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東流(1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8672 字 8個月前

葉家前來吊唁的人不少, 修士魂歸天地, 若是一縷神魂尚存, 或許還有重回的機會,可是葉問玥的神魂卻不知去了哪裡, 葉家子嗣本就凋零, 如今又去了個葉問玥, 獨留葉問心一人,看著孤單瘦弱的很。

“怎麼會這麼突然?”孔擎看著那靈堂兀自思索著, 以葉問玥的才能,怎麼可能如此兒戲的死去。

可是生活往往就是喜歡與人開玩笑的,什麼突發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孔擎隻是難以置信那樣驚才豔豔的人會隨意被魔修打死, 可是看著葉問心無法掩飾的悲傷, 卻是讓他對自己的猜測也有幾分的懷疑了。

人生難得一知己,可惜……

“問心,彆難過了,我會陪著你的,”孔宿的身體恢複的不錯, 雖是之前略有傷了根基, 可是經過數月的鞏固調養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

而隨著相處,懂的忍讓, 懂的克製,葉問心雖然對他還未生情,卻已經不像之前那般抗拒了,就像一句話說的, 人總是要往前看,一直追憶過去就隻能沉湎於過去無法前進。

而如今葉問玥的離開,卻是讓葉問心連最後能夠回頭的後盾都沒有了。

“我沒事,不用擔心,”葉問心輕輕推開了他的懷抱,直直的起身進入了房間,麵無表情的關上了門。

他若是哭出來還好些,偏偏那樣的麵無表情,反而讓孔宿更加的擔心。

“葉問玥真的死了麼?”孔宿看著那門口道,“他不像是那麼莽撞的人。”

“他最後邀請來葉家的人是朝硯,”孔擎環臂靠在牆上,“或許問一下朝硯就知道了。”

“朝硯若不想說的事,你從他的嘴裡聽不到實話的,”孔宿同樣站在他的身邊,他並不想去問朝硯,甚至不想看見那個人,不是因為厭惡,而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很多很多他無法說清楚的原因,讓他竟然對見到朝硯那個人生出了一種恐慌的感覺出來。

孔擎打量著那些前來吊唁的人道:“你倒是真了解他,我知道你不願意去,你在這裡好好照顧葉問心,我去問問。”

在沒有見到葉問玥的屍體之前,很多的事情還需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好,你放心,”孔宿說道。

孔擎轉身離開,可是到了朝家的小樓卻被告知朝硯和朝縱他們離開劍心學院了,當初的交易會早就結束了,即使後來那本地階的劍譜後續鬨的沸沸揚揚,至今都未找到那拍買之人,可是劍心學院卻是重新封鎖,並不允許重新出入,隻有葉家準予了葉問心送葉問玥的身體回歸祖墳之中,卻是未曾想到朝縱與朝硯也出去了。

“可否方便告知是何事?在下也好估量時間派人再次前來問詢,”孔擎對著孔儒一臉笑意的說道。

他神態自若,孔儒對上他卻有些手足無措,孔儒一脈雖然跟孔家已經沒有太大的乾係,可是一筆寫不出兩個孔字,很久之前他們也算是同支之人,從前在孔雀城中時便是孔儒一脈恭敬仰慕之人,孔儒並不渴望回歸所謂的本家,可是孔家的長輩們卻是向往的。

“朝前輩出行之時並未告知是何事,隻是說了前來詢問葉家少主之事的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孔儒軟軟道。

從前他手足無措時可能會結巴,覺得自己是不配與孔擎這樣的人說話的,如今卻並非如此了,他雖然仍敬重他,因為孔擎的確是孔雀城極為出色的天才之輩,手足無措有,自卑卻是沒有了。

不是因為有朝硯撐腰,而是他有了歸屬,正如朝前輩所說,人就是人,不論修為高低,財富多少,衣著華麗與否,死後皆是一抔黃土,占地不過幾尺,既然都一樣,又何須自己看不起自己。

“什麼都不知道,”孔擎重複道,那就是什麼都知道了,葉問玥那個人,絕對沒有死,可他為何無緣無故的死遁離開,背後或許有著他目前無法知道的原因。

孔儒看著他認真道:“是,朝前輩是這樣叮囑的,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

朝硯或許知道什麼,但是孔儒卻是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的情況讓孔擎即使想問也不知該從何問起。

