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朝縱。”
“萬家今年隻出了一個上上品,可是那朝縱和朝硯是一起來的,竟然都是上上品。”
“聽說他們是父子,可這資質還能遺傳的麼?”
“誰知道呢?”
測試未到最後,已然出了三個上上品,連老師的心情都不能平複,更何況這些學子們。
“萬銘城,二十歲築基後期,上上品資質,準入,這是銘牌,拿好。”
“朝硯,……十九歲築基後期,上上品資質,這是銘牌,拿好。”
年齡一出,又起波瀾。
“竟比萬銘城還要年輕一歲!”
“當年的萬聆雪不就是如此年歲麼?”
“這些人委實是可怕了些……”
“有生之年能夠見到如此勝景,也不枉費來這萬劍城一趟了。”
“崽兒,我們被圍觀了,”朝硯拿著銘牌在手裡掂量了兩下。
自從到了這萬劍城到處都需要這個牌那個牌的,倒讓他想起了曾經錢包裡麵充斥著各種卡的時候。
雖說卡是比玉方便,但是這銘牌可比卡好看。
“嗯,”朝縱閉嘴點頭,不想在如此多的人麵前暴露他牙齒漏風的事實。
“這銘牌做的挺好看,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朝硯放在眼睛跟前仔細瞅了瞅,不透光,花紋也並不繁瑣。
黑底銀紋,一柄劍懸掛其中,並非簡單的鐫刻在外麵,並且那小劍的周圍,銀紋宛如雷霆一般裂縫般遊離,奢華而又低調。
朝縱將自己的那一個遞了過去,小臉看著地麵並不抬頭。
朝硯愣了一下,並未接過那銘牌,而是道:“崽兒,這又不能吃,我要兩個沒用。”
朝縱抬頭看了他一眼,收回銘牌彆過了頭去,嘴唇抿起,渾身都散發著不開心的氣息。
“好好好,我吃一個,你把你那個給我,”朝硯低頭哄兒子。
朝縱不理他,又扭了個身體。
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旁若無人,若是之前自然無人理他們,可是此時兩個上上品資質的人站在一起,大家都以看什麼稀世珍寶的眼睛使勁的緊盯。
“聽說他們好像是父子?”
“一個八歲,一個十九歲,那豈不是十歲就有了女人,果然是資質出眾之人,連生孩子都如此的厲害!”
“正是正是!”一旁的人頗為讚成。
那青衣的老師聞言卻是笑了出來,對麵的人正在測著,他抬頭微笑道:“你們測過可以先進去了。”
站在這裡隻會引來更多的人圍觀。
朝硯聞言,拱手道:“多謝老師提醒,學生正在等人。”
“等人,誰啊?”人群之中有人說道。
朝硯和朝縱旁若無人,一旁的陳湧卻是並未有過此等遭遇,在場諸人的資質修為或許不如朝硯和朝縱,卻仍然勝過他遠矣,被如此多勝過之人圍觀,陳湧委實壓力山大。
他站在朝硯身後開口道:“主人,要不你們先進去,屬下在這裡等即可。”
“還不進去麼?”萬奪輝站在萬銘城身邊道。
萬銘城看向了朝硯那邊,手拂上了腰間的劍道:“讓人去查一下他們的來曆。”
“我明白,”萬奪輝說道。
今日過後,隻怕不僅萬家會查那兩個人的來曆,其他仙城也都會行動起來。
如此天資卓絕之人出現,雖是歸屬劍心學院,但劍心學院即便位於萬劍城中,也不必給任何一個城主麵子,包括萬劍城主萬域歸。
如此天才,必然要拉攏,即便不能拉攏,便是交好也是可行的。
但在拉攏之前,自然要查清楚他們的來龍去脈,才能投其所好。
萬奪輝點頭,萬銘城再不耽擱,直接跨進了劍心學院。
而在眾目睽睽之下,朝硯的望眼欲穿之中,那等待之人終於拿著儲物袋從人群之中跑了過來,在朝硯的麵前站定道:“公子,您的東西,我每一份都給您打包了。”
“多謝多謝,”朝硯接過,心情舒暢,給了那家仆一枚中品靈石當作跑腿費,“彆嫌棄。”
“不嫌棄,”那家仆收的喜悅自然,孔雀城雖是富裕之地,可是那是主家富裕,不代表他們這些做家仆的富裕。
有如此上道之人,真是讓人辦事都覺得心情舒暢。
人一心情舒暢了就會問上兩句:“我觀公子拿的銘牌,可是過了,不知資質為何?”
朝硯正看著那儲物袋裡麵的小吃滿心的舒坦,隨口道:“過了,上上。”
那家仆一時之間宛如幻聽:“您說什麼?”
