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更(1 / 2)

儘管樊騫再三向風瑉的這位“表妹”暗示,讓她好好回想,她口中那位“身材瘦小、容貌尋常、須發皆白,隻有一雙眼睛特彆明亮”的老者是不是也有什麼話要帶給自己。

不必錦囊、不必批命,哪怕提到他一句都可以。

但陳鬆意還是堅定地搖頭。

樊騫不由得麵露失望。

風瑉見狀,想起陳鬆意當初讓自己去定州,其實也算是提到他了,於是清了清嗓子,道:“錦囊沒有,但是當初她提到過,讓我有什麼解決不了可以去定州,她應當是知道樊叔你的。”

“是嗎?”

聽到這句話,樊騫頓時挺直了腰杆,確信自己也在高人那裡掛上號了。

雖然在定州,自己的地位不一樣,連知府見了都要禮讓三分,但是放眼天下,誰知道你定州都指揮使是誰?就連付公這位掌管著武將升遷的兵部尚書,都未必能第一時間將自己的人跟名字對上。

所以能被高人提及,自己身上定是有什麼特彆之處入了他的眼的!

見他意得誌滿地捋著長須發出笑聲,“高人”看了風瑉一眼,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表示自己已經將錦囊送到,他們要談的事自己一個弱質女流也不懂,就先告退了。

她一走,風瑉就順勢道:“想接下來需要我的地方不多,那我先回去了。”

付鼎臣拿著錦囊,坐在桌後點了點頭。

從拿到這個錦囊之後,他心中就已經有了目標,甚至有了一個明確的計劃。

當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的時候,擋在前路上的迷霧就會散去,人生也會變得清楚。

樊騫則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朝風瑉擠了擠眼睛:“小侯爺去吧。”

風瑉知道他在想什麼,卻沒有多做解釋。

將空了的錦囊收回懷中,他就轉身離開書房,朝陳鬆意追了過去。

縣衙後麵的這座院子不大,不管哪個廂房裡發生了什麼,在院中都可以一眼看到。

陽光透過樹葉照下來,風瑉聽見了從東邊的廂房傳來的歡聲笑語。

樊騫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告訴過袁夫人,這次清剿行動順利。

風瑉回來又直接生擒了賊頭,因此,對夫君的安危,袁夫人很是放心。

而且這次雲山縣周邊的匪患一去,袁明也就卸掉了心頭大石,以後隻會更加開朗振奮。

他們一家人以後或許也不用再擠在這個狹小的院子裡。

“好,打得真好。”

此刻,袁夫人坐在付夫人身旁,跟她一起有說有笑地看著兒子袁輝。

袁輝剛剛在她們麵前打了一套才學會的長拳,年紀雖小,卻打得有模有樣。

慧姐兒坐在母親的懷裡,看得目不轉睛。

打完一套拳,袁輝微微地出了汗,被母親招手喚到了麵前。

他仰著小臉,任母親給自己擦汗,驕傲地道:“我習武、讀書,以後也要跟父親一樣出征,打跑山賊!”

幼童的聲音傳到風瑉的耳朵裡,令他看向那個方向,不自覺地笑了笑。

然後,他才收回目光,朝著已經到了房門外的陳鬆意走去。

明亮的廂房裡,小蓮本來在裡麵擦著桌子,聽見外麵傳來的腳步聲,抬頭見到陳鬆意,於是叫了聲“小姐”,然後見到她前腳剛進門,風瑉後腳就跟了進來,於是又停下動作,叫了一聲“公子”。

“放著吧。”陳鬆意對她輕聲道,“去沏壺茶來。”

“是。”

小蓮從桌後離開,陳鬆意跟她擦肩而過,來到了她剛剛擦拭乾淨的桌子前。

等坐下之後,她才看向停在門口的風瑉,落落大方地邀請他過來落座。

風瑉大步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一坐下就單刀直入地問:“那幾個是什麼人?”

陳鬆意回答道:“是付大人一生該收的五個弟子。”

風瑉英挺的眉擰了起來,他英俊的臉在露出嚴肅的表情時,像極了他的父親忠勇侯。

他目光鎖定了陳鬆意,語帶警戒地道:“你這是在泄露天機。”

“泄露天機?”

少女所在的位置正對著窗,為了打掃通風,小蓮將窗推開了,此刻陽光毫無遮擋地照在她身上,將她整個人都映成了金色。

風瑉見她點了點頭,又是那種隨意的、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樣子,“算是吧。”

這樣的反應,令他感到一口氣梗在喉嚨裡。

他很想問她到底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不顧後果,卻意識到自己沒有足夠的立場。

表兄妹關係隻是他的一番說辭,她並不真的是他的表妹。

從程家出來開始,她的行事就好像沒有特定的規律,隻是靠心血來潮、掐指一算,就決定了下一步要去哪裡,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恰恰相反,風瑉覺得她是將一切都算儘了,心中很明確自己要做什麼事。

他沉默地看了陳鬆意片刻,才道:“我現在甚至懷疑,我會在那個巷口遇到你,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計中。所以去江南真的是你的目的嗎?”

他的話令少女抬起頭,臉上露出微微的錯愕。

見她露出平靜之外的表情,風瑉心中竟生出了輕微的快意。

一路過來都是自己被她震驚,被她算在局中,現在自己也能讓她感到錯愕,看來她還不是什麼都能算到的。

“三少怎麼會這樣想?”

陳鬆意原本從袖中取出一枚碎銀,詫異地反問了風瑉之後,她才拂去了碎銀上的塵土,然後在風瑉的注視下取出錢袋,把這枚約三錢重的碎銀放在了裡麵。

錢袋底部已經有一枚三錢重的碎銀了。

新的這枚是方才在書房,她成功把兄長的名字放進付鼎臣的視野之後,一出門腳下踢到的。

跟她逃出程家、遇上風瑉的那天一樣,因為改變了命運,所以撿到了這三錢銀子。

捏著錢袋,陳鬆意心情有些微妙地想道,程明珠通過奪取自己的氣運,不斷地撿到東西就是這種感覺?

難道以後都是,自己每將命運修正一分,就會得到一點氣運的饋贈?

那數量會一直都是三錢銀子嗎?如果不是,銀子的數量又是根據什麼來定的?

她還記得上輩子程明珠奪走自己的氣運後,得到的饋贈千奇百怪,不知裡麵有什麼規則。

她想著,將錢袋收回了懷中,見風瑉還在等著要一個解釋,於是沉思了起來,該怎麼回答他。

這張名單是那晚她算出了埋屍地點之後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