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鬆意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看他的眼神卻跟先前沒有什麼區彆。
就仿佛他穿回了錦衣華服,跟先前穿著單衣刷馬沒什麼不同。
這令厲王殿下心中生出了一點微妙的挫敗感。
他走到桌前坐下,道:“從前國庫空虛,如今不一樣了,冀州又開采出了金礦,有充足的黃金去跟西域購買。”
見陳鬆意點頭,他又道,“這次你跟我一起回邊關,一走就不知要多久,要先同家中告彆。”
陳鬆意也應下了:“我會的。”
……
謝府。
等到日漸西斜,謝謙才回了府。
而一聽到夫君回來,謝夫人便就等在了院子門口。
長卿被點中探花,雖然等明日放榜照樣是名動天下,能夠簪花遊街,但是沒得到狀元之名,終究還是一個很大的遺憾。
她現在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夫君去向皇上請求了指婚沒有。
要是能指婚,那也好了。
“老爺,如何了?”
謝謙一回到院中,迎上夫人滿含期待的神色,隻搖了搖頭,道:“進去說。”
一見他這個反應,謝夫人心裡便咯噔一聲——難道狀元不成,指婚也不成?
她迫不及待想要聽細節,立刻跟著夫君進去。
就聽夫君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向著自己問道:“長卿呢?”
“風瑉知他點中探花,邀他出去慶賀。”謝夫人跟著跨過門檻,“我便讓他去了。”
未能拔得頭籌,對兒子來說相信也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雖然他臉上不顯,但謝夫人能感覺到,這時候有好友陪伴,當然比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的長輩好。
等進了屋內,沒了其他人,謝夫人這才問道:“老爺去求皇上指婚了嗎?”
“去了。”謝謙歎了一口氣,“但皇上沒答應。”
事實上,當時他去禦書房,景帝的反應是這樣的:
他在禦書房一聽到謝謙求見,便直接讓剛剛回京的厲王回去休息,準備接見自己的禮部尚書。
原本這一次殿試他沒有點謝長卿為狀元,是覺得有些虧欠的。
畢竟謝長卿不是輸在實力。
景帝都想好了,以後再找個機會來補償一番。
春闈隻是踏入朝堂的第一步,往後的日子還長著……
等聽到謝謙的來意是想來請他指婚,景帝的第一反應就是——
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人生四大喜事之二,便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金榜題名有所欠缺,那就由洞房花燭來補。
於是,聽完謝謙的來意,景帝便和顏悅色地問道:“謝卿是想讓朕給探花郎和哪家閨秀指婚?”
他可是知道京中有無數適齡閨秀想要成為謝家婦,就連自己的兩個公主也不能免俗。
帝王已經打定了主意,這回就看謝謙的意思。
不管是要把誰指給謝長卿,拚著被自己的女兒記上一筆,他都擔下了。
結果沒想到,謝謙所提卻是陳鬆意:“回陛下,昔年家母曾為永安侯與犬子定下婚約,隻是後來造化弄人,她離開了京城,我們也與程家退了婚。
“謝家從來意屬的都不是永安侯的家世,而是她這個人。如今事過境遷,永安侯雲英未嫁,家母仍舊非常喜愛這個孫媳的人選,隻望犬子取得功名,兩家能夠再續前緣。
“如今犬子點中探花,臣也終於能夠厚著臉皮來請求陛下。”謝謙說著,一揖到底,“還請陛下為犬子跟永安侯指婚。”
謝家的態度很好,謝謙的請求也很端正。
任誰聽了都會覺得他孝順母親,對永安侯也十分尊重。
如果沒有厲王,景帝覺得指這個婚也無妨。
畢竟整個京城翻遍,最配得起永安侯的就是謝長卿。
可現在,厲王回來了。
他剛剛才見過自己的弟弟,此刻就再度想起了除夕夜自己答應過他的事跟他說的那番話。
景帝內心掙紮了一下,最終深吸一口氣,向著謝謙道:“如果你來請指婚的是彆人也就罷了。”——就算是要尚朕的公主都可以,“但永安侯的婚事朕做不了主,不能答應你,謝卿回去吧。”
“陛下就這樣拒絕你,甚至沒有多給一個理由?”
謝夫人聽完隻覺得失望透頂。
為什麼永安侯的婚事,陛下就不能做主?
她難道不是陛下的臣子嗎?
然而謝謙卻有自己的考量。
他脫了外袍,說道:“陛下既然這樣說了,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