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鵲(1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9944 字 8個月前

感情的變化是一日複一日的,宣貢本就抱著拿下人的目的, 對於自己的變化也沒有什麼抗拒的心理, 又或許是與陳湧相處的久了, 發現這個男人對於那些外在的東西似乎並不如何的在意,他不怎麼用嘴說他怎麼樣,隻是用實際行動去做。

宣貢見過朝硯的次數隻有一次,了解的不多,可他對於陳湧卻了解的七八分,偶爾一次情.事過後問他:“你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做侍從, 你跟主人的姓氏似乎不一樣。”

陳湧當時靠在床邊似乎在思索著很久遠的往事,那時的他是什麼樣子的, 在印象之中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 他答他:“在認主之前,我跟現在不太一樣,主人是很特彆的人,你會跟他相處的很好的,不過記得彆靠的太近,尤其是在小主人在時。”

宣貢記得陳湧那時的神色,分明長著一張很嚴肅讓人覺得害怕的臉, 脾氣卻並不如第一眼的印象, 反而在說到他的主人時眸色儘力隱藏,卻仍泄露出一抹崇敬出來。

他是真心的侍奉著那個人,無關於愛情。

這讓宣貢為對那一麵之緣的主人升起了三分的好奇,眾所周知, 修為越高的人越不會將他們這些人放在眼裡,除非資質格外出眾,否則修為年歲見識不同,那樣的差彆待遇並不足以為奇,就像他也不會把煉氣期的修士放在眼裡,無甚可以指摘之處。

而在見到朝硯的第二麵,是宣貢伸著懶腰從房裡出來的時候,平日繁花似錦,泉水嘩嘩的院子之中隻有兩隻妖獸追逐打鬨,現在卻是在樹蔭之下放了一把躺椅,一人懶洋洋的揮著折扇躺在上麵,晃晃悠悠的好似在納涼。

“你是何人?”宣貢質問出口的時候驀然頓了一下,心中正在思索米果兒絕對不會放外人進來的時候,就見那躺著的人睜開了一雙慵懶的眼睛。

懶懶懶,這個人的渾身上下都寫著懶,宣貢覺得在哪裡見過,卻又有些記不清了,下一秒卻見米果兒從樹上跳到了躺椅的扶手上,然後被那人揪了尾巴也沒有炸毛。

殊不知朝硯此時正在跟米果兒傳音交流:“這哪兒來的大帥哥?”

米果兒哼哧一笑:“你這麼說小心兒子出關打你屁股。”

朝硯懶洋洋的十分欠揍:“我就怕他不打?這個是誰,沒見過啊?”

米果兒當然知道朝縱是欺負不過朝硯的,因為這家夥足夠的厚臉皮:“這是陳勇家的那個。”

“叫什麼?”朝硯第一眼不知道人家是誰太尷尬了。

“宣貢。”米果兒沒好氣道。

“宣貢,這是主人,”陳湧從身後打斷了宣貢的愣神。

宣貢眉頭微跳了一下,知道金丹期的修士什麼樣的都有,雖然眼前的人看起來十分的不像:“拜見……主人,屬下剛才失禮了。”

本命的玉簡已經由陳湧交了上去,以後生命握於他人手上,宣貢不敢大意。

“無事無事,坐吧,”朝硯取出椅子兩張,剛好處在樹蔭底下,一張離自己極近,上麵還鋪了墊子,他拍了拍那座椅道,“宣貢快來坐下,彆累到了。”

“多謝主人關心,屬下不累,”宣貢正想推拒,卻是腰後被人輕輕推了一把,他看了推人的陳湧一眼,撩了一下衣擺在那處坐下,“多謝主人。”

朝硯看他坐的筆挺的身材,又瞄了瞄自己頹廢的坐姿,確定這樣坐更舒服一點兒,米果兒的爪爪撥了撥宣貢的衣袖,頓時那人坐的更僵了些。

“你怕我啊?”米果兒直接跳到了他的椅子上,順著他的手臂爬了上去,直接蹲在了肩頭,蹲的相當穩,隻是吻部的胡子一蹭一蹭的,格外具有危險的感覺。

“在下不怕,”宣貢雖是未曾與米果兒直接接觸,卻也是看過它的生活狀態的,說實在的,沒比貓勤奮多少。

“那你怕我麼?”朝硯單手撐著扶手問道,仍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

宣貢往陳湧處看了一眼,結果發現那家夥在主人還在的時候竟然在喝茶:“!!!”

