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我在哪兒,我他媽在自家吃個飯,為什麼突然跑酒樓來了?
魔族少主:端碗的手, 微微顫抖。
本來他對食物興趣缺缺, 奈何那幾年被滕幼可把嘴養刁了, 回到魔界後總覺得哪哪都不對,最後乾脆改成了一日三餐、晚上睡覺的凡人作息。
問題的根源果然在這裡, 他整個人一下就舒坦了。
隻是千防萬防, 防不住滕幼可又出幺蛾子, 平平無奇一餐飯, 愣是被她一個鈴鐺搖出了霸王餐的酸爽。
“等等,這是天魔城的天魔酒樓,所以剛剛她就坐在這裡吃飯?”
魔族少主雙眼迸發驚喜,“哈哈哈,就知道她如我一般日思夜想、想到夜不能寐,終究是先忍不住,跑來看我了!”
隨手扔下一塊極品魔晶, 人已經從窗口飛身而出,幾個騰躍消失於眾人視線。
帶人衝進來的酒樓管事:“?”
“那位……如果沒看錯,是咱們少主?”
小廝搖頭,“不像,少主從來都是輕輕一轉身, 眨眼消失不見,氣質邪魅狂狷,從沒像個兔子似的跳窗戶,還在屋頂上蹦躂,頭頂冒傻氣。”
另一人附和, “是啊是啊,而且這是少主的酒樓,他在自己地盤吃頓飯,為啥還給錢?”
大家覺得有道理,必定是認錯人了。
無論如何付了錢就行,至於客人喜歡跳窗戶還蹦躂,隨便吧,林子大了什麼怪鳥沒有?
**
夜幕降臨,滕風輕和手下在紅魔聖的魔宮外繞了幾圈,選了一處陣法薄弱點,開始破陣。
手下緊張得要死,額頭汗水啪嗒啪嗒掉,走來走去不停嘀咕,“姑奶奶,你行不行,小心打草驚蛇,這可是紅魔聖親自布下的陣法,他是陣法大宗師啊。”
滕風輕被他吵得心煩,半邊臉爬上魔紋,念頭一動他就乾張嘴沒了聲。
手下:¥@#&*
手下:“???”
修為高了不起是吧,神識強你牛逼行不行?我跪了,嗬嗬噠。
滕風輕專心破陣,隱隱察覺魔宮外除了她還有另外幾道氣息,猜到是爹娘和二弟他們,臉上不自覺帶出三分笑意。
他們全都不放心她,卻又害怕打擾她,跟到了蒼幽大陸,又跟到了魔宮,這就是她一度失去過的血脈至親啊。
習慣了一個人打打殺殺乾壞事,這種和全家一起闖人老窩的感覺,好像還不賴?
**
魔宮地牢內,紅魔聖一對紅眉毛毫無征兆地跳了幾下,他放下抽打南霜的鞭子,輕輕撫平眉毛,眼底閃過厲色。
“來人,出去看看,哪來的小毛賊,如此拙劣的手段,也敢來闖我滿山紅的頂級防禦陣?”
“是。”幾道黑影自周圍的陰影中散開。
一身傷痕、奄奄一息的南霜強行睜開眼,擔憂地向外看去,心中懊悔。
她當時走投無路,又實在不甘心束手就擒,原本以為自己能多撐一段時日,隻要熬到來人接應,對方是個信得過的人,她就有法子用事先留下的後手詐死脫身。
哪料,給她致命一擊的不是她這個假仁假義的師父,而是那個被她掏心掏肺帶大的師弟。
她的藏身之處隻有一個人能猜到,她隻在他麵前提過一次,還是很多年前,真是難為他記到如今。
為什麼?
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也不想想了。
嗬,還真被那位滕道友說對了,這世上但凡帶個弟字的,不管師弟還是親弟,沒一個好東西!
眼下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她也不指望自己能逃得掉,大不了自爆毀了這具身體,讓糟老頭兒白算計一場,氣也氣死他。
隻求滕道友彆那麼傻,發現不對趕緊離開,千萬彆獨闖這龍潭虎穴。
快跑吧,你能來,便是我臨死前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
這份情誼,下輩子當牛做馬還你。
她身上沒一處皮肉完整,極致的疼痛讓她不斷昏過去,再不斷痛醒。
然而比起疼痛,更折磨人的,是親耳聽到紅魔聖承認殺她一家的滔天恨意,以及認賊作師的屈辱。
紅魔聖此刻就在享受她這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反正都是皮肉傷,一顆回春丹吃下去眨眼就好,紅魔聖一點不心疼,就是要讓這不聽話的小東西吃點苦頭。
“霜兒啊,為師即便真的殺了你全家又如何?至少當年我放了你一條活路,養大你,教你本事,讓你自在了這麼多年,你該感激為師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