“嗯,我知道了,多謝轉達,”孔擎告辭離開,一個轉身卻是碰上了萬銘城的身影,他笑著打招呼道,“萬兄前來找朝兄比鬥?他已經離開劍心學院了。”

萬銘城腳步一頓,冰著一張臉道:“並非,有其他的事情前來。”

“原來如此,倒是在下多嘴了,”孔擎也不去問有何事,而是禦劍離開,待行到遠處時回頭去看,卻是看見了萬銘城與孔儒略有親昵的站在了一起。

“看來真是春天到了,”孔擎笑了一下,直接離開了。

萬銘城近前,身上的冷氣卻是更甚,看見孔儒與他人交談,且二人站的地方規規矩矩的,按理來說他不該生氣,也沒有必要更沒有資格生氣,偏偏他看見孔儒與那生的花枝招展跟個孔雀一樣的孔擎言笑晏晏是便覺得心裡悶的很。

孔家孔擎,姿容昳麗,好著華服,雖不好出現在人前,但是出現時必是人群之中最耀眼的一個,輕輕勾唇便能引得無數的修士駐足觀看,不知道吸引了多少顆芳心,他卻似乎無意於一人。

如此浪蕩之態出現在孔儒的麵前,或許是不安好心。

“孔家少主怎麼會來此?”萬銘城低頭詢問道。

“萬前輩,”孔儒見他時露出了笑容,小小的酒窩在陽光下真跟裝了酒一樣的能醉人,“孔少主是來找朝前輩說事的,朝前輩不在,您今天來的也不巧了。”

“我不是來找他的,”萬銘城看著他道,“我是來找你的。”

孔儒微愣,不知為何想到了那日腿軟時的相擁,他臉頰有些微紅,指著自己的鼻尖道:“找我?你是想吃菜麼?我可以做,但是近日並未研究出新菜來,所以……”

“非是為吃而來,”萬銘城凝視著他,即使冰著一張臉也能看出認真來,“乃是為功德閣任務而來,朝家有月供之事,你可願隨我一同前往?”

孔儒怔住,他想說自己其實不缺成就點,因為隻是做飯做菜一事,朝前輩便月月給他開出極高的成就點出來,叫其為工資,而朝硯此次出行,更是給他批準了帶薪休假什麼的,孔儒不明白這個詞,但是知道大致是歇著還有成就點拿的意思,總而言之是不缺的。

可是話到了嘴邊,他略微有些遲疑道:“我修為不足,可能會給您拖後腿的。”

“無事,拖了更有利於修煉,”萬銘城一臉認真道。

孔儒:“……”

這話聽起來好奇怪。

他並不知道這種放在現代叫做直男的發言,分分鐘弄丟對象的那種。

不過孔儒向來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會為這樣的小事就發脾氣,他思索道:“那我就陪同您一起去吧,還有誰?”

“沒有人了,”萬銘城道,“就我們兩個。”

就我們兩個不好麼?

孔儒呃了一聲,卻又不知道該接些什麼,隻覺得一開口臉頰就滾燙滾燙的:“嗯,就像是秘境時一樣,我會準備充足的食物的。”

然後兩個人相對無語,靜靜的看著對方。

“對了,”萬銘城道,“日後如果可以,儘量離孔擎遠一些。”

“為,為什麼?”孔儒歪了一下頭問道。

萬銘城道:“那人最喜歡以外貌吸引他人的注意,非常喜歡招蜂引蝶,他剛才對你笑的不懷好意,或許是看上你了。”

“孔少主好像一向都是那樣笑的,”孔儒遲疑道,雖然的確是喜歡吸引彆人贏得讚美,然後就真的跟身後開了屏一樣,但是這樣外露的表現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而且萬前輩這樣的說話當時感覺跟朝小公子吃醋時候的說話方式好像哦。

“說明他一向不懷好意,”萬銘城第一次說彆人壞話,卻是除了耳垂處哪兒都不紅。

孔儒:“……”

