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前嬌俏溫柔的女聲說道。
“我覺得不應該有人扔了, 是吧大哥,”一個清涼微軟的聲音響起,“這個不是很珍貴麼?”
“所以不要亂動彆人的東西,這玩意這麼難殺,能殺了這麼多開光妖獸的人可不簡單,”那之前張揚的男聲說道。
“大哥你怎麼知道這是開光妖獸?”那清涼聲音問道。
“前麵從煉氣到築基初期一路遞增,咱們剛剛路過的那裡萬前輩不是說了是築基後期麼, ”那張揚聲音說道。
“大哥說的對, ”那清涼聲音說道。
“現在才知道!”敲腦門!
郭奉希?朝縱的眼睛終於從粘膩的狀態睜開了來,在身上的傷勢被頂級紅藥修複以後,力氣也回來了。
他緩緩從那屍體之中爬出, 渾身粘膩的血液幾乎是順著脖子臉頰流淌了下去。
“還大哥說的對呢, 等小奉希遇到小朝縱了,你哭都沒地方,”一個溫婉中略帶著活潑的女聲響起。
“誰哭了,”郭奉儀哼了一聲,“真是倒黴,怎麼在哪兒都能遇到你,孽緣啊!”
“孽緣?!”沐婷手叉腰, “嘶, 我記得某人之前說不去結果又去……”
“多少年前的事了, 能不能有點兒新意,”郭奉儀嘴角抽搐道。
“新意不重要,重要的是管用, 一招鮮,吃遍……啊!!”沐婷話說到一半躲到了郭奉儀的身後道,“那塊兒是不是在動?!”
郭奉希也理所當然的躲進了郭奉儀的背後,郭奉儀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看了過去,身體震顫了一下:“應,應該沒有吧。”
他也很害怕啊,憑什麼都躲他背後!
“大哥你怎麼說話結巴?”郭奉希一臉懵懂的看他,臉上哪有半分害怕。
郭奉儀轉頭瞪他:“閉嘴!”
一天到晚就知道拆大哥的台,是不是親弟弟了還。
“哦,我知道了,”沐婷抬頭悠悠說道,“原來你怕……”
“再說話我把你丟過去信不信,”郭奉儀咬牙切齒。
一旁的雪衣女子卻是捂著唇輕笑了一聲,聲音嬌俏而溫柔:“你們感情真好。”
“誰跟他感情好了!”郭奉儀與沐婷齊聲說道。
與此同時,郭奉希的聲音摻雜其中:“對呀對呀。”
然後得到了兩個人的怒目而視。
“彆鬨了,此處不比之前,”萬奪輝看了他們一眼說道。
三人修為還在築基,萬奪輝卻在開光初期,他們相攜,倒是隱隱以他為首。
“知道了,”郭奉儀說道。
“應該不是什麼鬼魅之物,”萬奪輝看著那堆積如山的妖獸屍體,此妖獸極難對付,即便是法器一流也很難傷到它們,便是因為那一身的鱗甲。
他以開光初期的修為堪堪能夠打過一些築基後期的妖獸,才帶著幾個人來到此處,如今初初踏入,這處卻明顯得顯示已經有人進來了。
可能對付如此多的開光妖獸,那人該是開光中期?還是開光後期?
那處再動,萬奪輝的神識探查過去,在感受到開光初期的修為時還未驚歎,便見一個渾身帶血的人從其中站了起來。
沐婷等人皆是屏氣看向了那裡,在確定是活人時卻是鬆了口氣。
朝縱從其中走出,郭奉儀三人他認識,可是另外一男一女卻是不認識,一個開光初期,一個築基後期,不足為慮。
朝縱尚未說話,萬奪輝卻是開口:“這些妖獸皆是你所殺?”
語氣之中,驚訝有,卻是摻雜了一分難以隱藏的嫉妒。
同樣是開光初期,憑什麼他不如人遠矣?
