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時辰其實也算不得如何的長,待那飛舟降落之時,寧泓已然帶著人等候在了門口處,他的衣飾比之在花都城之時更添了幾分的華麗,而更讓人側目的是他的修為已然從辟穀後期邁到了金丹初期,此時淡笑站立,更見威儀之感,隻在看到朝硯等人時多了幾分的隨和:“三年不見,燕兄仍然一如既往的風姿卓然。”
“寧兄卻是比之前更加令人側目了,”朝硯躍下飛舟,很自然的和他進行了一波商業互吹。
“你說修為,此事還是托了燕兄的福氣,”寧泓伸手道,“請。”
契約妖獸對於修士本身而言便有極大的好處,隻是其中的風險還需自己承擔才是。
寧泓本就距離金丹隻差一線,契約上那金丹中期的百目蜘蛛能夠突破過那一線也並非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至於那百目蜘蛛,寧泓付出了等同的價值自然是他的。
“寧兄客氣,”朝硯便隻當這人是在說客氣話了。
此事倒不需太過於糾結,朝硯他們被安頓在國士閣以後才聽到了駐顏丹的消息。
駐顏丹的材料以寧泓的能力並非太難的事情,隻是煉丹的失敗率委實大了些。
“其中一味綠蔭草一旦加入便有炸爐的危險,”寧泓說這話時似乎也並不太放在心上,寧家的生意有很多,比這為難的事情更是多到不計其數,若是事事為難愁苦,他這少主之位也不用坐了。
什麼炸爐的危險朝硯是體會不到的,畢竟他有一次多放了一味藥草進去係統都煉丹成功了,至於功效是不是跟原來一樣,會不會有毒這回事,朝硯想嘗來著,結果被朝縱無情的阻止了並試圖用小老鼠來試藥性。
一個普通的小老鼠吃下一顆五品丹藥怕不是要爆炸,朝硯本著生命為本的原則,結果誰也沒有吃,就擱背包裡麵積灰了。
寧泓會說出這樣的話,便證明那些煉出的丹藥可能連饑餓營銷的都不夠。
“綠蔭草屬性不合的話,可否同屬性的藥草替換?”朝硯詢問道。
寧泓怔了一下,能得此丹方已然著實不易,雖是煉丹成功率低了些,但是若是替換,煉出的丹藥效果如何誰也不知道,不過若是一味因循守舊,連試都不願意試一下,倒也不必要:“燕兄此法或許可行,隻是不知綠蔭草可用何物替換?”
“綠蔭草提供的乃是至柔之氣,但它其中也並非全然是陰氣,”朝硯略微撐著下巴道,“寧兄可用螢苔草試試,那草生於幽微,陰氣十足,替換綠蔭草時需減少份量,六分之一即可。”
寧泓聽的仔細,欣然點頭喚來了那之前接待的人道:“寧優,去與丹師們如此訴說一番,讓他們嘗試此種煉法,就說是我吩咐的。”
寧優含笑點頭匆匆而去。
“沒成想燕兄連煉丹之道都是懂的,”寧泓讚歎道。
要不是為了靈石,朝硯未必肯費這個腦子,但是既然已經打算去辦了,自然是辦好才是上佳。
“隻是看的多了能說上幾分,效果如何還未可知,”朝硯笑眯眯道。
