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米果兒瞅著小家夥虎起來的臉,總覺得不道歉會被拔光全身的毛一樣。
然而就算道歉了,米果兒還是被那小手揪下了背後的一撮毛,跟朝硯學壞了的小家夥揪下了那一撮毛以後還故意吹了一下,任由風中吹散。
米果兒:“……”
這就很過分了。
兩人繼續西行,朝縱坐在米果兒的背上,本來不必日夜兼程的趕路,偏偏他們在走出一段距離以後看到了金琳城中的侍衛。
十人一隊,明顯是到這附近來搜尋什麼的蹤影。
米果兒爪子躍躍欲試,打死十個不成問題,可惜又被朝縱製止了。
“就十個煉氣的修士,就算吃了我都覺得肉柴,”米果兒渾然不在意那幾個修士,便是要背負什麼命數,那也是那些凡人先惹麻煩的,憑什麼算在它頭上。
先是醉酒被一大堆的蒼蠅追,又是被關了好幾天的小黑屋,現在又是打的過不讓動手,米果兒覺得牙縫裡麵癢癢,忍耐力都快要到達極限了。
朝縱趴在從零之中看著那些過路的修士,瞳孔之中紅光閃過,金琳城如此窮追不舍,自然該殺,但要怎麼殺是個問題。
殺的不好隻是一時痛快,恐怕會引來無窮無儘的麻煩。
“暫時不能殺,否則若是被金琳城發現朝硯的蹤跡,我怕他們剛好有了問罪的理由,”朝縱的聲音還很稚嫩清亮,卻透著堅定,“你去打暈幾個,就說是再跟主人,就全部殺了。”
“不全部打暈麼?”米果兒不明所以。
朝縱搖了搖頭道:“不全部打暈,就是要讓他們回去報信,誤以為朝硯已經出來了。”
這樣的話金琳城才會放鬆警惕,那個人才能真正出來。
米果兒恍然大悟,深覺人類那一套彎彎繞繞真是讓獸頭疼,索性朝縱怎麼說,它就怎麼做。
那群侍衛本來對能夠找到跑掉的人並不抱希望,卻在路過之時聽到了草叢一種的響動。
“誰在偷窺,給我出來!”一種侍衛喊道。
米果兒從中跳了出來,它雖然小隻的厲害,可是在踢到一棵樹直接那樹踢的粉碎的時候,所有的侍衛都開始緊張了起來。
“姑奶奶在此,誰敢造次,”米果兒邁著因為變小而過短的腿從草叢之中經過,麵對一群驚恐不已的侍衛道,“誰給你們的膽子來追我主人的,真當姑奶奶是吃素的。”
它身量嬌小,渾身的毛發又長,上麵的花紋也漂亮的很,隻是那雙眼睛裡麵卻全是嗜血的殺氣。
它對朝硯客氣,那是因為朝硯是塌的主人,它對朝縱客氣,那是因為曾經當過自己的孩子,可是對這些凡人,沒有那麼大氣的時候還能記得殺人對於日後的修行不好,有氣的時候,這樣的凡人對它來說就是螻蟻一樣的存在。
“你是說朝硯在此?”那侍衛滿臉的驚訝。
“這個你你們還是去閻王爺那裡了解去吧,”米果兒一下子跳躍,開光修士的威勢直接壓的那十個人連動彈都不能,它爪風一掃,頓時昏迷了五個人過去,口鼻之間全是鮮血。
可就在它剛剛興起還要繼續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召喚,原本伸出去的爪子停了下來,麵對著幾個驚恐不已的侍衛,它沒好氣道:“罷了,主子說不能殺生,帶著你們的人趕緊給我滾。”
這樣的消息回到了金琳城,不僅金琳城主得到了消息,連帶著朝家和公輸家也得了消息,緊趕慢趕的順著那條路跟了趕了過去。
米果兒在耍完那通威風以後,就隻能跟朝硯一起跑路了,所謂風馳電掣,隻一個勁兒的往前跑,連休息都不能,才與那幾個家主擦肩而過。
“真是要命,等姑奶奶哪天實力突飛猛進了,非得一口一個吃光了他們,”米果兒邊跑邊抒發心中情感,“兒子,我們到底跑哪個方向了?”
“不知道,”朝縱板著小臉道,此時是夜間,朝硯沒有教過他夜間應該怎麼辨彆方向。
這些人都來了,朝硯會安全麼?
