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去這裡麵看看好了,”朝硯緩步走向了那大海,隱隱聽見其中獸鳴之聲,等他剛剛沾到了海水的痕跡時,就聽米果兒在背後道,“不如我們先去那熔漿之地?”
好歹腳踏實地看得到。
作為一隻陸生妖獸,米果兒覺得還是站在陸地上比較安全。
“好啊,”朝硯卻是怎樣都行的,反正還在岸邊,轉身就能離去。
他們一行人轉身離開,而在這一望無際的海中,某個海島之上細沙鋪地,一排的椰子樹仿佛能與天一爭高下,隻是上麵的椰子被摘了個乾乾淨淨。
岸邊巨石之上,一道素白衣衫的身影坐在其上,即使麵對著那海浪的怒吼,即使他的手中端著椰子,也看起來極其的溫柔。
而在他的旁邊,另外一人卻是渾身墜滿了寶石金絲,隻恨不得將天下最是華麗的東西鑲嵌在身上一般,隻是他的樣貌卻著實配得上他的衣衫,不被豔壓半分,反而更添容色,那狹長的眼睛略帶一分的笑意,便仿佛能夠魅惑天下萬千的癡男怨女,隻可惜這樣的眼神除了拋給椰子看,便隻能拋給身旁之人看了。
奈何這身旁之人便是連發絲都看起來極為溫柔,偏偏跟個不解風情的瞎子沒有半分的區彆,此時他的眸中仍是蘊藏著一分溫柔,看著那一望無際的海麵道:“也不知道何時那傳承才能夠被人接受。”
“你倒不怕那傳承接受的不是你葉家之人?”一旁的孔擎開口說道。
“自然是怕的,”葉問玥笑著,從他的麵容之中卻是看不出半分的怕意,“隻是若是無人接受傳承,隻怕我們此生此世都無法從此處出去了。”
那秘境主人言明傳承接受便是傳承接受,一日無人接受,他們就得被困在此處一日。
雖然葉問玥也想有葉家人能夠接受傳承,但是問心顯然是沒有那個本事的,至於葉家其他依附之人,一旦接受傳承,力量超過,又怎麼可能繼續效忠?
這乃人之本性,不需要猜測便能夠得出。
“倒是這個理,”孔擎托著椰子在麵前打量著,若是再無法出去,他吃椰子都要吃吐了,堂堂開光修士最後以餓死收場,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隻是日後出行,需要多備些辟穀丹了。”
葉問玥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哎呀,這螃蟹好大,陳湧陳湧收起來,等到回去以後讓兔子給咱們做,”米果兒伸爪拍下了一個臉盆那麼大的螃蟹時說道。
說好的找兒子,結果這麼一路的順著沙灘前行,米果兒直接在上麵留下了一串的腳印,撿貝殼,撿螃蟹,撿象拔蚌,什麼海鮮都有它的一份,一看就是第一次來到海邊的內陸獸。
陳湧自然是跟在它的背後默默收拾,給滿滿當當的儲物戒指之中再擠一些,各種有價無市的靈草靈植與口吐白沫的螃蟹放在一起,看起來好像也沒有那麼的突兀。
至於為何連他的儲物戒指之中都有如此多的寶貝,自然全仰仗他那走路都能夠踢到寶貝的主人。
人家是走路踩狗屎,他家主人那是彆具一格,能把寶貝當做狗屎在踩。
“什麼東西硌腳?”朝硯低頭看去,陳湧上前蹲下將那東西取出道,“主人,這是海魂石,乃是用來鍛造水係法器的。”
看,就是如此的熟門熟路,就是如此的任性。
朝硯哦了一聲,大手一揮道:“那你先收起來。”
“是,”陳湧將那塊狗屎,不是,海魂石放進了儲物戒指之中,默默跟上。
不能怪他如此平淡,無論誰跟著他們主子一段時間,都得變成這副德行,靈石算什麼?寶貝算什麼?隻需要主人隨腳一踹。
但其實朝硯也沒有那麼的視靈石如糞土,他在離開海灘之前,還是算了一下目前所有的財產的,發現所有的寶貝集合起來也沒有辦法給他崽兒買一顆鳳凰蛋時,所有的心思都歇了下去。
他好窮,他怎麼這麼窮!
