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還學了摸骨?”朝縱本是不解, 結果聽到了耳邊咂嘴的聲音那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朝硯對牛眨眼, 牛沒有理他,耳垂卻是被叼住研磨了兩下,那道低雅的聲音極為冷酷的說道:“想吃牛自己做。”
然後朝硯就被從托著丟到了牛背上,跟那“哞…”了一聲的牛大眼瞪大眼, 牛順著海灘一溜煙的小跑就找草去了, 朝硯跳下牛背亦步亦趨的跟在朝縱的後麵道:“我知道錯了……”
雖然認錯, 但是朝硯深深懷疑他家崽兒明明知道他口中空了一年肯定會想吃東西,偏偏故意專門牽了頭牛過來。
“錯哪兒了?”朝縱環胸問道, 仿佛一個將問題拋給男友的小女友。
這種我知道你錯那兒了但是就是不告訴你, 如果你說錯了就完蛋大發的情境。
這個時候如果去講道理那怕不是個大傻子,朝硯舉起一根手指道:“我之所以看牛呢,主要是因為它馬上就要跟這個世界告彆了,但是你不一樣啊,可以一直看。”
朝縱麵色平靜看著他, 不僅沒有高興, 反而看起來更生氣了。
朝硯抓了抓頭發,一把摟上了他的脖頸道:“不如我們上床吧!”
常言道, 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合, 一切搞不明白的心情阻礙, 明明上個床就能夠解決, 為什麼非要用腦子?
然而朝縱他不,他非要把這事掰扯清楚,到底是牛重要還是他重要, 就跟遊戲重要還是她重要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朝硯能怎麼樣呢,隻能誠實的回答:“你重要,牛怎麼能跟你比呢?”
“哦?那以後不許吃牛肉證明給我看,”朝縱挑眉道。
朝硯猶豫了一瞬:“……”
朝縱眉頭動了一下,朝硯立馬拍著他的肩膀道:“沒問題,不就是不吃牛肉麼,就算以後都不吃飯都沒有問題。”
嘴巴瓢得太快,很多話就不那麼好收回來了。
朝縱唇角勾了一下道:“話彆說的那麼滿,”並順帶給了台階下,“我做了烤扇貝,想吃麼?”
朝硯點頭,覺得自己懷疑崽兒故意牽牛過來的念頭太不好了:“想吃。”
“報酬,”朝縱攬著他的腰說道。
明明朝硯說親就給親的,非要這麼玩,不過這種也是一種情.趣。
情.趣的最後朝硯總結:“我覺得我應該多加練習。”
竟然沒有親著親著就上.床,大寫的失敗!
聖域城的萬城來賀雖說還有三年的時間,看似很長,但於他們現在而言,可能也就閉個關的時間。
鐘司商後續的傳音玉符之中,萬劍城已經基本穩定了下來,隻是萬域歸帶著一部分萬家人躲了起來,目前找不到蹤跡,而不願同流合汙的萬家人要麼徹底脫離了萬家,要麼跟隨在了萬家嫡係姐弟的身後。
萬聆雪得高人指點,因緣巧合突破到了辟穀初期,而萬銘城也突破到了旋照後期,如此修為讓一眾看笑話的人都是啪啪的打臉,而孔儒與萬銘城的婚事已定,隻是因為朝硯不在,時間暫且還沒有定下。
“萬城來賀的話老頭應該也會來吧,”朝硯擼著趴在膝頭的小狐狸道,他每動一下,小狐狸就低低的啾上一聲,等他手停了還用尾巴掃掃他的手腕,示意繼續,看起來非常的大爺。
朝縱伸手揪了一下那尾巴,看著小狐狸蹭的一下抖毛站起來瞪他,若無其事的說道:“聖域城乃是此片大陸唯一的頂級仙城,萬城來賀之事寧泓敘說並不分明,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會有很多上等仙城的人前來。”
仙城聚集,天才濟濟,人員混雜之地,那些魔修可能也會混入其中,歲見城曾經合作的不過是西域魔都之地,魔修處於暗地卻猖獗至極,想來不會放過搗亂的機會。
“聖域城,”朝硯撓了撓小狐狸的耳朵,安撫著它又趴下,“到時候還是讓門神與兔子的道侶儀式辦了的好,要不然一直憋著也會憋出毛病來的。”他的眼睛往下看了一眼。
朝縱:“……那些一輩子沒有道侶的不都沒事麼?”