這是在金丹修士跟前的態度呢?不怕被一掌打飛麼?

或許是由於他太過於震驚而停滯太久,朝硯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沒看見什麼好玩震驚的,不過看著陳湧喝茶倒有些口渴了:“陳湧,我也要喝茶。”

陳湧合上了杯子起身道:“主人想喝什麼?寧家送了花果茶,冰鎮的可要嘗嘗?”

“我也要一杯,”米果兒舉爪爪道。

“米團兒要麼?”陳湧轉身之前問道。

米團兒豎起了兩隻耳朵道:“我要兩杯。”

“哎呦,米團兒你喝那麼多不怕肚子爆炸?”米果兒推了推爪子問道。

米團兒在草地上麵拱著:“還有宣貢的呢。”

宣貢:“……”

不對,不對,完全不對,這不應該是跟金丹修士相處的情況,敬畏呢?謹慎呢?那可是活生生的金丹修士,他們對於金丹修士來說可是螻蟻一樣的存在。

陳湧走了,宣貢一轉頭對上了朝硯直直看過來的視線,怔了一下道:“主人?”

朝硯眨了眨眼睛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宣貢想想剛才那個問題,深吸了一口氣道:“屬下對主人乃是敬畏。”

“你竟然會害怕朝硯,”米果兒的語氣十分的神奇。

“朝硯?”宣貢疑惑。

“就是我,”朝硯合起扇子指著自己的鼻尖道,“之前那個是假名。”

宣貢愣了一下,這種事情也很稀疏平常,之所以告訴他,是因為已經算是接受了他的投誠了麼:“是,主人。”

麵對這樣一個放不開的,朝硯也沒有好意思直接問人家在床上的表現,想著來日方長,在喝過花果茶後又恢複了那副懶洋洋打瞌睡的模樣。

米果兒又爬樹上抓鳥去了,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宣貢親眼看見鳥毛和樹葉飄飄蕩蕩的落在了朝硯的頭上,心裡都驚了一下的時候,卻見那人連眼睛都不睜,開口道:“我現在是鳥兒,聽我說:你還不如吃了我呢。”

米果兒按著一隻鳥在樹上往下貓:“我要是不逮鳥,現在落你臉上的可能就是鳥屎。”

米果兒的修為在旋照期,妖獸契約主人,地位應該比之仆從更加不如,可是朝硯不僅沒有生氣,還咂摸了一下道:“言之有理,那你為什麼要抓了專門往我這邊扔著放。”

米果兒得意洋洋:“讓你試試百鳥朝鳳的感覺。”

“謝謝,”朝硯說道。

“不客氣,”米果兒坦然接受。

朝硯睜開了眼睛,往上一笑道:“今晚讓你見一下白孔雀開屏。”

小狐狸是純白的,目前身形大了一些,不再一炸就像蒲公英了,反而頗有點兒孔雀開屏的意味,十分可愛。

米果兒渾身僵了一下,按著的鳥都飛了都沒有察覺,自作孽不可活,今晚還是不要回去了號。

“啪嗒,”一聲。

一隻鳥兒撲棱著翅膀掉進了朝硯的懷裡,有個活物在麵前撲棱個不停,任何人的下意識都是伸手卻抓,朝硯也不例外。

徒手抓鳥什麼的在現代辦不到,在這個世界卻是輕而易舉。

而待朝硯抓住了那隻鳥,宣貢看了過去,那鳥渾身雪白,尾羽極長,隻是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從天上掉下來一樣。

而朝硯與米果兒已經開始研究這是什麼了。

“鴿子?”米果兒按了按那鳥兒的頭,沒忍住揪了一根毛下來。

那鳥啾了一聲,想要撲棱翅膀卻被按的死緊,朝硯也研究了一下道:“今天中午吃烤乳鴿吧。”

那鳥嘰嘰喳喳了一通誰也沒有聽懂。

米果兒通獸語也不通鳥語:“它在說什麼?”