若說這海灘乃是一片的生機盎然,那麼那熔漿之地便是一片的死氣沉沉,即使岩漿之中藏著無數的妖獸,也讓人有著那樣的感覺。
米果兒的爪子踩在了那片地麵之上,感受到熱度之時,爪子上麵包裹了靈氣道:“此處危險。”
陳湧與米團兒齊齊點頭,表示讚同。
朝硯看著這一片灼熱的區域,終於名正言順的揮了揮扇子,試圖把腦袋裡麵的巧克力熔漿蛋糕揮出去,香甜的,輕輕切開就淌下粘稠的糖漿,帶著奶香味,相當的……
“此處的確危險,”朝硯鄭重的看著這一片區域,不僅讓人容易聯想到巧克力熔漿蛋糕,這麼高的溫度,一看就適合做燒烤,還是恒溫的那種。
其他一人兩獸聽他所言,更是慎重萬分。
“兔子,你進靈寵空間裡麵去,以免一會兒變成烤兔子了,”米果兒鄭重叮囑道,它是很認真的在那裡叮囑的,畢竟岩漿之中的那些妖獸,看起來不怎麼友好。
“烤兔子倒也不錯,”朝硯一句話,剛才還有些猶豫的兔子裡麵竄進靈寵空間裡麵孵蛋去了,對外麵再無半分的好奇。
“你就不能好好找兒子麼?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三天兩頭就惦記吃它的寵物,不是,姐妹!米果兒要不是不能叉腰,此時一準叉腰,宛如在訓斥一個丟了兒子整天還在吃軟飯的窩囊父親。
朝硯揮了揮扇子,委屈的在手上玩螃蟹。
米果兒頓時一口氣噎在了喉嚨眼裡麵,咳了一聲道:“所謂人是鐵,飯是鋼,你不是說一頓不吃餓得慌麼,其實吃東西也沒有什麼。”
陳湧:“……”
您剛才不是那麼說的。
於是他們就地吃了一頓烤螃蟹,砸了岩漿裡麵妖獸一腦袋的殼。
作為煉氣期的妖獸就是如此的悲催,人家在它們家門口燒烤就算了,還往它們家裡丟垃圾,簡直是十分的喪心病狂,沒有公德心,但是因為這些妖獸還不能說話,還打不過,所以並不能抗議,沒見那奮起抗議的都被那人一扇子拍了個全死麼。
“有鱗片?”朝硯用折扇戳了戳那妖獸,撕下了一塊鱗片放在手中把玩,這妖獸身上的鱗片稍微軟了些,倒是跟魚鱗有些類似,隻是抵禦的程度卻是勝過同階的妖獸。
“呸呸,”米果兒吐掉了一隻妖獸,吐了吐舌頭道,“這妖獸的鱗片好生難吃。”
“這說明……”朝硯的折扇敲著手,在一人一獸看過來時道,“這妖獸應該肉質鮮嫩。”
陳湧:“……”
米果兒歪了歪頭道:“你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
“你沒吃過魚麼?”朝硯反問道。
一時之間一人一獸兩相對視,劍拔弩張,看起來倒像是米果兒要把朝硯這個主人給吃了,但是米果兒從始至終沒有被反噬,所以也就隻能是看起來了。
因為猜測這妖獸很好吃,所以陳湧的手上在戴上第六枚儲物戒指的時候又戴上了一枚專門裝妖獸的。
能被他們主人看上肉質,怕不是要被滅門。
事實真如陳湧想的那樣,隻不過不是朝硯主動去狩獵,而是這群家夥仗著獸多相攜出動,想要打群架,但是朝硯的冰流卻像是專克這些妖獸一般,極熱遇上極冷,即便無法突破鱗甲,可是冰流之中卻蘊藏著內勁,每每收扇爆發,空中就落下一片的妖獸,陳湧收妖獸收的眼花繚亂,差點兒把岩漿都收進去。
“澆點兒岩漿保鮮是吧?”朝硯見他如此舉動,恍然大悟,這就跟捕了海魚要用海水運輸是一個道理,拍了拍陳湧的肩膀道,“果然經驗老道。”
“……過獎了,”陳湧勉強抽了一下嘴角,然後真的裝了點兒岩漿保鮮。
