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陳鬆意和剛剛追著她過來的珍歌就聽到裡間傳出“啊”的一聲痛叫。
陳鬆意挑了挑眉,立刻朝著裡間走去。
辦壞了事的珍歌也連忙跟上。
兩人一進來,就見到程明珠站在劉氏的箱籠旁,左手被夾得通紅。
程明珠的手背火辣辣的疼。
她剛剛急著想關上箱籠,卻忘了自己的手還放在縫隙間,被狠狠地夾了一下。
見她們這麼快就回來了,她心中暗罵珍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臉上卻還要把淚憋回去,強撐著問道:“來的是什麼人,要找意姐姐你拿東西?”
那隻是她編出來支開陳鬆意的借口,難道真有那麼巧,會有人來找她?
可那也沒理由回來得這麼快!
“你沒事吧?”
陳鬆意卻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徑直向她走來。
“沒……”程明珠本能地想把手藏起來,眼睛慌亂地朝著旁邊看去,想著要用什麼借口來轉移她的注意。
陳鬆意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看著她通紅的手背,麵露責怪,把她從裡間拉出來:“還說沒事,都撞紅了。”
見她的注意力沒落在箱籠上,程明珠也放鬆了身體,隨著她往外走。
她一邊走,一邊編出了一個並不高明的理由:“我是想著我的手帕不見了,想從母親那裡找一條替代的,沒想到……”陳鬆意拉著她坐下,仔細地看了看她的手:“想要找手帕,讓下人去拿就好了,你手上還有傷,何苦親自勞動?”
說完之後,她抬起頭看向程明珠,“幸好傷的還是左手,並不影響抄經。”
程明珠:“……”
早知她就該把右手放上去。
可是現在後悔也沒用了,陳鬆意取了自己的包袱,讓珍歌留在這裡取藥給程明珠擦一擦:“我自己去外麵看一看就好,你在這裡看著你們小姐,她要什麼就幫她拿。”
珍歌忐忑地應了一聲“是”,跟捂著手的程明珠一起看著她從這裡離開。
等到陳鬆意的身影走得不見了,程明珠才轉過頭來,瞪了一眼珍歌,氣惱道:“不是讓你用借口把她支開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珍歌連忙跪了下來,解釋道:“原是好好地引了她走,可走到一半她就說要回來拿東西……”
程明珠用完好的右手用力地戳她的腦袋,把她戳得往一旁倒去:“你不會說你來取?你不會跑快點給我一個提醒?真是半點也不如琥珀機靈!”
珍歌不敢反駁。
程明珠罵過了她,收回了手,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跪在地上的珍歌連忙起身扶住她:“大小姐……”
“滾開!”程明珠揮開她,又感到一陣暈眩。
她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真是被你氣死了!”
她覺得自己是被氣暈了,在這裡半點也待不下去,隻想找個地方躺下。
她沒管留在桌上剛抄了幾行的金剛經,更沒有管躺在床上的劉氏,反正陳鬆意一會兒就回來了。
就算她們都不在,外麵也還有人守著。
她一邊想著,一邊朝外麵走去,走了兩步就感覺站不穩,於是沒好氣地回頭,向著珍歌吼道:“你是木頭樁子嗎?還不快過來扶我!”
“是!”
又被吼了一句的珍歌連忙上前扶住了她,然後主仆二人就離開了這裡,回到了程明珠自己的房間。
一回到房裡,程明珠就將鞋子一抖,撲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這麼疲倦,但在她想來,這終歸是被陳鬆意那套孝女守則給折騰的。
珍歌幫她將腿放了上去,又拉過被子給她蓋好,聽程明珠說:“不到我醒……不準任何人來……煩我……”
越說後麵的聲音越小,等到話音消失,她就已經睡著了。
珍歌不敢違抗,哪怕知道她已經睡著了,也輕輕地應了一聲才出去。
她不能在這裡候著,因為陳鬆意去了前院見不到人,回來還要自己解釋。
輕輕地關上了程明珠的房門,珍歌穿過回廊,回到了劉氏的門外。
她忐忑地等了許久,在心裡編造好了借口,才等到陳鬆意回來。
陳鬆意沒等到人,臉上的神色卻沒有什麼生氣的樣子。
珍歌連忙上前解釋,陳鬆意卻淡淡地道:“沒事,興許來人有彆的事要忙,先走了也不出奇,你去忙彆的吧。”
看到她跟程明珠完全不同的反應,珍歌愣了一下。
她站在原地,看著陳鬆意回了夫人的房間,這才默默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