朝硯接話道:“它在說乾得好。”

烤乳鴿,烤乳鴿。

而在一旁的宣貢已經驚呆了,因為朝硯與米果兒不識得那是什麼,他卻是識得的,此時見鳥要在朝硯手下變成一鍋湯,開口道:“主人,這是雪鵲。”

修真界有言,雪鵲乃極為納罕之物,體內似乎有一絲鳳凰血脈,一出生便為開光,隻是不常現世,所以不通人言,每每出現之時代表著有喜事來到,卻速度極快,不可輕易捕捉。

結果撲棱棱的掉進了主人的懷裡,還是徒手逮。

宣貢也是在孤本之上看到的,如此雲雲了一番,朝硯與米果兒均是看向了那鳥,便見那鳥昂首挺胸,似乎十分驕傲。

“那要是吃了呢?”朝硯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宣貢道,顯然還沒有放棄剛才的想法。

宣貢:“……此事沒有記錄。”

但是在聽過雪鵲之後沒有人會想著吃。

“吃了自然福氣就進肚子裡麵了,”米果兒躍躍欲試。

而那鳥本來舒展的羽毛頓時耷拉了下去,往朝硯手心裡麵窩了窩開口了:“不,不!”

是一個清淩淩的少年的聲音。

“你會說話?”這是朝硯。

米果兒詢問道:“為什麼?”

“落,拉……拉,”雪鵲啾啾了兩聲十分委屈。

想它也是人人喜歡的妖獸,結果飛的太快差點兒跟鳥兒撞上了,人家撲棱棱飛走了,就留它被這愛吃的一人一獸給逮住了。

“話還說不全麼,這妖獸好廢,”米果兒垂下了尾巴道,“什麼修為的?”

“辟穀中期,”朝硯摸了摸那鳥兒的頭,見他眯起了眼睛,有點兒生出了養鳥的性質。

米果兒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去,再爬上來時死盯著那小鳥兒道:“就這,辟穀中期?!”

宣貢在一旁默默,想著自己每每想要契約妖獸被打的遍地跑也沒有找到滿意的場景,他之前隻是想要一頭開光後期已經是那樣了,而到了朝硯這裡,辟穀的妖獸直接往懷裡掉,的確是喜事臨門。

那鳥啄了米果兒的爪爪一下,顯然說不明白話,但是聽得懂的。

米果兒抬了一下爪道:“那它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朝硯思索道:“難不成是吃了會拉肚子?”

米果兒:“對哦。”

宣貢:“……”

他覺得不是這個意思。

朝硯想養鳥兒,戳了戳那鳥兒的腦袋道:“小家夥,你願意跟我定契麼?”

宣貢想說跟妖獸定契得打一架,打服了它們才會乖乖聽話,但是沒敢說。

“不,不!”這次雪鵲反駁的格外激烈,鳥兒都是向往自由的,絕對不能跟人類……

“我給你吃這個,”朝硯手裡滴溜溜一堆彌漫著丹香的丹藥滾出,那鳥“不”的聲音停下了,歪了歪頭過去啄了一顆,直接仰著脖子咽下的時候跳上了朝硯的肩頭蹭了蹭,定契的時候連反抗都沒有。

朝硯逗弄著那鳥兒,察覺了宣貢直勾勾的視線道:“你也要來一顆麼?”

