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卓來之前根本不知道裴宴回來了, 還就附身在這具傀儡裡,早知道他就不去找祖父做主了。
彆以為他不知道,祖父至今都還在派人暗中尋找他這個大哥的下落, 那麼多年過去, 竟然都不曾放棄!
他就是偏心,都是親孫子,他哪裡比不上裴宴,為什麼從小好東西、好機會都是裴宴的, 他就隻能像個傻子一樣羨慕地看著?
等聽到滕幼可那番話, 竟是一語道破了當年裴宴失蹤的真相,裴卓徹底慌了,求助地看向他爹娘。
他當時就是太嫉妒了, 一時沒忍住才推了他那一把,推完他就怕了,也後悔了,可是人已經墜落深淵, 他能怎麼辦,他總不能自己也跟著跳下去吧?
事後他和爹娘懺悔了好久, 爹娘最終也心軟, 幫他把當事人都封了口,不可能有人知道真相的,這死丫頭肯定是聽裴宴說了,故意詐他。
心裡將往事過了一遍, 自覺當年處理得當, 毫無缺漏,又接到尤道君示意的眼神,裴卓逐漸鎮定下來。
他這才有心情去打量自稱裴宴的傀儡, 這一看,心裡微妙地有點得意,積鬱多年的一口悶氣終於吐出。
明明是一母同胞,以前的裴宴就是比他個子高、皮膚白、氣質好,現在呢?
哈哈哈,他居然變成了又矮又圓的傀儡,那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外形,根本是隻藍色小浣熊吧?
本來還擔心他回來,自己這個各方麵都沒他出色的弟弟又要被處處壓一頭,淪為陪襯,現在他卻盼著他彆走,最好天天出現在所有人麵前,讓大家好好看看他如今的窘迫。
什麼泰安第一俊美的天才劍修,不過是個手短腿短、苟延殘喘的附身傀儡罷了!
裴卓那幸災樂禍、小人得誌的目光,不少人看在眼裡,默默搖頭。
怪不得沒了裴宴的天府峰會敗落至此,有這麼個少峰主,就算這次不被天同峰吞並,下次也會是彆的峰。
尤曼青夫婦真是眼盲心瞎,放著好好的優秀長子不疼,非要偏疼一個樣樣不強、唯獨嫉妒心強的蠢貨,難不成他們也嫉妒自己大兒子,把小兒子當成他們自己了?
在場諸位峰主長老紛紛絕了替天府峰說話、攪合進這趟渾水的心思,尤其在裴宴變成如今這般,裴卓看樣子又根本靠不住的情況下。
裴三老爺被尤道君瞪了一眼,立馬反應過來,好聲好氣衝機器貓道:
“你真是裴宴嗎?是的話,快幫你弟弟澄清一下,免得傳出去被人嚼舌根,咱們一家子有什麼誤會,關起門來自己說清楚就好,沒得讓外人看笑話。”
說著下意識瞪滕幼可一眼,顯然她就是那個外人之一,他對她張嘴就揭人短的行為極度不滿。
滕幼可和鵝一齊瞪回去,雙倍反擊。
不待她開口繼續戳人心窩子,機器貓忽然拍拍她,“好孩子,你已經替為師做了很多了,接下來,讓我自己來。”
滕幼可點頭,心疼地摸摸機器貓的腦袋,被它沒好氣地把爪子拍開。
機器貓這才正眼看裴三老爺,也就是他那個存在感一直不高、什麼事都聽媳婦話的親爹。
“裴三老爺,我徒兒隻說一句我當年被隊友背叛,你怎麼張嘴就讓我替裴卓澄清誤會,你一早就知道,當初恩將仇報的那個畜生是他,對嗎?”
他一開口,滕幼可就笑了。
單是這個稱呼她就知道,師父今天必定不會讓她失望,她最擔心的拖泥帶水、黏黏膩膩那套並不存在。
裴三老爺微微一怔,不大習慣從前一向孝順聽話的長子,用這種冷冰冰的語氣跟他這個當爹的說話。
這孩子以前最是恭敬友愛,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先孝敬給他們夫妻倆,而後還要給弟弟留一份,最後才輪到他自己。
“你這孩子,許多年不見,怎麼變了個人似的,居然用這種語氣跟為父說話?”他照常擺起了當爹的款。
機器貓不吃這套,正好他連抽個嘴角都不能夠,臉上依舊冷冰冰。
“裴三老爺,你來晚一步,尤道君已經當眾宣布,就當她長子裴宴已經死了,你們從今往後隻有裴卓一個兒子。”
“而我也同樣明確表態,和你們一家人恩斷義絕,從此再無瓜葛,談宗主和在場的諸位峰主都是見證人,還請收起你這副長輩的姿態,就事論事。”
裴三老爺狠狠一噎,皺眉喝斥,“你娘罵你那肯定是氣話,你看看你的態度,生養之恩,是你一句斷絕就能斷絕的?”
“不孝子,是不是這些年流落在外,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待久了,學會了什麼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他雖然剛剛才得知機器貓是裴宴,但他這些年一直和滕家在一起,從晏清大陸開始就給滕家三個孩子當師父的事,泰無宗人儘皆知。
想到這兒,他一下豁然開朗,“對了,趕緊跟你這三徒弟說清楚,做人不能忘本,飲水要思源,她是你手把手教出來的,你是我們天府峰培養的,她怎麼能反過頭來吞並天府峰?”
裴卓聞言使勁點頭,“就是,但凡她不是個白眼狼,就該帶著天同峰主動投靠天府峰,不然這就是恩將仇報。”
想打壓他,沒證據誰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