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 孔擎的目光瞥了過來, 鳳眸眯了起來笑道:“確實挺有意思的。”
孔儒:“???”
他雖是獨自脫離了孔雀城, 可是當時他與孔家乃是協商脫離,而且這麼多年,他的家人孔雀城也沒有怠慢半分,就是孔擎的功勞。
因而表麵上看似冷淡,實則關係還算不錯。
“你不用懂, ”孔擎笑了一下,轉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孔儒:“……”
萬劍城有自己的專屬位置, 散修們卻隻能自己尋覓位置坐定。
聖域城人口不計其數, 隻此次參與者可能便不下千萬之數, 若是一一比過, 不知道比上一百年結果出不出來得來,所以一開始的篩選之時, 想要參與者繳納一百中品靈石, 場地由聖域城各家提供, 大能們出手維護一方安危, 若是連區區一百中品靈石都繳納不出來,還參加什麼大比?
畢竟窮如寧旭那樣的,人家手裡也有幾百萬的靈石傍身。
規矩定在那裡,便篩選出去了一大批想要進來混水摸魚的, 隻是此處仍然人山人海,顯然即使湊熱鬨,大家也都覺得自己能夠撿個漏。
當然, 人多了,生意好做,寧家既是修士,又是養活一大家子的人,寧泓雖然有靈石,但是哪裡會嫌多,自然在進來的修士之中就有人兜售各種東西,朝硯初聞此事時很友好的給他提了個建議,那就是除了瓜子花生茶水,還能夠賣點兒周邊一類的。
不需要多麼出眾的法器,隻需要做出一批的凡器出來,再印上寧家的logo,類似於某個大能的武器,就能夠賺個盆滿缽滿了。
當時寧泓聽了朝硯的主意足足愣了三秒:“你怎麼想出來的?”
朝硯笑眯眯道:“不是我想的,都是先輩們的主意。”
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
寧泓意味深長道:“朝兄即便不修煉也能夠過的極好。”
朝硯對於這句話是認同的,因為很快他就可以躺著提升修為了。
入場費賺了一大筆,各種周邊又不知道賺了多少,托寧旭天才之名的鴻福,那種類似於寧旭武器的凡器賣的極好。
“靈石就不給你了,”寧旭看著那幾乎人手一把打算收藏的凡器,扭頭對旁邊的寧泓說道。
顯然是打算把那一萬頂品靈石直接賴掉。
寧泓笑著道:“不行。”
“那你借我的名頭,不應該給我分成麼?”寧旭神色淡淡道。
寧泓笑道:“我若不給你你能怎麼樣?”
拆丹堂這種事一時爽,再賠一次寧旭怕不是要直接賠死。
寧旭撫摸著自己的劍道:“我換一把劍。”
天才直接換劍了,寧泓命人打造的那批庫存絕對要滯銷,說不定還會有人說他兜售假冒偽劣產品。
寧泓嘴角抽了抽,挑眉道:“誰教你的?”
他絕對不相信這是他耿直的侄子能想出來的招。
方知笙在旁邊笑了笑:“小叔,這是屬於阿旭的合理所得。”
隨便欺負扣留是不行的。
那些凡器製作並不費什麼功夫,可是賺的靈石僅分成就超過那一萬頂品靈石了。
兩相比較,寧泓笑道:“咱們叔侄之間有什麼不好說的,那之前墊付的靈石就不要了,後續劃分程序太繁瑣,不如……”
寧旭摩挲著劍道:“小叔,我看起來很像一個傻子麼?”
寧泓:“……”
“你不給我我就告訴祖父,”寧旭扭過頭道。
人家說隔輩親絕對不是騙人的,寧博容雖然對於寧旭當時娶了這麼個道侶不滿,但是這些年的補償那幾乎是如流水一般,連拆了丹堂也不過是罰跪了幾天。
寧泓捂臉:“我給你分,三七怎麼樣?”