“正是,”朝縱的語氣放緩了下來,甚至在走下那屍堆時踉蹌了一下。
修為無法瞞過,但是這秘境之中誰無一二際遇,隻有如朝硯那般突破太快,大概才會引來眾人紛紛側目。
可朝縱相信,縱使無那龍鱗加持,區區開光後期對於朝硯來說也不過是信手拈來,可是他會信,旁人不會信。
“朝縱!”郭奉儀聽他所說兩字,眼睛驀然瞪大,並未他有多麼高明的辨彆能力,而是朝縱的聲音本就特殊很多。
“朝縱……”沐婷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臉頰微紅了起來。
“老大老大,”郭奉希直接跑了過去,伸手攙扶住朝縱讓他能夠平安下來,雖是再見喜悅,可是當看到朝縱滿身鮮血時,他擔憂道,“老大,你沒事吧?”
這滿身的血染,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誰的血液,也看不清到底是哪裡受了傷。
“我沒事,”朝縱撐著他的手臂道,“這都是那些妖獸的血液,我需要調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老大慢點兒,”郭奉希扶著他下來,沐婷和郭奉儀都湊了過去,一人取出墊子,一人取出玉瓶遞了過去道,“補氣丹,趕緊吃。”
“恐怕補氣丹對他沒用,”萬奪輝的左手微微握緊,右手卻同樣取出了一個玉瓶,走過去道,“他得用回元丹。”
“回元丹?開光期!”郭奉儀看著朝縱的目光充滿了訝異,這才多長時間,他之前還為自己能夠突破到築基後期而喜悅,卻未曾想朝縱已經突破到了開光期,即便是開光初期,那也是開光期啊!
十四歲的開光期,勝過萬聆雪遠矣。
“天呐,老大你才十四歲哎,”郭奉希的目光之中全是崇拜的光芒,“比大哥厲害好多,現在打大哥是不是隻需要一個手指頭按下去。”
郭奉希說完這話本能的捂頭,可是抬頭的時候卻發現郭奉儀在愣神,居然沒有打他:“大哥,你怎麼不打我?”
“你欠揍啊!”郭奉儀沒好氣的給他了個腦瓜崩。
郭奉希哎呦了一聲,癟了癟嘴,他就不應該多嘴問那一句。
“多謝,”朝縱顫抖著手想要接過玉瓶,被一旁的沐婷看見,直接伸出手接過,倒出一顆來送到了朝縱的嘴邊,“我幫你吧。”
朝縱看她一眼,伸手接過後送進了嘴裡,丹藥入口即化,萬劍城的丹藥自然是極好的,隻是沒有什麼用罷了。
“朝公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萬聆晴走上前來,即使是在這岩漿之地,她的衣擺也是一塵不染的,她的樣貌比沐婷更溫柔些,頭上晃動的粉色步搖也顯得人更嬌俏些,此時緩緩走開,更顯動人。
“不過是誤入了一個地方,九死一生出來罷了,”朝縱勉強解釋了一下,開始打坐調息。
沐婷直起身來,瞟了萬聆晴一眼,輕輕嗤了一聲。
萬聆晴看似巍然不動,實則目光卻垂落在了朝縱的身上,雖然看不清樣貌,但是如此修為,的確是勝過萬聆雪多矣,如此天才,萬家必然會拉攏。
郭奉儀看了她們兩個一眼,彆過了頭去,果然女人長大了就沒有原來有意思了,吃醋都吃的沒有那個有水準。
朝縱打坐數個時辰,其他人皆在旁邊等候,待他重新睜開眼睛,萬聆晴率先低下了身去遞過了手帕道:“朝公子,你的麵頰上沾了血,擦擦吧。”
“多謝,在下用清塵決就好,不敢弄臟姑娘的手帕,”朝縱的清塵決施下,原本臟兮兮的麵頰重新恢複乾淨,發帶不知何時斷裂,長發垂落,卻是勝過漫天的星河,即便衣衫有所破損,可是微微露出的肌理卻不像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