而在收妖獸的途中,他們還遇到了可鍛木火雙係的赤霞木,可助推修行的炎火珠,可萬年不滅的硫疆火……如此一大堆。
陳湧有時都會生出他們真的在闖秘境而不是在逛自家後花園麼這樣的疑惑出來,非常的懷疑人生。
畢竟他跟著米果兒一起尋寶的時候,每個珍貴的靈植跟前,都是有妖獸或是凶獸守著的,而不像現在,厲害的妖獸與凶獸都仿佛死絕了一樣。
一路推進,直到到了那築基後期的妖獸地盤之上,朝硯的折扇敲打在其上隻有火花迸發卻並沒有傷及那妖獸一分一毫之時,他飛身後退落在了一座凸起的紅色岩石之上。
此處倒並非一路皆是平坦,如此岩山也不少見,那妖獸能生在岩漿之中,卻也是能離了那岩漿攀爬到這岩山之上的。
隻是那妖獸離了岩漿,身形扁平,看起來像鱷魚,實則攀爬速度之快更像是蜥蜴一類。
數道身影齊齊攀爬,血瞳之中虎視眈眈,竟是對立在岩山之上的朝硯呈了包圍之勢。
米果兒護持著陳湧站在遠處並不靠近,隻是麵對著那樣的場景,米果兒隻是感歎了一聲:“那妖獸的鱗甲果然好生的堅硬。”
之前煉氣期還能咬得動,可是一到這築基期,竟是差點兒崩掉它的牙,就跟覆蓋了一身的蚌殼似的,十分的討厭。
米果兒手頭無法器,牙齒和尖爪也幫不上什麼忙,便也隻能在一旁當一隻沒有什麼用的開光後期妖獸。
朝硯靜立其上,此處仍然禁空,他自然是不能飛行,隻是麵對那數隻攀爬的妖獸,折扇一收,數道藍色的光芒從那些妖獸的鱗甲之中直接泛起,不等它們靠近,便已經紛紛摔落在了地上,化成了一堆待做的肉。
陳湧上前收攏妖獸,朝硯則從那岩山之上小心的攀爬了下來,落在地麵之時詢問道:“現在有多少了?”
陳湧垂目答道:“一個儲物戒指已經裝滿了。”
“唔,不錯不錯,”朝硯的心情看起來十分的好。
陳湧觀他神色,斟酌了一下開口道:“主人,之後的路屬下認為自己不應跟從。”
即便是築基修為,可是他在此處半分忙也幫不上。
“為何?”朝硯疑惑,“可是有急事?”
米果兒邁步走了過來道:“當然是不想拖你後腿,這塊兒的妖獸鱗甲太過於堅硬,我也咬不動,跟著你都沒有發揮用處的地方。”
“你可以直接拍死啊,”朝硯舉了個機子,“就像拍螃蟹那樣。”
即使外殼再堅硬,內裡受了傷那也跟去了殼的螃蟹沒有什麼區彆。
米果兒與他大眼瞪小眼,發覺自己完全沒有想到這塊兒時沉默了一下,果然跟著這人會使獸頹廢,絕對不是因為它腦容量小的緣故。
“我,我懶!”米果兒果斷使用某人使用過的借口,一看就是長年契約妖獸,十分得主人的真傳。
“接下來也不用動手了,要吃的已經裝夠了,”朝硯阻止了陳湧將接下來的妖獸裝進戒指的行為,從自己的戒指之中取出了一個玉瓶,從其中倒出幾枚藥丸,一一的扔進了那些妖獸的口中,原本流淌的鮮紅的的血液在瞬間變得漆黑。
“那是什麼?”米果兒看著那黑色的血液,抽了抽鼻子忍住了上前咬一口的衝動問道。
“毒藥,”朝硯笑的有些神秘,吩咐陳湧拖了幾頭妖獸繼續前行,卻是每前行數百步,那些原本漂浮在岩漿之中的妖獸都紛紛的冒出了頭來,本就嗜血的紅瞳之中更見貪婪之色,卻不是朝著朝硯他們去的,根據米果兒的觀察,它們是朝著那幾頭死去的妖獸去的。
“每個裡麵扔一隻就行,”朝硯吩咐了一聲,陳湧自然照做。
隻是他剛剛拋出一隻,便見無數的妖獸瞬間從岩漿之中衝起,竟是紛紛咬住了那死去的妖獸撕扯了開來,完全顧不得來理他們。
而其他岩漿之中的妖獸紛紛冒頭,陳湧故技重施,又扔數頭,一時之間血腥漫天,可是他們立於中央卻是毫發無傷。