“你三我七?”寧旭問道。
寧泓:“……”
他這大侄子好像真的挺窮的。
一番協商,最後成了五五,因為這大侄子不僅會告狀,寧泓還打不過他,自己的親侄子,隻能捏著鼻子認栽。
這樣的方式取得的重大成果已然被其他家族看在了眼裡,陳家少主陳韜與陳略生的相似,卻坐的端正筆直,但這樣看著肅直的人直接第二天就照貓畫虎搶了寧家的生意,該下手時毫不手軟。
而就在各家開始做生意的時候,那千萬人的篩選也開始了。
無數巨大的玄武石台鱗次櫛比,每個寬約數百丈,一台之上上千修士,落下便為輸,隻餘十人時第一輪便算結束。
看著那巨大的比鬥台中光芒紛呈,人員如同下餃子一樣的場景,朝硯笑眯眯的靠在朝縱的肩上覺得自己投奔寧家真是明智極了,他喜歡吃餃子,但是一點兒也不想被當成餃子被下。
無數人觀著那上萬的比鬥台,也有無數人在打量著朝縱的方向,隻是出乎朝硯意料的,有的人雖然蠢蠢欲動,但似乎在忌憚著什麼。
朝硯的眸光往劍霜寒身上瞥了一下,有些了然了,此界修士登臨絕頂多為元嬰修士,蟻多咬死象此事不假,但是得看多少的螞蟻和多大的大象,此時不像萬年前有足夠的時間給他們謀劃,而劍霜寒的修為絕對不止元嬰修為。
小輩不知,可是那些家族頂尖之人約莫能夠摸到劍霜寒的一點邊際,家族林立,輕易折損一名元嬰修士可不是鬨著玩的,就如同和家的家主一樣,神魂受傷,和家整個都戒備了起來。
朝硯的視線轉到了和家,那處禁製設立,和淼正肅著一張臉似乎有些無聊,見和卿的目光調轉,看向朝硯時卻是猛的睜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下一秒傳音就過來了:“朝兄,你的道侶長的太好看了。”
隔著數百丈的距離也能看到長的好不好看,修士也就眼力好了,但是隔著上百丈傳音,雖說在座的各位傳音的不少,但是金丹期的傳音,那些元嬰大佬們想聽還是聽得到的。
朝縱眉頭微動了一下,朝硯下一秒就看見不知誰往和淼頭上扔了一顆棋子,他笑眯眯的傳音道:“我也覺得他長的好看,謝謝誇獎。”
朝硯沒看見棋子來方,朝縱看見了,不過他得了誇獎,難得心情不錯,也就沒有再去計較什麼。
而和淼聽到傳音,卻是猛的回頭直接找到了罪魁禍首,氣勢洶洶:“祖父!”
和卿垂下眸來,似乎有些在狀況外一樣:“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和淼:“……”
砸過的棋子都能下八盤棋了好麼,還裝?
然而和卿要裝無辜的時候和淼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因為她打不過。
修真界就是這麼的無理取鬨,修為高的就是話語權比較高。
“淼兒,不許胡鬨,不能跟祖父這麼說話,”和淼的娘親溫柔至極,隻是就是因為太溫柔,和淼才沒有辦法頂嘴。
“是,娘,”和淼隻能轉過頭去繼續看著那各大比鬥台上,試圖從上麵找個能打的對手出來。
然而不僅聖域城各個家族之中有推舉的名單,那些上等仙城之中也有推舉名單,如寧家這般的家族大約有十人,而到了上等仙城便銳減成為五人,僧多粥少,即使有了推舉也不過是省去其中的些許麻煩,讓他們不至於混入諸多修士之中去爭那些疲累,真正想要擠入前五十的名次,還是需要有真本事的才行。
如此,那些有異議的人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刻意尋釁的還沒有進入這裡可能便已經被驅逐出去了。
跟各大家族以及各個上等仙城挑釁,一般人不會那麼傻,這個世界本就沒有那麼多的公平可言,幾乎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