宣貢看向了他遞過來的丹藥,鬆釉丹,五品丹藥,乃是適合辟穀修士服用的丹藥,丹藥珍貴,於宣貢處更是輕易不可得,若非為了修煉資源實在辛苦,他當年或許也不會選擇這條道路。

而對他來說可望而不可即的五品丹藥就這麼用來喂鳥兒了。

“多謝主人賜藥,”宣貢接過後道謝,心中跟荒野之上點了火一樣。

鳥兒名叫雪落,聽起來很美,但是連宣貢都覺得是瞎起的,因為朝硯剛開始想直接叫雪鵲來的。

至於為什麼姓雪不姓米,因為人家是男孩子,要跟女孩子劃分開,朝硯這麼說的時候米團兒一愣一愣的點頭,宣貢卻隱約覺得他在胡說八道。

原因:懶。

逗弄了一會兒鳥,朝硯懶洋洋的沒有挪窩的意思,宣貢也不敢貿然起身,倒是陳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去了,米果兒他們浪了一陣也不來打擾朝硯的睡眠,隻宣貢坐在原地默默品味著今日的驚駭。

他隱隱明白之前陳湧帶給他的感覺是從何處來的了,旁的金丹修士他見過的不是很多,卻也知道高階修士要麼刻苦修煉,要麼操持家中事物,絕無一人如朝硯一般能這樣悠閒自在的度過一日,更無金丹修士會將自己的東西那樣毫無顧忌的分給下人。

寧家的花果茶乃是地靈花與紅榴果所製,給予朝硯的份量絕對充足,乃金丹修士所享,可他們並無做出什麼值得稱許的事情,卻足以享受這樣的待遇,辟穀妖獸,五品丹藥。

宣貢的三觀刷新再刷新,待晚上回到房中時仍然在不斷的琢磨,可那種態度,若說朝硯於他們演戲那真是大可不必,誰會對上螻蟻還需要偽裝呢?

“彆想太多,以後慢慢會習慣的,”陳湧看他的狀態開口道,經曆過跟著朝硯走路各種碰到天材地寶的陳湧如是說道,他家主子的運氣無斷絕,宣貢慢慢也會麻木的。

宣貢看著被自己放在玉匣之中的五品丹藥道:“這怎麼可能會習慣?”

陳湧在此事上也不多說,衣服脫了一半驀然叮囑道:“對了,主人最近可能會問一些奇怪的問題,你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奇怪的問題?”宣貢心神繃緊。

陳湧看著他,鷹目深邃,一直筆直的唇角驀然勾了一下,在光芒之下竟帶了一絲調皮的意味:“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宣貢那個時候心竅就跟迷住了一樣,一晚上翻雲覆雨,第二日陳湧醒來的時候眼底一片青黑,結果後來他知道那不是調皮,那叫幸災樂禍。

因為朝硯問的問題是:“你是怎麼讓陳湧一下子就願意上.床的?”

朝硯問問題的時候驅離了所有的鳥獸,麵色十分得認真,宣貢心裡隱約閃過什麼,卻是開口道:“他當時並不想上.床。”

於男人而言,這種事情實在不算什麼羞恥的事情,宣貢之所以謹慎,也是因為對於朝硯的敬畏。

即使陳湧說敬畏要有,卻不必過於畏懼,宣貢心中的金丹修士形象仍然根深蒂固,雖然已經塌了一個角。

“都是男人,他不想上我我上他就是了,”宣貢這話裡透著十足的霸氣。

“哦……”朝硯恍然大悟,“說得對,那會不會出現一個人第一次在下麵,以後都會想在下麵的情況?”

萬一強按了,崽兒以後不想在上麵也是個巨大的問題,不過這個問題應該不會比不能上床更嚴重了。

宣貢:“???”

朝硯充滿了求知欲。

宣貢沒忍住問了一句:“您跟您的道侶還沒有上過床麼?”

話問完他便後悔了,可是覆水難收,他那一刻也佩服自己竟然沒有太過於緊張。

朝硯在問宣貢問題的時候就知道這事一定會被猜出來,畢竟如果夫夫生活和諧誰會去問這樣的問題。

朝硯咳了一聲道:“暫時還沒有。”

“可你們看起來很恩愛,”這是宣貢對於朝硯他們那時還留著的印象,一麵之緣,隻記得朝縱是很好看,而他們看起來沒有任何人可以插足的地方。

“這叫做柏拉圖的戀愛,”朝硯揮了會折扇道,“肉.體保證純潔,隻注重思想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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