二話不說起身大步離開。
不久後,魔族少主按照殺手鐧給出的位置,一路潛行,終於看到了符合形容的那間頂級豪華密室。
“嗬,她倒是會享受。”
察覺榻上的人還在睡,他想起當初人還在蛋裡,被她又抱又騎還嘰嘰咕咕說夢話的煎熬日子,隱隱懷念。
凶神惡煞的氣勢一收,整個人周身氣息平和,小心翼翼湊過去,隔著一點距離,挨著熟睡的人輕輕躺下。
沒一會他就安心地合上了眼。
果然隻有在她身邊,他才能完全放下戒心,不管了,先奢侈地睡上一覺再說。
旁邊睡顏甜美的少女閉著眼,眼皮子底下一對小眼珠滴溜溜轉,看起來像在狂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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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另一個滕幼可正和冷冽、閔實、闞天驕三位師伯一同趁夜溜進黑方陣營,四個人分頭查找人質藏匿的地點。
計劃趕不上變化,滕幼可被顛醒一肚子起床氣,臨時決定禮尚往來,拉著三個師伯連夜回敬一波。
她這次沒作妖,老老實實貼上隱息符,根據魔修的布防和巡邏路線,倒推出三個可能的人質藏匿地點。
四人分工合作,三個師伯去藏匿地點探虛實,滕幼可在設計好的逃跑路線上等著接應。
片刻後,其中兩處藏匿地點忽然亂起來,巡邏的魔修一窩蜂似的往上衝,口中喊著“有魚上鉤,彆讓人跑了!”
遇到埋伏的冷冽和閔實在敵營四處逃竄,搞出大動靜,一片雞飛狗跳中,闞天驕帶著一個打扮得跟魔修似的女人質趕來。
滕幼可認出這是在養老集市上買過她辟邪首飾的客人,身份沒問題,心知這古怪打扮又是魔族少主的套路,拉著人轉身就跑。
闞天驕高喊一聲,將附近的巡邏魔修吸引到相反的反向,兩人從碰麵到分開沒說半個字,行動卻默契非常。
紅方陣營最深處的豪華密室內,魔族少主似有所感,突然睜開眼,發現一隻鵝流著口水,睡得四仰八叉,一隻腳丫子踩在他臉上,還時不時蹬蹬腿。
魔族少主:“???”
難怪他來時滕幼可沒抱鵝,他還以為情報有誤,暗暗鬆口氣,原來睡覺的根本就是這隻鵝,連他都給騙過去了!
“滕幼可,你真是好樣的。”魔族少主咬牙切齒地起身,離開前一拳砸在榻上,整間密室頃刻坍塌成一片廢墟。
廢墟中,一團黑氣自縫隙鑽出,“呸呸”啐了幾口土,一陣風似的刮出紅方陣營,在半路又一次變成滕幼可,和來半路堵人的魔族少主不期而遇。
魔族少主委屈又惱火,“為什麼這麼久不搖鈴,知道本少主的真實身份,怕了嗎?”
“滕幼可”搖頭,欲言又止,一副我見猶憐的病弱模樣。
魔族少主凶巴巴的表情收斂些,聲音放低,“你彆怕,其實我沒外麵傳得那麼殘暴,我就是好久沒見你了,跑來見你一麵。”
“滕幼可”點點頭,朝他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魔族少主以為她又要跟以前一樣,沒事摸摸他頭,故意把他頭發弄得亂糟糟,臉上嫌棄得要死,身體卻誠實地俯下。
——本少主隻肯為你低頭,看到我的誠意了嗎?
卡牌係統傳來消息,真正的滕幼可已經帶著人質安全回到陣營,詭異之主變成大白鵝,一翅膀拍在魔族少主腦袋上,嘎嘎大笑著撒丫子狂奔。
邊跑邊回頭大喊:“傻叉,鵝怕你個球,鵝可比你殘暴多了!警告你,少打滕幼可主意,不然鵝早晚一嘴咬死你!”
接連被騙兩次,一顆芳心碎了一地的魔族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