高大,修長,麵容極為惹人注目,不說那勝過萬千岩漿的紅唇,便說那雙眸,隻看一眼,就仿佛看透了人的靈魂一般,直勾的靈魂都能隨之而去。
萬聆晴動作微愣,嘴唇微微張開,待到聽到旁邊一聲清咳時收回了目光,麵頰微紅道:“對不起,在下失禮了。”
她雖收回了視線,卻又忍不住用餘光去瞄上兩眼,隻覺得心口跳動的厲害,若是不能再與他說話,便是餘生也無趣了一般。
朝縱起身束發,潑墨般的長發被束起垂在身後,露出了那一份屬於少年的青澀出來,他開口道:“諸位前來,這妖獸鱗甲厲害,各位可取用一二。”
這些妖獸皆是他所殺,此時開口,郭奉希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不妥不妥,這都是老大你自己殺的,理應你自己收著。”
郭奉儀未曾說話,隻是看了萬奪輝一眼,環胸站在了一旁,蠢弟弟,人家本來都想說卻之不恭了,他這麼一打岔,萬奪輝開得了口才見了鬼。
萬奪輝愣了一下道:“郭小兄弟說的不錯,此物乃是朝小公子自己所獵,你收起來就好。”
朝縱自不再推辭,隻是從那些妖獸的屍體上拆下獠牙無數,遞了過去道:“此物可破防。”
剩下的妖獸屍體卻是被他收了起來。
既然遇到了,自然不能不同行,此法總會被發現,還不如他直接說來的坦誠,也免得遇到危險之時需要頻頻相救。
“此物做武器的確不錯,”沐婷直接接過,在手上挽了個花式,絲毫不在意上麵沾染的血液。
那邊的萬聆晴在接過卻是縮了一下手:“朝公子,此物委實可怕了些,可否麻煩公子將其上的血肉剔除乾淨些…”
那樣的溫柔嬌俏,完全一副女兒家的嬌態。
朝縱並無拒絕,而是真的清理乾淨後遞了過去,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這麼一對比,沐婷拿在手上的獠牙頓時覺得燙手,那女人怎麼不說她害怕呢?堂堂築基後期的修士,害怕一個獠牙,真是笑死個人了。
“學著點兒,”郭奉儀過來頂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你這麼強悍的,一般男人是不會喜歡的。”
“滾蛋!”沐婷翻了個白眼,勉強施了個清塵決將自己的手弄乾淨,可是想想讓她那麼柔弱的說話?殺了她吧!
獠牙在手,卻並不代表前路好行,那開光初期的妖獸並不好對付,且一出現就是數隻,朝縱還好,萬奪輝卻是自顧不暇。
“多謝朝公子,”萬聆晴再次被救後臉頰緋紅,微微退開一步,朝縱的手也從她的腰帶上鬆了下來道,“冒犯了。”
一個生的夏日豔陽,一個嬌弱如同春日桃花,此時站在一起,倒真是入眼如畫,而這樣的畫麵,不用相隔幾日,隻需要一日間就能看見數次。
“瞧你這妒婦臉,趕緊收收,朝縱又不是沒救過你,”郭奉儀在沐婷那裡沒好氣的說道。
幾日之間,朝縱一片巍然,一路前行,雖是偶有受傷,可是實力擺在那裡,不僅把萬奪輝的臉踩的爛爛的,讓他每天臉臭的恨不得跟那死掉的妖獸屍體作比,這兩個女人之間還彌漫著一種極為微妙的氣氛。
“哼,關你什麼事,”沐婷揚起了頭道,“你們男人都喜歡那種女人麼?”
“你哪裡看出來朝縱喜歡那種女人了?”郭奉儀也知道這話不能亂說,傳音沒好氣道,“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救你不救她?況且我既不喜歡她那種女人,也不喜歡你這種女人。”
沐婷本來聽見他前麵的話還在反思自我呢,結果聽到最後一句哼了一聲道:“誰管你喜歡什麼啊,你就是喜歡那岩漿裡麵的妖獸,我都不攔著你。”
死女人!