朝硯現在的處境也稱不上好,城中的守衛並未因為幾位家主長老的離開就有所鬆懈,反而因為拍賣會結束,有的家族不能久待告辭後更加緊了些。
即便四大家族再怎麼臉皮厚,也不能因為找不到人一直待在金琳城之中。
金琳城本就是金家老巢,強龍不壓地頭蛇,即便沒有全城打開禁製,卻也是差不多了。
朝硯本想著自己煉氣七層的修為應該不至於被人認出來,本想賭一把或許能夠出去,奈何當他在西城門口看見渾身纏的跟木乃伊一樣的金紋時將這種念頭拋諸腦後了。
這個城門口有認識他的人,城門口必然也有,不說其他人的腦瓜,金斂那腦子都能找到這點兒。
提升修為成了白搭,若是讓人家知道他現在煉氣七層了,指不定腦子裡麵再腦補點兒其他的東西。
朝硯晃蕩了兩天,愣是沒有找到任何出城的機會,越是在城中多一天,他對自家崽兒的擔心就多一分。
“據說幾位家主好像收到了消息,說是那朝硯已經出城去了。”幾個在茶館之中飲茶的客人議論著。
這事並不稀奇,八卦這種事情就跟現代的熱搜一樣,火熱起來真是人人都知道,人人都在討論。
“那又什麼要緊,反正抓到了那朝硯也沒有我們的份兒。”
“你說那人也是傻,既然是朝家人,直接回朝家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聽說他之前好像修為全廢的時候被從天選城驅逐出去了,換誰都得心涼啊。”
“心涼比的上性命重要?有靈石沒命花,還不如不要呢。”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
朝硯聽到這裡掏了茶錢離開,城外有他的蹤跡出現隻有一個可能,他家崽兒在幫他吸引火力。
可是就他家崽兒那差到極致的運氣,走路都能平地摔,被那麼多人追,會不會迷路啊?
不過一虛一實,他家崽兒的小腦瓜也算聰明。
朝硯難得著急出城,本來都打算試試最後的方法了,可就在巷道中時,卻猛然覺得背後一凜,待轉過身時,已然發現背後站了一個人。
朝硯抬眼,那人垂眸,朝硯想了想自己現在的年齡,覺得以後長的像來人這麼高應該不成問題。
“公輸兄,好巧啊,”朝硯笑眯眯的道,“又在這裡碰上了,真是有緣千裡來相會……”
“不巧,我找了你好幾天了,”公輸遲看著他臉上的笑靨如花,微微動了動眉骨,還未說什麼,卻在察覺他修為時心中動了一下,不過十幾日未見,已然突破到了煉氣七層麼?速度怎會如此之快?
朝硯的笑容滯了一下,摸了摸鼻子道:“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雖然知道這家夥可能是來抓他的,但是有之前的情義在,或許可以談談條件。
“上次是讓你走,這次是來抓你的,”公輸遲審視著眼前的人道,“你真的拿了靈仙鎮的那座靈脈?”
朝硯心裡轉著念頭,倒也懶得隱瞞什麼:“對,一整座礦脈都被我挖走了,那頭妖獸也是我契約的,公輸兄,抓我的好處不太大,不如我們談個條件?”
“條件?你想談什麼條件?”公輸遲似乎也不著急將人帶走,而是站在那裡低頭說道,“除非你將那整座礦脈給我公輸家,要不然是一定要回去的。”
“你就算逮我回去,大約也就拿個三分之一,或者二分之一,全部貢獻給家族以後,你得到的就更少了,”朝硯見他不著急,也不急於這一會兒的時間,索性耐心說道,“而且你帶回去以後,還要分給你不喜歡的人,你討厭的人,你痛恨的人,還不如我直接給你三分之一來的劃算,男人要懂得藏私房錢懂吧?”
公輸遲冷聲道:“我沒有討厭的人,也沒有痛恨的人。”
他雖然這麼說,看著朝硯的目光卻帶著神奇之色,按照當時天坑的體積來說,那座靈脈至少有幾百萬的靈石儲藏,這個人寶物在手,卻能拿出三分之一,隻為跟他談條件?
他到底在想什麼?
朝硯:“……”
小老弟你怎麼不按套路來。
“你想讓我幫你什麼?”公輸遲在朝硯思索對策的時候詢問道。
朝硯指了指城門口道:“你能不能帶我出城?我估摸著拍賣會結束你們也不會在這裡久留,你帶我出城怎麼樣?”
“可以,”公輸遲自然是能帶他出去的,若是公輸昱還在城中自然不成,可是公輸昱出了城,公輸家的隊伍之中便隻有公輸遲的修為最高,命令為先,想要多帶一個人,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好兄弟,講義氣,這哥們人品真不錯啊。朝硯在這裡感歎道。
然後他就聽到了公輸遲的下一句:“但是我不要你的靈石,我要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如何在短短時間之內突破到煉氣七層的?”
朝硯:“……”
我說我當初就摳了下腳你信麼?
欺騙人是很不好的一種行為,如果不是不得已,朝硯一般都不騙人的,雖說朝縱說他這句就是瞎話。
“其實不是突破,”朝硯皺了皺臉,肩膀都垮了下去道,“是恢複修為,突破哪有這麼快的,要真這麼快,早把你們都甩到尾巴後麵了。”
他神情不似作偽,公輸遲再問:“那……是如何恢複的?”