寧泓自然隻當他是客氣,卻是遞過來了一枚儲物戒指道:“這是欠下燕兄的五萬頂品靈石還有你讓我尋的材料。”
朝硯接過看了一番,品質皆是上佳,卻是的確缺了萬年龜甲一味,幸好他中途撿到了一對相濡以沫的龜甲老夫婦。
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古人誠不欺我。
照價付了靈石,朝硯給的大大方方,寧泓也無推諉不讓,君之之交淡如水,若是過了反倒不美。
材料朝硯總算是湊齊了兩副地坤丹的,這次打算煉的時候把幸運石堆滿了。
而關於萬城來賀之事,寧泓也細細訴說了一番。
萬城來賀之事乃是聖域城百年一回的大事,比的不僅有武力,還有煉丹,煉器,選拔其中佼佼者共計一百位。
“武力為先,選拔前五十者,煉丹煉器各二十五,”寧泓笑著說道,“隻是年齡限定在百歲之內,修為不限。”
選□□的佼佼者自可獲得聖域城的獎勵,而那百人則由聖域城送離此界。
“送離此界?”朝縱驀然開口道,他本是並不多插話,此時卻是破口而出。
沒錯沒錯,如葉問玥所說之修為,遠不是此界可以達到,那些消失的靈獸不可能全是死了,還有可能是直接離開了。
“燕兄不知實屬平常,”寧泓笑道,“此乃聖域城秘事,每百年選拔出百位之後便由聖域城送離,每每有人回歸之時名聲大噪,雖是極少,但是避免了諸人所說的聖域城謀殺天才這樣的話語,反而讓諸人趨之若鶩。”
“為何極少?”朝硯問道。
“在見識過更大的世界以後,這聖域城其實也並非久駐之地,”寧泓笑道,“汲汲營營,不過是為登仙罷了。”
此話的確是在理。
“不過燕兄也不必為年齡之事擔心,”寧泓笑道,“百名之人每一位可帶上一人,若有高人相護,路途之中也省心,以燕兄的修為,必能爭得那個位置的。”
“年齡?”朝硯迷茫道,“我還未過百歲呢。”
或者可以說,離百歲之期遠的不得了。
雖然就凡人而言已經是個老頭了。那他跟崽兒豈不是黃昏戀,想想還有點兒小刺激。
寧泓一滯,眸中異彩連連:“燕兄果然年少有為。”
百年內得成金丹的修士並非沒有,但是那都是家族嗬護至極的天才,如寧泓這般坐上少主之位的並非是他修為出眾,而是他手段極其高明,可經營家族延續下去,比之那些真正的天才還是差了一些。
但他經營家族,家族既要培養那些天才修士護持家族,也不會在資源之上虧待了他,他知朝硯年輕,能力卓絕,卻是未曾想到他的年齡尚未過百歲。
如此天才,的確是寧家撿了大便宜。
“客氣客氣,”朝硯按住了朝縱的手,萬城來賀的選拔之中未必沒有測試血脈骨齡的東西,之前朝縱的血脈尚未覺醒,劍心學院未曾測出,如今覺醒了,這選拔便參與不得了,萬一被爆出什麼靈獸血脈,怕不是要被當成香餑餑。
“如此寧家推舉之人寧某便給燕兄留下個位置了,”寧泓開口道。
朝硯疑惑:“不是不限修為?”