“你到底做了什麼?”米果兒在原地摩挲著兩隻前爪,竟是有些躁動不安,如果不是聽聞朝硯說上麵是毒藥,連它都恨不得上去爭搶一番,隻因為那妖獸的血液實在是太香了些,若是能吃上一些……
那些岩漿之中的撕扯繼續,可是卻陸陸續續的有妖獸停下動作,翻上了肚皮,然後引來了新的撕咬爭奪,就好像無休無止一般。
獸性本貪,連米果兒有時都無法忍受本能的誘惑。
“朝硯!”米果兒趴上了朝硯的肩膀道,“快說,快說,要不然你,你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朝硯執扇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米果兒氣了一下,撓了撓他的耳朵道,“你快說,要不我讓兒子跟你冷戰不理你了。”
朝硯側目開口道:“他好像不聽你的話……”
雖然也不怎麼聽老父親的話,但是總體而言還是個孝順乖巧的崽兒。
米果兒:“……”
獸艱不拆啊混蛋!
“好吧,此時說話話長,”朝硯乾脆將那瓶丹藥遞給了陳湧,給人家岩漿裡麵投毒的事情就交給手下去做了,解釋道,“那不過是一種能使血液變得像靈獸血液味道的丹藥。”
妖獸本就對於高等級的靈獸血脈存在著覬覦與向往,對於這岩漿妖獸這種本來就嗜血的妖獸來講,誘惑力極大。
米果兒驚叫出聲:“變成靈獸血液?!”
那還不快給它來一顆。
“隻是味道像而已,力量並沒有提升,”朝硯揮著折扇道,“要真有能把你的血脈變成靈獸的,我肯定早給你了。”
他如此說,便真的會如此做,不是真的靈獸血液,而隻是像,米果兒頓時對那岩漿之中的驗收興趣直降最低:“那它們吃了後會如何?”
“暈過去唄,”朝硯想了一下時間道,“最起碼能暈一個時辰。”
“才暈一個時辰,還不如殺了乾脆,”米果兒徹底失了興致說道。
朝硯眯了一下眼睛:“全殺了你讓後來的人想吃怎麼辦?”
“……他們應該不想吃,”米果兒開口道。
誰看見妖獸第一眼想著怎麼吃啊。
“我想主人的意思是,如果全殺了,後來之人便會暢行無阻,”陳湧在他們身後開口道。
朝硯轉身看他,唔了一聲表揚道:“有前途。”
雖然不僅這一個原因。
米果兒卻是微有疑惑,此次再見,它隱隱覺得朝硯同從前略有不同了,可是具體哪裡一直說不上來,直到剛才陳湧的言論被朝硯認同。
它才驟然察覺這個人似乎開始有些爭奪之心了,從前他從來懶得做這樣的事情。
朝硯不爭已然如此可怕,他若爭了,誰還能是他的對手?而作為契約妖獸,自然是希望所契主人有逆天奪命之力的。
“多謝主人誇獎,”陳湧繼續道。
一行人走過,一個時辰過後,那岩漿之中的妖獸幸存者皆是翻身而起,再次潛伏到了那岩漿之中。
而朝硯他們也終於遇到了熔漿之地的第一波人煙。
華麗至極的橫尺擊打在黑紅妖獸的背上,一身紫衣飛揚,端的是華麗萬分,他似乎察覺到了來人,卻並不理會,而是直到將那妖獸打落在了地上才穩穩落地看了過來:“怎麼是你?”
聽這語氣,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玄幽幽小天使的三個地雷吖~
朝硯:早晚有一天得變成望子石。
朝縱:望夫石→_→
朝硯:……
兒子讀書讀傻了。
其實成年了也並無卵用,因為也不能親親抱抱舉高高,還不能互相扯衣服脫褲子……【絕望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