朝硯托著下巴道:“那怎麼能一樣,這事就跟皮筋一樣的,好好的放在那裡什麼事都沒有,一拉一放,再拉再放,反複重複總有斷的一天。”
“皮筋是什麼?”小狐狸仰頭道。
“皮筋就是一種可以收縮鬆緊的東西,”朝硯耐心的解釋道,“用途非常的廣泛,可以用來紮頭發,紮小辮……”
如此雲雲,他能說上上百種。
“那皮筋跟憋出病有什麼關係呢?”小狐狸不恥下問。
“這是一種比喻,比的是男人的……唔,”朝硯的嘴被朝縱直接捂上了。
朝縱湊在他的耳邊說道:“它才五歲。”
朝硯眨了眨眼睛示意,被鬆開的時候道:“你五歲的時候不也知道了麼?”
朝縱輕哼了一聲道:“我成年是在十八歲,它成年是在一百歲,你算一下它幾歲。”
朝硯還真算了一下,小狐狸這年齡妥妥不滿一歲,他低頭點了一下求知欲極強的小狐狸腦袋道:“小孩子不要知道太多。”
米果兒側頭,用尾巴遮住了眼睛不忍直視。
小狐狸晃著尾巴道:“一百歲不是他胡謅的麼?”
“嗯,對啊,”朝硯傳音道,“崽兒,一百歲不是你胡謅的麼?”
“你怎麼知道是我胡謅的?”朝縱低頭問著那過份聰明的小狐狸,這事可沒人告訴它。
朝硯同樣轉頭:“你怎麼知道他胡謅的?”
小狐狸舔舔尾巴尖道:“我們做九尾狐的,當然天下第一聰明。”
“那你說說剛才朝硯說的皮筋跟憋出病有什麼聯係,”朝縱扯了一下唇角道。
小狐狸舔毛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炸了一下尾巴呲溜一下從朝硯的腿上溜了下去埋兔去了:“我早晚會知道的!”
朝硯膝上的毯子沒了,看著朝縱道:“它滿打滿算才不到一歲。”
簡直是兩個崽兒在鬥嘴。
朝縱微微彆過頭道:“我是半靈獸。”
年齡不能按照人類計算,所以還是個需要人哄的崽兒。
“你一百歲成年不是胡謅的麼?”朝硯從其中抽絲剝繭,好容易扯出了線頭。
“哼……”朝縱輕哼一聲。
他沒理可講時你也不能跟他講理,經驗所得,朝硯揣小本本上記的可好。
聖域城的城門幾乎直達天際,而幾乎從進去某一條道路的時候便已經進入了聖域城的範圍之內,這城池並非依山傍水,而是將連綿的山域都納入到了聖域城的範圍之內,由半空之中來看,無邊無際,而由街道來看,雖不算是摩肩接蹱,卻也算是淹沒在人海之中了,一進此域,若無向導,隻怕會徹底迷失。
聖域城並不禁空,初入聖域城時還可在城中小鎮看到凡人的蹤跡,而待更加深入的時候,便是最基本的也是鍛骨期的修士了,旋照遍地走,開光不如狗,此話雖糙,但是的確是天上掉下一塊石頭,砸中的十個有九個都是開光修為之上的。
聖都之地果然名不虛傳。
朝硯再行一段,驀然心念動了一下,本來好好行駛的馬車被攔下,一道聲音從外麵響起:“主人,陳湧來遲了。”
朝硯推開了車門,一高大身影跪在車垣處,胡子拉碴,頭發同樣亂糟糟的,看起來宛如經曆了風霜雨雪一般,要不是那契約牽連著,朝硯都不敢認這是陳湧,畢竟他記憶之中的陳湧雖然長的也不怎麼出眾,但是還是相當有男人味的,現在男人味超支了。
“你怎麼整成這樣了?”朝硯讓他起來,一瞬間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個野人。
“屬下在萬劍城蹉跎數月,找到沒人的時候才趁機離開,隻是此地相距萬劍城數十萬裡,主人的位置又一直在變化,”陳湧稟報的話語中透著十足的心酸。
有契約在他倒是能找到朝硯的蹤跡,但是一會兒變個方向,睡了一覺起來直接沒影了,陳湧一路前行,既要防止有人跟蹤,又要躲過那些可能隱匿的魔修,還要防備有人覬覦他手上的東西,偏偏主人還讓人提個心吊個膽,穿過沙漠不說,什麼瀑布泥石流就沒有他不敢去的。