“不限修為修士太多,”寧泓笑道,“還要從百萬人中先選拔,一層一層晉升,但由家族推舉,便可直接與同等級修為的修士對戰,不必從最低來了。”
基本上相當於彆人參加海選,而他直接拿到了終審資格。
這個可以有,能偷懶時就偷懶,朝硯開口道:“那就麻煩寧兄了。”
“好說,隻是若由寧家推舉,還需燕兄掛上客卿的名頭,”寧泓開口道,“若燕兄不願,選拔之後便可直接解除。”
寧泓有聘他們為客卿之意,卻並不想通過這種方式,隻是選拔如此規定,便是他也無可奈何。
客卿說白了就是掛著,也沒有什麼妨礙,想當初金斂給的客卿之職朝硯也沒有刻意去解除,不過是一個站位問題罷了,跟海選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一毛:“那就多謝寧兄了。”
寧泓並未久待,隻是說明了事情之後便起身告辭了,十分了解這個世界的修士在家就是死宅,出門就是人來瘋的本性。
畢竟沒有死宅的耐心,也不能一閉關就閉上個三年五載的還能夠心境圓融的突破。
“少主,”寧優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此時跟在寧泓的後麵道,“駐顏丹之事三日之後便會有結果。”
“嗯,對於燕兄的待遇以長老標準來,”寧泓吩咐道。
寧優隻是微微訝然,卻沒有開口去詢問原因:“是,少主,寧家新進的一批爐鼎少主可要去看看?您審核過後便送到各處去侍奉了。”
爐鼎體質修煉極難,但是若與修士雙修卻有極好的進境之效,正道修士用爐鼎雖有采補之意,但是技法完善,對於爐鼎本身卻無損耗,雖是比之完全的采補慢了些,但是若是平白背負人命因果,或是被世人唾棄,有頭有臉的都不會去做那樣的事情。
而爐鼎體質者也需要這份資源以及依靠,甚至有些並非具備爐鼎體質的修士為了省事也自願為爐鼎,此風已然漲起,為了活的更加長久身體又算得上什麼要緊,有甘做爐鼎的,自然也有不甘願的,如寧家這般的自然不會去強迫,靈石撒出去,什麼樣的都有,沒有必要去為難一個人。
但是世道如何,卻並非他們可以插手管的。
寧泓接過他遞上來的單子,視線從上麵掃:“開光後期的爐鼎,倒是難得,可是處.子?”
寧優答道:“之前並非為爐鼎,尚未泄了元陽,隻是二人皆為男子,隻有博生長老好此道,其他人更偏向於女修。”
如這般開光修為的爐鼎自然是隻供上麵的人,修為如寧優這般辟穀修為的是享用不得的。
“博生長老處上次已然送去兩個了,”寧泓將那單子合上道,“這兩個送去給燕兄,交代他們好好侍奉。”
寧泓此舉倒並非給朝硯他們找膈應,在他看來,道侶乃是用來恩愛的,但是爐鼎隻是解悶之時用來提升修為的,寧家有那等有了道侶再不碰他人之人,自然也有碰的,他覺得朝硯並非那等死板之人,碰不碰的他們自己決定,作為主家這樣的禮數卻是要儘到。
“是,少主,”寧優笑道。
兩個身量修長,劍眉星目的大帥哥站在朝硯麵前時朝硯本來還以為是派來的侍衛。
朝硯打量了兩眼,開光後期,這遇到危險是他們保護他,還是他保護他們啊?
寧優似乎看到了他眉宇之中的不解,笑著道:“前輩,此二人留在此處並非行護衛之事。”
朝硯眨了眨眼睛道:“那是?”
“乃是讓前輩在無聊之時解悶用的,”寧優低聲笑道,“前輩不必憂心,他們已然是□□好了的,且皆為處.子。”
他要說前麵那句話朝硯可能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當後麵那句話出來的時候,朝硯背後驀然跟毒蛇盯上了一樣涼颼颼的,他下意識的看向了朝縱,那張漂亮至極的臉笑的格外燦爛,直接將那兩個剛才還帥氣的大帥哥比成了路邊的小野花。
笑的很好看,但是眼睛裡的情緒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朝硯十分確定如果他今日不拒絕後果將會相當的慘重,雖然拒絕了後果也很慘重。
寧兄害我,他們分明無冤無仇的。
陳湧本來踏進房間的步子驀然停了下來,扛著肩頭往下滑的米果兒和米團兒飛速逃離戰場,喝茶?命都要沒了喝什麼茶?
“這是給我一個人的?”朝硯急中生智,所有的腦細胞在一瞬間完全的調動了起來。
寧優微怔了一下道:“這是送給二位的。”
一人一個,免得爭搶,當然如果想要交換玩,一起玩都沒有什麼妨礙。
隻不過初時寧優還覺得這兩個爐鼎顏色不錯,畢竟寧家就算要享用爐鼎,也不可能捧幾個醜的回來,但是本是顏色不錯的爐鼎在朝縱麵前卻硬生生的被比成了路人,有這樣的道侶在,或許人家連取樂都用不上爐鼎吧。
但是吃慣了大餐,或許前輩也想換個清粥小菜試試未未可知。
朝縱的臉色略微怔鬆了一下,朝硯正想說不必的時候,卻聽旁邊的人開口道:“那就留下吧。”
朝硯:“!!!”
