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狗就是其中一個。
他雖然成了親,但卻整日不著家。
每次喝醉了酒在路上見到姑娘就要上前調戲,平日裡鎮上的大小媳婦都是繞著他走。
今日他又從家裡拿了錢出來喝酒,從下午一直喝到晚上,才喝得爛醉起身,從巷子抄近路回家。
隻是沒有想到,往日這條除了他就是貓狗的巷子裡竟然會來了一個姑娘。
看她的身形嫋娜,雖然戴著帷帽,但一看就是個美人,張二狗瞬間眼睛一亮。
他扶著牆站直了身體,掛起笑容要往前走,卻見到前麵那個姑娘非但沒有尖叫著離開,反而在原地停住了腳步,抬手挽起了帷帽上的白紗。
喝得爛醉的張二狗看不清帷帽下的那張臉,但是卻感覺得到這是一個纖弱的美人,頓時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小美人……嘿嘿嘿……”他一邊淫.笑著,一邊搖搖晃晃地朝著這裡走來,“怎麼一個人回家……是不是很寂寞?讓大爺我來陪你玩一,嗝——玩怎麼樣?”
美人站在原地不動,張二狗越發覺得身上火熱。
他覺得這是自己的運氣到了,喝個酒走個巷子回家都能碰上豔遇。
平日這巷子也不長,他一下就走完了,可是現在卻覺得怎麼老也走不到這個美人麵前。
“嘿嘿嘿……”
他扶著牆又打了個酒嗝。
巷子上空的月亮正好在這個時候穿過了雲,將月光從頂上照下來,照亮了他麵前的地。
張二狗覺得眼前的地麵好像動了一下,有什麼在泥土裡翻轉鼓動。
他頓了一頓,覺得是自己喝得太醉,沒有放在心上。
把目光重新投回程明珠身上,他又繼續往前走。
然而這回他一步還沒踏出,麵前的土地又再次翻鼓起來。
不遠處那個戴著帷帽的美人口中好像還在念念有詞,眼睛充滿期待跟惡意地看著他。
等到她念的咒一停下,翻湧的泥土裡就立刻有東西激射而出,竄到了他身上。
張二狗沒看清那是什麼,隻感到肚子上被人打了一拳,立刻翻湧了起來!
他臉色一變,手裡的酒壺砸在地上碎成碎片,扶著牆壁一彎腰,瘋狂地嘔吐起來:
“嘔——!”
巷子裡一時間就隻剩下他嘔吐的聲音。
他眼淚鼻涕齊流,今天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可是肚子裡的疼痛卻沒有減緩。
等吐到腸子打結,五臟六腑都要齊齊翻一個位之後,他才手腳虛軟地直起了身。
他的腦子嗡嗡作響,在逐漸暗下去的月光下,看到了令他膽寒的一幕——
他的肚子在迅速地鼓脹起來。
明明把一切都吐乾淨了,可是他的肚子卻越來越大,很快就變得像是十月懷胎的婦女。
裡麵仿佛有活物在翻湧,越來越強,像是要隨時咬破他的肚皮從裡麵衝出來!
張二狗頓時什麼淫邪的心思都沒有了,他什麼酒都嚇醒了。
害怕肚子裡的東西真的會咬破肚皮衝出來,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向程明珠求饒:
“姑娘……求求你饒了我,給我解了這——”他想說妖術,卻沒有這個膽量,隻好說,“我再也不敢了!求你給我解了這神通吧!”
他眼淚鼻涕齊下,耳鼻口中都感到有東西翻動作聲,令他一邊說話又一邊忍不住乾嘔。
程明珠本來兩眼發亮,正在觀察自己的術造成的後果,但是巷子裡汙濁的空氣很快地彌漫開來。
她嫌棄地看去,見到這家夥不光吐了,而且還失禁了。
這令程明珠的臉扭曲了一下,罵道:“惡心。”
她放下了帷帽,一點也不想在這裡停留,也沒有管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的人,轉身換了條巷道就離開,留下張二狗在原地又想攔住她又動彈不得,隻能在一地汙穢中發出哀嚎。
……
離開巷道,回到另一條街上,空氣總算變得清新了起來,身後的慘叫聲也漸漸聽不見了。
程明珠想著自己剛才用的那個術,感到比起在戲園裡對付跟蹤者的時候,自己用起來更純熟了些,力量好像也變強了。
而且,剛剛她的術法還隻是想一個冒一個,但是現在……
她腦子裡卻能一下子浮現出很多個供她取用。
她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又屈張了一下手指,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這不就是越用越強?”
這令她無比欣喜。
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太超乎她的意料了。
就算一開始意識不到這股力量是從哪裡來,現在她也想到了。
這都是在她打開過那卷羊皮之後才得到的。
而她娘親的借運換命術也是從那卷羊皮上學來的。
她隱隱感覺到,那是比血朱砂更重要的寶貝。
有它在,彆說是想要借運換命,就是要把欺負她的人挨個報複回去也不在話下。
程明珠放下了手,程家的院子已經在不遠的地方了。
想到今天白天陳鬆意害她又是抄經又是割手臂放血做藥引,她心頭的恨意就湧現了上來。
她抬起腳步朝著前方走去,眼底浮現出血光。
她腦海中浮現了幾個蠱術,很快她就選中了一個最適合陳鬆意的。
這個術隻要釋放在她身上,她就會這裡流血,那裡流血,一天比一天更虛弱。
就算再好的大夫也治不了她,她就隻能留在程家苟延殘喘。
她們的氣運被綁在一起,她弱自己就強,她強自己就弱。
隻要這樣磋磨她,讓她不斷地流血,就能將她的氣運一步一步地奪過來。
等到十八歲的時候,她就可以徹底將兩人的命格調換過來,徹底完成這個換命術。
院門外,程明珠停了下來,然後難掩興奮地抬手,敲響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