“這件事說來話長,”朝硯舉起一根手指道,“你隻要知道我的天賦真的不如你就是了。”
這小老弟一看就是勇爭上遊的人,為了讓人家安心,朝硯可真是把演技發揮到極致了。
公輸遲卻道:“那就長話短說。”
“其實吧就是當初修為可能是假的被廢,我自己也不是十分了解,”朝硯編故事的時候絕對跟老母豬戴胸罩一樣,“但是我猜測,可能之前我在秘境裡麵遇到的那個險境給人造成了幻覺,當初我心如死灰,一度以為自己不能再修煉,隻覺得天塌下來了……後來又去了禁地,禁地那裡也有點兒可能,當初月黑風高……後來我覺得心態……”
“編完了麼?”公輸遲叫停道。
“還沒呢,你等會兒,”朝硯這句話出口,訕笑了一下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莫名就開始恢複了,若我早知道怎麼辦,也不必等到被驅逐出去了……”
他的嗓調低落,跟之前能說會道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公輸遲莫名覺得自己之前的問詢有些殘忍,他張了張嘴,開口道:“你真的不知?”
朝硯沉重的點了點頭道:“真的不知道,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發誓……”
小老弟,哥哥真不是有意要騙你的,問題你太精了,這個說了可比靈脈和妖獸來的嚴重。
公輸遲凝眉思量了片刻:“罷了,我帶你出城,”他從手上戴著的儲物戒指之中取出了一套公輸家的侍從衣服遞給了朝硯道,“明日午時我們將從這裡出城,屆時你戴上這個麵具,跟上隊伍即可。”
他手中的麵具薄如蟬翼,看著極為的貼合人的麵孔,比之朝硯他們之前買的華麗花哨醜了吧唧的麵具要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要是被人發現了呢?”朝硯稍微憂慮了一下。
“不必擔心,還沒有人敢查我公輸家的人,”公輸遲扯了一下唇角,話語之中透出些許的自信,“便是被他們發現了,你隻需要回歸朝家,到時候不想待了,自行出來即可。”
“說的有道理啊!”朝硯左手握拳敲右手道,“我之前怎麼沒想到這個。”
人都是喜歡讚揚的,若是之前朝家家主在的時候回歸朝家,根本就彆想再出來,最終隻怕靈脈妖獸修為一個都保不住,戴高帽子這種事情,朝硯向來門清的很。
“如此多謝公輸兄了,”朝硯躬身行禮道。
“不必,”公輸遲轉身離開,“隻要你彆在明日之前被人抓到即可。”
朝硯回歸朝家的隱患公輸遲目前還無法確定,他之前說的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莫名的公輸遲不想眼前的那個人回到朝家去。
曾經的婚約,斷了也就斷了,他不需要再跟任何人聯係在一起,即使現在他所見的朝硯恍若新生。
公輸遲說的輕巧,可是朝硯這一晚上愣是都沒有睡踏實,處處有人巡邏,連小巷子之中也不乏侍衛,隻要看到可疑的人影,就有人直接往上衝。
朝硯一晚上被好幾波人追了不少次,期間引導兩隊撞上,他們自己人跟自己人先打了個不可開交,最後發現是自己人時,如果不是因為天色漆黑,朝硯覺得他們的眼睛應該是紅的。
天光乍現,朝硯躺在兩棵樹的一根繩上晃悠晃悠,終於體會到了蕩秋千睡覺的樂趣。
然後朝硯的蕩秋千以米團兒將繩子的一端咬斷為止,朝硯隻能拎著抱著繩子啃不停的兔子去找公廁換衣服。
“你還是小女孩兒,進男廁所沒事的,”朝硯看著鑽進草叢裡麵的企圖跟草融為一體的米團兒跟它講道理,“你看小男孩兒都進女廁所呢。”
領著自家三歲小男孩兒正打算進公廁的一位母親:“……”
這話怎麼這麼不對勁呢?
然後那位母親給了朝硯一個瞪視,差點領著自家小男孩兒進了男廁所。
朝硯:“……”
我做錯什麼了我?
雖然朝硯窮儘口舌,但是米團兒愣是不願意進男廁所,朝硯隻能無奈將沒有犯啥大錯的小兔子姑娘關進了小黑屋,才得以換好了衣服。
午時很快,公輸遲帶領的公輸家也如約而至,朝硯在巷子裡麵對上了公輸遲的眼神,默默的戴上麵具跟在了隊伍的最後。
果然如公輸遲所言,城門口的檢查完全沒有對公輸家展開,那侍衛見了公輸家的人臉上笑意滿滿,殷勤極了的打開了城門:“公輸公子這就要走了,沒事常來啊。”
隊伍平安出城,可就在隊伍走到了末尾的時候,一道喊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公輸兄請留步。”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玄幽幽小天使的地雷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