郭奉儀非常想跟某女人打上一架,但是此處還是秘境,此時打女人那就是欺負女人。
罷了,他堂堂頂天立地的男兒,不跟女人一般計較。
這樣的氣氛也隻是轉瞬即逝,當行程到了這裡,生命於他們更為重要。
是夜。
“你真喜歡那小子?”萬奪輝負手詢問道。
“喜歡啊,”萬聆晴毫不猶豫的回答引來了萬奪輝的轉身,卻見她掩唇輕笑道,“他生的如此之好,修為如此之高,天分如此出眾,也救過我數次,換作天下任何一個女子都會喜歡的,我為何不能喜歡?”
“有他傍身,你便以為你能超過聆雪的位置?”萬奪輝嗤笑了一聲,卻是讓萬聆晴臉色變化了一瞬。
不過她很快鎮定下來,溫柔笑道:“有他傍身,日後與你爭奪萬姐姐的人不就少了很多麼,況且還能拉攏到人,即便是家主都會支持的。”
“哼,你的如意算盤倒是打的好,隻不過你比不上她就是比不上她,”萬奪輝冷著一張臉甩袖離去。
萬聆晴看著他的背影,神色微微變化了瞬息,重新恢複了嬌俏溫柔的模樣,同樣邁步回到了隊伍當中。
開光初期的妖獸經過不少,待到了完全一片黑沉之地時,看似一片安靜,卻是連靈氣都被那滾燙的溫度扭曲了一般。
“大家小心,”朝縱握緊了手中的獠牙,此處比之前更加艱難,想要過去,隻怕身邊的人不一定能夠帶得上。
看來得讓他們知難而退……至於相攜之義,那是什麼。
朝硯以為他在出了迷宮以後能夠很快的找到他家的崽兒,奈何林海鑽了兩圈,迷宮又溜達了三遍,連中央區域他都去禁製之外往裡麵瞄了瞄,就是找不到他們家崽兒的任何身影。
“總不能是掉進海裡了吧,”朝硯來到這一片的東海之地,看著那波濤洶湧,海浪拍岸,可是從此處望去,一片的碧波蕩漾,連水鳥都未見到幾隻。
好友頁麵上朝縱的名字一片的平靜,在朝硯尋人的五年內,再沒有出現過之前那樣危及生命的閃爍。
應該不會掉進海裡,畢竟掉進海裡不是遊泳的問題,而是被海中的妖獸叼走的問題。
巨浪滔天,海麵看似什麼都沒有,可是若隱若現的時候,其下卻有數道強悍的力量傳來,隻等著人能夠進入其中讓它們能夠飽餐一頓。
此處禁空力量未解,可是如此找尋之下,連米果兒都會有些失落倦怠:“你說兒子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
“那倒沒有,”對此朝硯絕對能夠掌握第一手的消息。
他如此的信誓旦旦,米果兒隻能趴在陳湧的懷裡泄了一口氣:“那這裡怎麼找?”
又是巨浪的,又是妖獸的,即使朝縱是落在了哪個小島之上,他們也沒辦法飛過去啊,在大海裡麵遊泳找,彆鬨了,怕不是比迷宮還讓人出不來。
本來按照朝硯的運氣找一個人不應該如此,後來陳湧仔細的分析了一下,得出的結論是,朝硯的運氣極好沒錯,可是擋不住小主人的運氣極差不是,這一中和,就跟普通人千裡尋夫一樣,那是極為困難的。
米果兒初聞此話,讚同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極有道理。”
朝硯:“……”
好像是有一點兒道理,但是千裡尋夫就不能改成萬裡尋子麼?
後者聽起來多麼的具有父愛,多麼的偉大。
好吧,其實聽起來是一樣的。
“其實若想找到人還有一個辦法,”朝硯的雙手交疊摩挲了一下,東海之地,南方熔漿之處,皆是禁空之處,或許朝縱並不在北方和西方,而是掉落到了這兩片的區域,想要找到,需要先解禁空力量。
“什麼辦法?”米果兒詢問道。
“接受傳承啊,”朝硯看著這片大海側目道,不管他家崽兒在哪兒,隻要接受了傳承,立馬所有的人都會被扔出去,到時候人堆裡他不信還找不到崽兒的蹤跡。
“說的極有道理,”米果兒點頭,即使兒子真被困在了迷宮的哪個角落,隻要傳承被人接受了,那麼迷宮便也不是迷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