“來福,過來,”不等朝硯說話,一道聲音叫了那家仆過去。
那家仆觀孔宿神色,不敢細問,隻能匆匆趕了過去低頭問好:“少爺,小的辦事回來了。”
“回來就好,”孔宿摩挲著手指看著朝硯的神態,眸中萬般複雜閃過,終是嘴角挑起了一抹笑意,走到了朝硯的身邊道,“朝公子好雅興,這食物吃的可還習慣,你若喜歡,便是不能出來,孔某也能日日為你尋來。”
到了此時便是情況翻轉,之前朝硯沒有依附蒼穀城是朝硯的損失,而今朝硯沒有依附蒼穀城是蒼穀城的損失。
如此喜訊,卻不見他臉上絲毫得意忘形之色,孔宿哪裡還不明白之前是被他故意戲耍了。
隻可惜情形不同,自然不能交惡,至少表麵不能。
“無功不受祿,若是常常受公子恩惠,朝某心理會很有壓力的,”朝硯開口笑道。
還有一句話,叫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不過是些小玩意兒,不必有負擔,”孔宿伸出手道,“朝兄已經等到了要等之物,便一起進這劍心學院吧,在這裡豈非讓他人圍觀。”
朝硯點頭應是:“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孔兄請。”
之前還劍拔弩張的兩人齊齊進了那劍心學院的屏障之中,禁製一過,鬥轉星移,所觀景色與外界大有不同。
而在外麵,葉問心捏了捏手指歎了一口氣,心中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他邁步往裡麵走,就聽耳邊家仆道:“少爺,問寧少爺沒有跟上。”
葉問心轉頭,看著站在原地怔怔出神的葉問寧道:“怎麼了?”
葉問寧捏著手中的銘牌,眼睛之中有些愁緒:“阿心,要是進去以後我們沒辦法分到一塊兒可怎麼辦?”
“怎會分不到一塊兒?”葉問心心緒不寧,問話的時候也不過腦子。
葉問寧歎氣道:“你是上下品資質,我隻是中中品,導師劃分都不一樣,又哪裡能分到一起呢。”
“雖是導師不一樣,不是還能夠用成就點去住宿麼,即便我們自己不行,小叔也會安排好的,何須糾結那個,”葉問心踏入了那禁製道,“況且我們也不一定非要住在一起……”
他們都這麼大了,若是一直住在一起也多有不便。
“阿心說的也是,”葉問寧微微歎了一口氣道,“是我總是將你當作小孩子來看待了。”
入了學院,柳暗花明,外麵還是種種人煙往來,裡麵卻是樹林清幽,分明都是從那道大門進入的,可是到來的地方卻著實的不同。
朝硯不僅沒有看到孔宿那個熊孩子,甚至連朝縱的身影都沒有看到。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地板仿佛白玉鋪就,那樹木似乎從玉石之中直接長出,葉子綠意濃重,仿佛隨時能夠滴落下來一般,風聲拂過,周圍一片的安靜。
無前路,無退路,就像是將人封閉在了這一整片區域之中一樣,連神識都探不出去。
朝硯估摸著這堂堂劍心學院也不能將他煮著吃了,有這樣的關卡說不定是什麼考驗的環節,就像是入學資格測試以後,還有個入學考試的環節,比如測測意誌什麼的。
奈何朝硯什麼都不缺,就缺意誌這東西,他左右觀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端倪,估摸著這學院也不能將他關到地老天荒,但也不好直接搬個板凳出來坐著晃悠,索性上了一棵樹,揪了一枚葉子在嘴邊試了試音。
沒事休息休息聽聽小曲也是好的。
奈何朝硯剛剛把樹葉吹成了放屁的聲音,就覺得身體下墜,待到他落地時就聞到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聲音:“你這小子還真是懶散的可以。”
朝硯將那葉片落入了袖中,保持了不隨手亂丟垃圾的好習慣,抬頭看去,就見一人正站在他的麵前三步之處,還是個認識的人。
“掌櫃?”朝硯上前一步笑著詢問道,“這劍心學院將你帶來做這考核官了?還挺重視社情民意嘛。”
那掌櫃抽了一下唇角,上下打量了朝硯,故作高深莫測道:“非也非也,你可知道我是誰?”
朝硯觀他修為觀之不透,又見他衣衫並不華麗,也無明顯標識,撚了撚手指道:“莫非……”
那掌櫃不自覺的傾身來聽。
朝硯微微動了一下唇角道:“您是來招小二的?”
一語出口,差點兒沒有讓掌櫃的摔個趔趄。
朝硯繼續問道:“招工的標準是多少?管吃管住麼?福利待遇呢?什麼時候可以休假?”
他一連串的問了許多,那掌櫃的一巴掌按在了朝硯的肩膀之上,朝硯連躲閃都沒有,就那麼任由他的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肩上。
巴掌看似帶著靈氣,可是落時卻輕若無物,那掌櫃的道:“你倒是真不怕我把你打成殘廢?”
朝硯側目看著他,這掌櫃生的溫和,笑起來讓人覺得舒心,一看就特彆適合做生意,他開口道:“不怕,您這好歹是劍心學院的院長級彆的人物,也不至於為難我一個小小的學生不是。”
“你怎麼知道我是院長?”那掌櫃的頗有些好奇的打量著朝硯,隻恨不得將人研究個底兒掉一般。
朝硯:“……”
剛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他隻是在想能隨意出入劍心學院人大多是位高權重的,而且越是位高權重,越是喜歡假裝平民在那裡玩套路。
沒錯,都是套路。
但是說當然不能這麼說,朝硯笑著開口道:“您一看就是不凡之人,即便再如何裝扮,又怎麼掩蓋得了高手的氣場呢?”