寧優笑著頷首,隨即行禮退下吧。
房門關上,朝硯恨不得將腳都縮進椅子裡麵,扭頭道:“崽兒,你想乾什麼?”
朝縱拉過了他的手腕,看著他兩個人說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那二人一人略纖細些,一人則更高大些,聞言開口道:“在下烏汲。”
“在下宣貢。”
二人聲音倒不陰柔,反而充斥著男子的低啞之意,卻又不粗獷討人嫌,未得允許,也未曾上前行那等挑.逗曖.昧之事。
寧家說送,自然是人直接給了,倒沒有說他們用過了再給彆人用的道理,當然朝硯是不可能用的,朝縱若是想用的話……
朝硯的手指驀然收緊了一下,對於旁人怎麼取樂他不管,但是若是朝縱的話,他想……他是不情願的。
朝縱的視線被那不自覺收緊的手掌所吸引,之前些微的火氣也在一瞬間被衝刷了個乾淨。
“陳湧進來,”朝縱一開口,試圖跟米團兒一樣刨土的陳湧隻能在米果兒幸災樂禍的視線之中開門進來,並打算在小狐狸那裡告上上一狀。
物似主人形,小狐狸不能欺負朝縱,收拾米果兒的時候卻隻是一尾巴的事情。
陳湧低頭垂目道:“小主人有何吩咐?”
“這兩個人賜給你了,”朝縱開口道。
陳湧吞咽了一下口水,覺得這是禍水東引,他微微抬頭,對上朝硯示意的視線,知道自己此時應該救主人於水火之中了:“多謝小主人賞賜。”
可此話一說,剛才還低眉斂目的兩個爐鼎皆是色變,朝硯的修為觀之不透,朝縱的容色世間少有,他們甘為爐鼎侍奉這樣的人自然是心甘情願的,可是陳湧卻不過是開光後期,與他們同修為,又是何德何能。
若是跟了這樣的人,他們連出頭之日也無,雖是不敢反抗,但到底是有幾分不甘願的意思。
“主人,這於理不合,”烏汲硬著頭皮開口道。
“既是做了爐鼎,日後來去便由不得二位了,”朝縱點著桌子道,“我以為你們一開始便知道,若這是寧家待客的禮數……”
他話語之中有未儘之意,那兩個人皆是麵色慘白,能享開光後期爐鼎的皆是寧家的貴客,若他們得罪了貴客,寧家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便是離開了聖域城也吃不了好果子。
“吾等知錯,還請前輩高抬貴手,”宣貢連忙跪下道。
“下去吧,”朝縱側開了視線,那二人隨著陳湧的步伐邁了出去,卻皆是麵色沉重之相。
陳湧不好男風,他也是從底層爬上來的,隱約知道這二人在想些什麼,用過一次的爐鼎可就沒有那麼有價值了。
至於小主人為何如此行事,大多是對於寧家此舉的不滿,隻是此事卻是不必告知於這二位了。
三人離開,朝硯看向了朝縱笑道:“未曾想到寧兄如此的熱情好客。”
“嗯,”朝縱若有似無的答了一聲,“沒了兩個爐鼎可覺得可惜?”
朝硯覺得他此時應該把頭搖成撥浪鼓,可他卻是反問道:“你呢?”
朝縱唇邊勾起了笑意:“隻有煩惱,無甚可惜的。”
看在寧泓一人送了一個的份上,他倆誰也彆說誰,算是就此扯平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迷路小天使的手榴彈,感謝夜語小天使的地雷吖~
寧泓:幸好寧家講究的是均衡之道。,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