朝硯修為高深什麼事都沒有,陳湧能找到這聖域城來卻是費了不少的力氣,看他身上的裝扮就知道了。
他未曾訴說,朝硯也明白他的未儘之意了,咳了一聲道:“對不住對不住,之前走的匆忙把你給落那兒呢。”
這事是他的不對,得勇於承認錯誤。
陳湧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非主人之過。”
當時的那種情況的確太過於凶險,朝硯抱的幾乎是舍棄所有人的念頭,若他憑空消失了,隻怕他人覬覦又要多上一重。
而且無人相護之時磨礪雖多,收益卻也更多,雖是幾經生死,身上的財物丟了個乾乾淨淨,但是陳湧的修為已然達到了開光後期。
朝縱準備的馬車本就極大,十幾平的空間拉上中間的擋板便可隔絕空間,陳湧之前的裝扮既是經曆所迫,也是一種偽裝,畢竟那副樣子一看就很窮,想搶都沒得搶的,此時換了著裝,又掐了清塵訣,頭發重新梳好,雖是胡子沒法剃,但是一番整裝以後卻是比之前更加乾淨利索充斥著男人的穩重了。
“主人,”陳湧再次見禮,半跪的時候中規中矩,奈何那狐狸被朝硯養的十分爪癢,跳上陳湧的膝蓋去撓人家的胡子,陳湧動了動腮愣是沒敢撓。
“你這胡子挺帥的,”朝硯特彆誠懇的誇獎道,他摸著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修行進度過快,身體停留在某一個完美的體征以後,他這身體連胡子都省的刮了。
陳湧被攔路搶劫都沒有這麼大汗淋漓過,他動了動下巴道:“其實小主人留胡子會更帥。”
他還想多活幾年,並且打算離開此地立馬把胡子刮掉。
“嗯?真的麼?”朝硯果斷扭頭看向了朝縱,觀摩不出來什麼就用頭發在那裡比劃,“好像看不出來,崽兒你留個試試?”
朝縱瞥了陳湧一眼,陳湧看他的臉頓時知道自己下意識的話絕對是馬屁拍在馬腿上了,朝縱的臉偏向精致,一眉一眼皆如精心勾勒,雖是不再帶少年時的稚氣,也不會讓人想到女子身上,但是如果配上滿臉的大胡子絕對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小狐狸也不撓胡子了,蹲坐在陳湧的膝頭尾巴甩出陣陣殘影,看起來極為的開心:“留唄留唄,一定很好看。”
好看個鬼,到時候被硯硯嫌棄就等著哭吧哈哈,它真是隻聰明的狐狸。
朝縱的仇恨值瞬間轉移,小狐狸被揪著尾巴拎了過去,再回到原地時嘴巴上兩道杠。
陳湧對於朝硯身邊出現什麼會說話的妖獸一類早就心如止水了,畢竟哪一天他家主子突然告訴他他要原地飛升了他都不奇怪,這是作為成熟男人的淡定,跟米果兒那種每日顧影自憐的女獸還是不一樣的。
但是心如止水如陳湧,對於小狐狸對於朝縱勇猛的挑釁還是有些驚訝的,雖然知道小狐狸叫兔兔,起名廢這種事情他家主子除了沒有在小主人身上發生過在其他地方已經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了,再加上知道小狐狸是從當初米團兒孵的那顆蛋裡孵出來的,再加上小狐狸是當初出現的與萬域歸對杠的靈獸也就是說修為是在元嬰,在加上小狐狸是朝縱的契約靈獸……也不能掩飾這種驚訝。
而果然……
小狐狸使勁的舔爪爪試圖洗掉臉上的兩撇胡子,一邊嘀咕:“你有本事欺負狐狸有本事欺負朝硯啊……”
朝硯安分守己,再不提胡子之事,誰這個時候出頭誰是傻子。