更像了。

葉家的吊唁還在進行,葉問心卻是將自己關在了房中,然後打開了那桌子上靜置的玉匣,其上層層法紋封鎖,似乎放了極為珍貴的東西,而當葉問心看向裡麵時,一團堪稱溫和的火焰正在靜靜的燃燒著。

硫疆火,產自熔漿之地的火焰,號稱不滅之火,因為屬性溫和,極為適合用來煉丹。

葉問玥也是煉丹師,幼時便有火焰傍身,那火焰如同月光一般美麗柔和,卻是比之普通熊熊燃燒的火焰更加厲害,也更加適合煉丹。

葉問心從修煉之時便羨慕不已,偶爾淘氣夜晚回家相攜的路上,看著葉問玥手中燃燒的火焰,童言童語無所顧忌:“我以後定要找個比小叔你的火焰還要厲害的,而且不滅的。”

那時貪玩,若是天黑離家遠了,葉問玥靈氣不足,並不足以支撐著那火焰從開始亮到家,故而那時葉問心有此一說,誰又能想到他還尚未找到,他竟是送到他的手邊來了,隻是伴隨的還有他的消失。

沒錯,是消失,不是死亡,即使父親告訴他小叔是死了,身死道消,神魂不存,葉問心也沒有半分的相信,給他硫疆火,分明是準備好的,哪有人在死前還會如此周全行事呢?

小叔不告而彆,父親知而不言,不過是因為他的修為低下,知道一些事反而徒增煩惱罷了。

從前的他遇事隻知道依靠小叔,可是現在連小叔都走了,硫疆之火永生不滅,少了一個讓他依托的人,日後他還要再去依托誰麼?孔宿麼?

他人皆會有離開的可能,即便孔宿看起來對他癡情不悔,一味依托隻怕人也會有疲倦的時候。

該自己努力獨當一麵了,即使辛苦一點兒,艱難一點兒,誰又不是那樣過來的呢?

籠中雀,原來從前朝縱說他的真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

在得知葉問玥死遁的時候朝硯就已經帶著朝縱溜的無影無蹤,雖說葉問玥這一手玩的漂亮,直接將鍋推到了魔修的身上,人有意外,修士也不例外,畢竟隻看秘境機關之中死傷多少人就知道了,但是這一手遇上一些人卻不那麼好糊弄過去,比如孔擎,那人的腸子跟葉問玥的生的十分異曲同工,表麵上看起來光風霽月,實則個個一肚子彎彎繞繞。

彆人會信葉問玥死了,他卻是不太會信的,畢竟就單朝硯對於葉問玥之前的了解,人生如棋,那人走一步看十步,很多的事情都可以提前防患於未然,不至於因為衝動而與魔修同生共死。

朝硯可不想與那孔擎在打一次機槍,彎彎繞繞的把自己腸子都給繞結了,既然出行令牌都拿到了,趕緊努力修煉才是正道。

他們乘坐移動飛舟離開劍心學院的地盤,因為陳湧閉關的原因,此次駕駛一事則由朝縱自己代勞了,至於其他的卻是一人未帶,隻有米團兒素來安靜,因為孵蛋的緣故待在了靈寵空間之中,而米果兒作為朝家修為最高的一位,自然要留在劍心學院保駕護航順便時不時嘗上新菜。

沒有朝硯提醒它好女不過百,它才能放開了可勁的吃。

想要修煉那鳳凰純火劍譜,自然是要遠離劍心學院一些的,找個沒人的地方打開秘境,而沒有哪裡比秘境更加安全了。

朝硯在飛舟之上翹腿躺下,目光掃過朝縱的背影,覺得這大概就是出來度蜜月的感覺了,悠閒自在……心跳猛地加速,朝硯捂了上去,近來他不想親朝縱的時候也會加速,看來距離一直加速的日子不遠了。

飛舟再行了十日,在一處荒山之上停下,朝硯收起飛舟,神識蔓延數百裡,此處人跡罕至,連妖獸凶獸一類都少的很,倒是個著實讓人放心的地方。

朝硯降落在地麵之上,折扇戳了戳一座山壁:“這裡還不錯。”

