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三式(捉蟲)(2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8912 字 8個月前

鶴略長老善攻,而鶴裕善守,朝硯原本的靈氣撲散以包容之勢,如今卻是成海嘯之姿。

水則至剛,也可至柔。

演武台上靈氣溢散,雖然被那堅硬至極的鍛剛石消磨去了一部分,卻還是引的地麵陣陣顫動。

鶴霆與鶴略長老站在一旁觀看,鶴略長老言道:“燕前輩果然是天資卓絕之輩,鶴裕那老東西完全被壓著打了,大公子可看出什麼破綻之處沒有?”

“初時有,”鶴霆的視線不離朝硯分毫,每一個動作,每一次進攻,青年的資質無可厚非,可讓他驚奇的是後續的進步。

每每鶴霆發現一絲端倪與破綻之處,他就能夠極快的彌補並糾正過來,兩廂比鬥,與其說是鶴裕在被指點,不如說是燕巢是在學習進步。

如此天資,若想要趕上,隻怕要付出極大的努力才行。

鶴霆心中情緒湧動,他為鶴家最是出類拔萃之人,每每與鶴略鶴裕長老比鬥,也都是勝場很多,之前以為即便對上燕巢,也不會輸的太難看,甚至還能夠有一絲的勝算,越階挑戰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並非是難事。

可是若是遇上比他更厲害的,若是眼前的人也能夠越階挑戰,不懼他人鋒芒,又是兩說了。

“現在呢?”鶴略並無嫉妒之心,鶴霆曾經就是天才,已然讓他們感歎了無數次英雄出少年,心態早已磨練的相當平穩。

他們老一輩的人可能一輩子都要守在這鶴歸城中,可是年輕人卻有無限的希望,作為長者,自己無法前進,自然要扶持著年輕人更進一步。

鶴霆搖了搖頭道:“霆並不想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但我必輸無疑。”

若是拚死一戰,或許能將青年拖下水來,可他們隻是比試指點,鶴霆能夠分析出他們之間的差距。

“那便學些東西,”鶴略笑道。

“鶴霆明白,”鶴霆看著朝硯的身影,與這人比鬥,一定能夠給他的新的經驗,也希望他的本事能推著那人再更上一層。

台上的比鬥越發的激烈,從身後的大門處卻探進來了一個腦袋,那腦袋的主人似乎被這裡麵激烈的靈氣震蕩嚇了一跳,猛地將門關上的聲音卻吸引了鶴霆的注意力。

前來的侍衛隻是煉氣期,燕巢他們打鬥的餘波就能讓人受傷,鶴霆跟鶴略長老示意了一下,從那門中出去問道:“何事?”

那侍衛麵有驚慌,抱拳稟報道:“大公子,上麵的演武場內被那新來的小公子放了您最近捕捉的凶獸,那小公子還將弟子們的劍全部換成了木劍,已經有人受傷了,您快去看看吧。”

“受傷?”鶴霆卻並未著急,而是詢問道,“他可有說為何要這樣做?”

“說是敵人不會留情什麼的?屬下離得遠,並未聽清楚,”那侍衛彙報道。

“敵人不會留情……說的對,”鶴霆將那句話在嘴裡咂摸了兩遍,目光幽深,“他小小年齡已經有如此的見地,也該讓鶴家的弟子好好磨練一番了,若是平日不受傷吃苦,以後跟人對戰還指望旁人刀下留人不成?此時不必多言,若是有人問起或者阻止,隻說是我吩咐的,讓那小公子不用留手。”

“啊?!”那侍衛從未見過那麼折騰人的訓練法子,本以為鶴霆會解救那些弟子於危難之際,卻沒有想到這是直接讓那小孩兒放手去做了。

他雖然心裡不讚成,可是對於鶴霆下的命令卻不敢違背,隻能點頭稱是後離開了。

鶴霆回去的時候,鶴裕剛剛從演武台上翻了下去,退後了十幾步才站穩了步伐,他雖然沒有受傷,身上卻絲絲拉拉的也不知道碎了多少塊,原本梳理的整整齊齊的發髻更是炸起了好多,變得亂糟糟的,直接不用換衣服就能紮到難民堆裡麵去了。

“哈哈,難得見你這個老東西這副狼狽的樣子,真該讓那群小輩們都來看看,”鶴略毫不客氣的嘲笑道。

鶴裕哼了一聲,取出一把鏡子看了看自己,有氣想衝著朝硯去吧,才發現自己剛被人家打下來。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朝硯學習著朝縱平時板著臉的模樣,特彆真誠的道歉道。

任誰都瞅不出來他眼底深處的笑意。

雖然他的確不是故意的,那老頭防守,他當然要放開手腳的去進攻了,隻不過沒想到靈氣竟然還有洗剪吹的功效。

“大公子,老朽先去換一下衣服,”鶴裕看著自己這一身的絲絲絡絡,實在說不出無妨兩個字出來。

等到鶴裕長老離開,鶴略笑吟吟的說道:“他平日愛護他那頭發愛護的很,彆介意。”

“不會,”朝硯朝鶴霆點了點下巴道,“接下來是不是該輪到你了?”