好話人人愛聽,那掌櫃的笑的毫不掩飾,眼笑眉開的:“你小子倒是上道,也聰明的很,願不願意拜我為師啊?”
朝硯默了一下,猶豫的問道:“拜師以後需要每天勤學苦練麼?”
若是需要勤學苦練,那真是一種新型的生活方式,怕是需要重新適應。
掌櫃的想了想他之前在小禁製之中的狀態,上下打量了一下朝硯道:“你小子不會想偷懶吧?”
旁人若是入了那禁製考驗之中,剛開始還會站在原地,之後便是尋找出去的方式,若是找不到,隻怕是心情還要焦急幾分,待到真的凝神靜氣了,才真的能夠出來,算是通過了考驗。
鐘司商見過的學子不少,大多擺脫不了這樣的方式,結果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天之驕子,資質出眾的,竟是直接神識探一圈就上樹打算睡個覺,誤打誤撞的心境吻合,直接出來了。
朝硯笑了一下道:“怎麼會呢?”
可不可以不拜師?感覺要被逼回高三了。
朝硯眸中略有警惕,鐘司商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雖說是他這個院長選了這個學生,可是一旦學生不願意,自然有彆的老師願意搶著要。
“我這個人呢,不喜歡勉強彆人,”鐘司商圍著朝硯轉了一圈道,“看你修為不錯,之前顯然也下了一番苦工,此時若是鬆懈,隻怕會被甩到尾巴後麵去,被彆人瞧不起的,你若跟了我,我保證你比萬聆雪還要厲害怎麼樣?”
朝硯直視著前方道:“學生並無那個野心。”
“沒有野心是好事,但是不能沒有上進心,人要時時苦修,才能夠不斷的突破,問鼎仙道,”鐘司商覺得自己得扭轉這個未來弟子的思維。
朝硯抓了一下臉頰開口道:“您做掌櫃的也是苦修的一種麼?”
鐘司商剛好轉到前麵,默默抬頭看他,臉上的笑意僵住,半晌道:“這是興趣愛好的一種,但是我其他時間都用來苦修了,人也不能隻是追求修為,比方說也要有自己的興趣愛好,這樣問鼎大道途中才不會無聊。”
“院長說的對啊,”朝硯十分認同,“開客棧這種活動太陶冶個人的情操了,笑看人生百態,同時還能夠賺靈石,一舉三得,乃是上上之舉。”
鐘司商聽他所言,嘶了一聲道:“說的極有道理,老頭也沒有什麼彆的興趣愛好,就是喜歡收點兒靈石什麼的,你看那些客人掏錢的樣子看起來多可愛啊。”
“是也是也,但是我覺得那般打算盤太過於死板了,算的又慢,您可聽說過乘法口訣表?”朝硯微微一笑說道。
鐘司商頓覺有些興趣,湊過來說道:“那是什麼?”
“所謂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七十二,”朝硯給他闡述著,“一一一一一二一,一二一二一四四……若是有了此種方法,我覺得那算賬乃是極快的……而賬目的問題,可以彙總總結,每一個季度的報表都可以提交,一目了然,絕對不怕他們從中克扣……擴大規模……”
朝硯講的細膩,鐘司商聽的如癡如醉,待到天邊的太陽落的通紅之時,朝硯住了嘴道:“這些都是學生的拙見,希望能夠對院長有所啟發。”
“說的極好,”鐘司商搖著頭喟歎道,“真是經商的一把好手。”
朝硯坐在石階上拱手道:“院長謬讚,學生告退了。”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土,甩了甩袖子直接離開。
直到朝硯走出數丈之地,鐘司商看著他的背影,才從旁邊坐著的石階上慢慢的回過了神來:“我去,收徒!小子你給我站住!”
朝硯當然是撒腿就跑,好不容易把老頭給忽悠住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奈何他跑的快,那老頭更是快的不行,不過瞬息,直接將朝硯從飛劍上逮了下來道:“呦,還挺能跑啊。”
朝硯笑道:“不如您老,身手無人能及。”
“少拍馬屁,”鐘司商對他可是稀罕的很,“你這忽悠了半天,不就是想躲懶麼,行,讓你躲懶,隻要你能按時把我的要求完成,你就是封印在床上了,老夫也不管你,你可要想好了,到彆的老師那裡可沒有這麼好的條件。”
鐘司商看他神色,正要再說,就聽朝硯開口道:“好啊。”
非常的乾脆利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快樂拉到,kathy_lulu小天使的地雷吖~
對付熊孩子其實最惡毒的報複方式就是放縱他,讓他以後被彆人教做人,忘記從哪裡看到的了OTZ
朝硯:又不是我家崽兒,沒空教他╮(╯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