他的扇子是上品靈器,隨意敲在石頭之上都是石頭破損,可與那山壁接觸,卻是發出了金戈交鳴的聲音。

“嗯?這石頭好生的堅硬,”朝硯將折扇之中注入靈器再試,卻也隻從那山壁之上挖出來一小塊的石頭。

石呈純黑,黑的如漆如墨,不見一點兒的亮光,係統鑒定——碎空石,可做煉器之用。

朝硯用係統鑒定,朝縱卻是摩挲著那山壁打量了一番道:“這似乎是傳說中的碎空石。”

“傳說中的……”朝硯看著手上這塊石頭,“那這東西應該很值錢了。”

碎空石能做煉器之用,卻並非煉製法器,而是煉製靈器,靈器非法器可比,每把都需要特殊的鍛材,隻是每一把靈器都需要以碎空石為底。

靈器強悍,每每施展力量之時都有劃破虛空的感覺,因此這鍛造靈器必須的石頭也有了碎空石這樣響亮的名頭,碎空,碎空,可見一斑。

老頭說他要為日後打算,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財富積累,才能夠遊遍千山萬水,吃遍各地美食,而不用享受主角窮窮的待遇。

“你手上這塊價值比琉璃果高出數十倍,”朝縱未曾見過碎空石,卻是從朝硯曾經翻看過的手錄之中了解過一些,煉器師對於碎空石的向往比之煉丹師對於琉璃果的向往更甚。

每一把靈器出世都需要那些人嘔心瀝血的鍛造,材料的收集本是最大的難題,可是放在朝硯這裡卻是隨處可見。

朝縱告訴自己要心如止水,畢竟地階的劍譜都見過兩本了,對於這個世界也了解的比之前多,區區碎空石,日後總能碰到比這更好的寶貝。

“這整個山壁似乎都是啊,”朝硯敲了敲這山壁道,“崽兒,我們可能要發達了。”

朝縱心如止水:“……”

我們本來就很發達。

不過人不能止步於目前的狀況,太過於容易滿足會讓人心生倦怠,就像是朝硯這樣的。

朝硯可以倦怠,他卻不可以。

“要挖麼?”朝縱仰頭看著這高聳幾乎入雲的山壁說道。

“挖要挖到猴年馬月了,”朝硯揮開折扇道,“直接攔腰斬斷就行。”

他禦劍後退,估摸好了一個距離後朝朝縱招了招手道:“崽兒快讓開,當心砸到你。”

朝縱飛身後退,便見半空之中一人獨立,一身藍衣被風吹的冽冽,仿佛要與那天空化為一體一般,他右手伸出,折扇光芒閃爍,輕描淡寫揮動間,一道湛藍的波光仿佛醞釀了萬鈞之勢,驀然破空而出,直接擊在了那山壁跟腳之處,無碎石濺落,無塵土飛揚,隻有片刻間那山壁如同被什麼人輕輕推了一下驀然倒下,轟隆之聲震天響。

朝硯在遠處朝他招呼:“崽兒,快收到你的戒指裡麵。”

“是,”朝縱飛身前往,星輝戒中多了一座山,與那上品靈石放在一處,真是相得益彰。

隨手敲的寶貝收入囊中,朝硯打開了係統的頁麵,秘境一處遊龍秘境赫然在上,朝硯點下之時,一股玄妙的力量似乎從他的丹田處升了起來,似乎有一種感覺告訴他,不需打開秘境的門他就能隨意的進去。

朝硯先是從自己的戒指之中取出了一條繩索,彎下腰紮在了朝縱的腰身之上,另外一端則紮在了自己的身上,待到綁好以後,他幾乎是手腳並用直接扒在了朝縱的身上。

朝縱低頭看他:“……”

“免得再丟了,”朝硯對於係統的傳送仍然有一丟丟的不信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上次把他家崽兒丟了,朝縱受傷相當的慘重,若是他未及時到,還不知道怎麼樣呢,這次再丟一次,朝縱不想拆係統他都想拆了。

朝縱聞言也抱緊了他,隻是托的地方有點兒微妙,還板著一張臉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怕你掉下去。”

朝硯:“……”

怕他掉下去為什麼要捏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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