鶴霆並未上台,而是看著朝硯道:“燕前輩剛剛對戰了兩人,還是休息調整一下為好。”

雖說築基中期對陣築基初期是碾壓,但是剛剛打贏了兩個人,體內的靈氣消耗應該是極其巨大的。

鶴霆設身處地的為人著想,朝硯內視了一下自己體內翻滾的靈氣,雖說打了兩個人,可是他體內的靈氣源源不斷,丹田之內還有三分之二的靈氣在,委實算不上什麼消耗。

可是按照鶴霆的說法,他應該消耗很大了。

那就休息一把吧,朝硯撣了撣地麵,就地坐下去打坐調息,順便回想一下兩場比鬥之中的過程。

武林有雲,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是在這裡卻並非處處能用,劍修修的是快,也是精,即便體內靈氣如海,可力量用的不精準,也會浪費而無法達到目的。

體內靈氣翻湧,朝硯執了一塊靈石在手上,不過一刻,他體內的靈氣已然如百流入海,灌注滿了,不過他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才睜開眼睛的時候,手上用過的靈石化成了齏粉散落在了地麵之上,他站起身來道:“可以了,來吧。”

鶴霆抬頭看他,目光之中有些驚訝:“前輩已然恢複好了?”

朝硯笑道:“自然。”

鶴霆飛身而上,拔出劍來,他本身生的高大,佩劍似乎也被平常的劍要更長一些,內斂雋永,在他的手上挽過劍花時隱隱能夠窺得其上的鋒芒。

那是一把下品法器。

法器難得,即便是天選城之中也不多見,鶴霆卻能夠手執一把。

“此乃下品法器——奪錚,乃是一次闖了秘境得來的,”鶴霆的眼睛掃過朝硯的扇子道,“燕前輩的武器似乎也是一把法器,如此便不算是欺負您了。”

“還是要輕點兒來,前輩一把老骨頭了,”朝硯嘴上說著,卻在鶴霆的劍到來的時候準確接住,隻是扇骨之上竟有如山的力道。

鶴霆比之前的兩位長老都要強,朝硯一招之下了悟到這樣的事實,再不留手直接揮扇。

滄瀾之□□有三式,配合瀾羽扇威力更上一重,雖然耗費靈氣巨大,但他丹田時時運轉,足以支撐這樣大的開支。

短兵相接,兩人拉開距離之時朝硯用了第一式。

“波濤洶湧!”

靈氣源源不斷,宛如海浪衝擊,似乎沒有一絲的間歇,比之之前更甚。

鶴霆瞳孔微弱,橫劍阻擋,反身躍到空中之後一擊同出。

“一鶴衝天!”

同樣是一鶴衝天,他的力量和精準程度卻並非鶴略可以匹敵,兩廂爭鬥,鶴霆抵擋著餘波的到來,卻難以控製的被推移後退著,即便努力抵擋,那腳下本來堅固的鍛剛石似乎都因為那樣的餘波裂開了一天縫隙出來。

鶴霆再出第二式,仿佛無數的鶴羽鋪天蓋地的射了過來,朝硯卻不急不緩的再揮一扇,不似之前那般急促,而是和緩的,仿佛海麵上的煙霧一般逐漸飄散過來,卻將所有淩厲的攻勢都壓在了那海平麵之下。

第二式:“波光粼粼。”

以靜製動,最為精妙。

海麵平靜,陽光照射在朵朵浪花之上,隻覺得萬物連帶著心緒都是寧靜的,可是大海就是大海,表麵的平靜永遠藏匿著下麵的暗流洶湧。

鶴霆本還在為那樣的招式而著迷,那樣的輕描淡寫,就好像將所有的紛爭都能一次性化解的招式。

可會如此簡單麼?他的眼睛告訴他結束了,可是內心的危機感卻在不斷的加強,知道那清風拂麵,無數的鶴羽朝著他的方向激射過來的時候,鶴霆隻能不斷躲避,借助空中的力道化解自己之前所施展的所有招式。

直到站立地麵,已然有些氣息不穩。

“還不認輸?”朝硯詢問道。

鶴霆用劍撐住自己的身體,深深的看著對麵的朝硯,這個人借力打力,讓他被自己的招式弄的十分的狼狽不堪,也發現了自己的不足之處。

“燕前輩的招數還是幾式?”鶴霆詢問道。

“一式,”朝硯答道。

他會的東西真的很少啊,因為曾經沒有好好學習,所以隻會三招。

“鶴霆願意領教一番,”鶴霆直直的看著他道。

“第三式你可能會受傷,”朝硯合起了折扇慢慢悠悠的往台階旁邊走著,然後從那裡跳了下去道,“想領教的話等比鬥結束著。”

這裡的指教似乎還沒有結束,他卻已經打開門從樓梯走了上去:“我先走一步了。”

剛剛聽說他家崽兒好像在欺負人家鶴家的小夥伴們,剛好可以去湊湊熱鬨。

他的人影消失不見了,鶴略長老愣在原地道:“這誰輸誰贏啊?”