“我沒本事,”朝縱輕哼了一聲道,有沒有本事這話用說的不算,用做的才算。
朝硯十分感動,他家崽兒果然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崽兒……”
“我隻是不想一親一嘴毛,”朝縱垂目說道。
一親一嘴毛,那畫麵挺美,朝硯想象的表情十分微妙:“其實……”
“閉嘴,”朝縱在他的眼珠轉動時直接打斷,畢竟一般朝硯這種表情時說出來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好吧,我睡覺,”朝硯一收折扇打算在各種事情到來之前先休息一下,結果前行的馬車又被攔住了。
“燕公子,我家少主有請,”那攔住之人聲音溫和有禮。
朝縱開口道:“寧家人。”
以寧泓的本事,在他們來到聖域城時察覺並不難。
陳湧不知詳情,可他來到這聖域城幾日,早已聽說過聖域城寧家的大名,隻能說比之萬劍城萬家隻高不低,而他隻能在人群之中瞻仰一二,他家主子卻是可以直接被邀請。
“進來說話吧,”朝硯能夠察覺那馬車外一小隊的人馬最高修為乃是辟穀期,直接拎過正洗臉洗個不聽的小狐狸扔進了靈寵空間裡麵道。
陳湧拉開了馬車車廂,一玉白法衣之人恭敬踏入,雖是侍從一流,卻溫和儒雅的像是哪家的公子,他打量的神色沒有絲毫的逾距:“燕前輩好,我家少主初初得知前輩前來,本想親自過來相迎,奈何家族會議正在此時不便動身,還望前輩萬勿見怪。”
“無事,我們如何去?”朝硯對這裡也不熟。
“前輩坐穩即可,”那修士含笑說了一聲走下了馬車,下一刻朝硯的馬車都被整個抬到了飛舟之上,連讓他走路兩步都不用,服務非常的到位。
飛舟穿梭雲層,竟是久久不止,朝硯視線所及不利索,乾脆帶了朝縱下了馬車,反正進了寧家應該也用不上。
陳湧則很順手的接過了伺候米團兒和米果兒的事情。
“前輩休息的如何?晚輩準備了茶點,可於閒暇之時品嘗一二,”那剛才的為首之人看了旁邊一眼,便有人從飛舟之上的船艙走出,桌椅板凳皆是配備,桌上的點心也是精致到了極致,就差問要不要直接喂了。
朝硯落座,略微品嘗了兩口似乎顯得有幾分意興闌珊,但是心裡已經打算等會兒下飛舟的時候全部打包帶走,反正給了他吃也不能再次使用,浪費糧食可是非常可恥的事情。
不算特彆甜膩的點心,再配上解膩的茶水,朝硯心情很好。
朝縱本對那點心無甚興趣,此時也拿過品嘗了一塊,細細品味之下,其中的用料和火候已然知道一二。
“偷師成功了麼崽兒?”朝硯這邊傳音問道,那邊好似意興闌珊的跟那人說話,“還有多久可到達?”
“按照如今的速度,還需六個時辰,前輩有何愛好,若是悶了在下可去尋來些玩意為前輩解悶,”那人笑著說道。
這飛舟比之朝硯的移動飛舟的速度也是絲毫不差了,六個時辰,十二個小時,怎麼也要飛上個數千裡之地,而且也不可能是兩端飛,這聖域城果然大的很,在這裡生活絕對累死個人。
住在東街想去西街買個東西還得搭幾個小時的飛機,你說累不累。
“不必作陪,我們自行休息便可,”朝縱開口說道。
那人眸中閃過一抹了然,起身道:“晚輩還有要事需要處理,請前輩勿見怪。”
朝硯點頭,那人匆匆而去。
“偷師成功了,”朝縱執起那杯子一飲而儘道。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這話還是朝硯自己說的,在彆的男人身上未必有效,在朝硯這裡百分百生效。
“真棒,”朝硯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