“是我輸了,”鶴霆張口道,也從台上跳了下去,提著劍從門口出去了。

他一路挺直腰背前行,遇到侍衛弟子們打招呼也都點頭示意,直到走到他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的時候,一口鮮血才從他的口中噴射了出來,在地板之上潑灑開來。

那看似輕描淡寫的第二式並非隻是將他的招式原模原樣的還回來,而是每當他接住一個勁道時,就有一股暗勁說著他的手臂進入到他的體內,簡直是處處創傷,偏生並無法第一時間察覺,第二式已然如此可怖,第三式下來,的確是不妥。

鶴霆擦掉了地麵上的血跡,盤腿坐在塌上一一驅逐著體內的暗勁,他相信燕巢還是有手下留情的,否則那樣隱藏在臟腑之內的暗勁哪裡能那樣輕易的驅逐出去。

暗勁驅逐出去,隻需要三天就能夠徹底複原。

鶴霆的傷勢並無鶴家其他弟子知道,鶴霆不說,朝硯更不可能滿世界在那裡宣傳自己把人家現在的當家人給打傷了,那不是欠揍麼?

萬一到時候鶴家子弟齊齊上陣,用什麼車輪戰也能把他給累死,蟻多咬死象可不是空口無憑說出來的。

朝硯沒有欠揍,他看的是地上演武場內的場景,雖然那演武場大的仿佛高爾夫球場,但是凶獸在裡麵肆意奔跑追捕著那些弟子們的速度也堪比賽車了。

鶴家弟子們手上拿著的木劍戳人都不疼不癢,更彆說用來戳凶獸了,那凶獸一撲,演武場裡麵就是一片的山呼海叫。

“戳它眼睛,戳眼睛!!!”

“快跑!!!”

“……”

那一瞬間,朝硯覺得他看到的不是訓練,而是沙丁魚群遇到了鯊魚,那就跟無頭蒼蠅一樣的亂竄,非常的可憐。

朝硯從朝縱背後過去,在他的身邊站定,笑眯眯的看著裡麵道:“今天效果怎麼樣?”

“差,”朝縱給出了答案,抬頭道,“你去哪裡了?”

“去活動了一下筋骨,免得未老先衰,”朝硯看著那場地之內道,“你不能跟你自己比,這些孩子們都是在象牙塔裡麵長大的,有進步就是有收獲。”

朝縱點頭算是認可,隻是看著場地裡麵的哭爹喊娘,仍然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

直到太陽西沉的時候,朝縱才看向了那渾身皮毛好像都被蓐了一遍的凶獸。

朝硯善解人意道:“要不要我幫你再逮回去,明天繼續陪他們玩兒?”

如果要朝縱出手的話,這凶獸直接就廢了,現在正是雙方交戰的重要時期,自然不能夠這麼浪費資源。

“唔,”朝縱點了點頭。

朝硯出手,直接以強勁的力道將那凶獸的四肢封鎖,飛身而上,提住了那巨大凶獸的後頸,仿佛提的不是凶獸,而是貓仔一樣的丟進了那巨大的籠子裡麵,蓋上後利落上鎖。

那凶獸撲騰了一天,愣是什麼也沒有吃著,還被折騰來折騰去,最後又丟進籠子裡麵去,可謂是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隻能趴在那籠子之中喘著粗氣,就跟那些剛剛得到解放的弟子們一樣。

他們平日穿白底鶴紋的服飾,白色最是怕臟,人人都恨不得一天能洗上三次澡,可是現在這群弟子們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衣服臟不臟,紛紛扔掉手裡的木劍躺在了地上,或躺或趴,完美詮釋什麼叫做已經廢了。

今天的課程就算結束了,朝縱也不去管他們,轉身即走,一直到朝硯他們晚睡前,都沒有任何的人過來打擾。

第二□□縱依約前來,演武場上正在做早課的弟子們看見那道身影紛紛覺得腿上發軟,什麼可愛啊,漂亮啊,通通都去見鬼了。

這種比魔鬼還要可怕的小東西,到底是怎樣的奇葩才能夠培養出來啊。

人人畏懼,朝縱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現在了演武台的中央道:“誰要先來?”

鶴家弟子們齊齊深呼吸,在總歸逃不過的心理下一一上台去了。

他們心裡抱著一定會被虐死的心態,可是在與小孩兒比劍的時候卻莫名發現,昨日他們看不清楚的劍勢,今天已經隱隱的有跡可循了。

雖然仍然輸的很慘……絕望臉。

然後他們發現那不是最絕望的,最絕望的是今天小魔鬼要放兩隻凶獸陪他們貓捉老鼠。

他們才不是老鼠!

雞飛狗跳的每一天還在繼續,鶴淩親身體驗,當他拿著木劍對付凶獸的時候,每一天每一天都好像比之前更輕鬆一些。

而在第十五天的時候,他已經能在朝縱的劍下走過兩招了。

效果如此巨大並非隻有鶴淩一人察覺到了,察覺到的還有其他鶴家子弟,他們也因此更加努力了起來。

比鬥之日在即,卻不再像之前那般畏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溪和玄幽幽小天使的地雷吖。

崽兒長大很快的,不要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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