各大家族與各大仙城的天才之子都還在上位,即使有一兩個黑馬,也讓和淼有些意興闌珊。
至於朝縱自己,本來他是不參加的,但是修為已經暴露,年齡又未過百,即使是半靈獸的體質,但誰又能說他不能參加呢。
“崽兒,你這上去跟欺負人沒有兩樣,”朝硯握著他的手,突然覺得那帶著劍繭的手指也修長好看極了,一摸上去就摸個沒完。
朝縱深吸一口氣道:“不是我要上的,需要帶一個人。”
朝硯沒問都知道是誰了,劍霜寒想要離開此界,必然不能自己親自下場,萬劍城中有萬聆雪為推舉人,但是萬聆雪的保障絕對不如朝縱來的高,畢竟連朝硯都不想跟他打,不是一個級彆的,總不能潑水讓人嗆水。
就算想潑,也得潑得到才行不是。
朝硯必然能離開,如果直接帶上朝縱,卻是未免太過於浪費了些。
朝硯有去問問鐘司商想不想離開此界,但是老頭摸著自己的胡子道:“我老了,外麵的世界應該由你們年輕人去看看,不必浪費在我的身上。”
“那靈石怎麼沒有交給年輕人賺?”朝硯詢問這個奸商。
鐘司商笑嗬嗬的道:“師父也需要靈石養老的,跟年輕人爭,看著他們跳腳多有意思啊。”
朝硯:“……”
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
鐘司商不算老,他大概隻是不想離開劍心學院那個地方,多年的心血,總有舍不得地方。
朝硯又想著可以帶上萬銘城,但是被萬聆雪給推拒了:“銘城若還是從前的修為,少不得要麻煩朝兄,但是他如今已經突破到了辟穀初期,他自己的命得自己去爭。”
若是無法進入前五十,那便隻能留在此界之中了,百年後再見,差距又不知道會落下多少。
而萬銘城對她的話也是認同的:“多謝朝兄,此次機會,我欲憑自身能力奪得。”
朝硯再次敗退,他還沒有問陳湧,陳湧便已然說了不必考慮於他,帶上他可能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還不如留在此界之中發展勢力,有朝一日實力強大,必然能夠突破此界的,而他也在陳家慢慢站穩腳跟,宣貢跟著他也不會再受到明槍暗箭。
血契陳湧沒要,朝硯也沒有給。
自此,彆人都有要帶的人,就他沒有,最後還是寧泓拜托,讓他到時帶上一位寧家人才算完。
第一輪在三日後結束,餘十萬人。
十萬人中還要再進行一次篩選,才是此次大比的開始。
比鬥台有萬座,十人一台,此次隻留一人。
不管是雙雙結盟也好,還是三保一也好,此次的爭鬥卻是比之之前的千萬人篩選還要來的激烈更多,第一輪雖有些粗暴,可能會混進一些運氣極好的人,但是第二輪卻幾乎可以將這樣的人排除殆儘了。
此次不僅和淼,諸家的天才皆是將目光投注在了那些比鬥台上,待此輪結束,之後的比鬥便要看運道與實力結合了,若是以旋照期對上金丹期,已然隻能算是自己倒黴。
千萬人中隻擇五十,本就是小之又小的概率。
自然,各城之中雖有天才,卻不能將所有的人才皆是包攬進去,未被家族推舉的,或是來自於仙城之外自己苦修的,倒也有不少佼佼者。
朝硯看著那些佼佼者認真的模樣,又瞄了幾眼諸家天才看見一個能打的就發亮的眼睛,突然覺得那些奮勇向上的人有些可憐。
而比鬥這邊進行的如火如荼,卻是一陣風不知從哪裡吹來,彌漫的陣陣草藥的香氣,比鬥一處隻擇五十,煉丹師還要再擇二十五,丹師符合要求者不及這邊,但是聞著那丹香陣陣,有人開口道:“是五品丹藥!”
五品丹藥辟穀可用,可來到此處的人大多都沒有辟穀,如同寧旭他們那般的天才,到底是少之又少的。
比鬥區第一輪剛剛結束,煉丹區卻可能要持續很久,但是第一輪便有五品丹香蔓延出來,後來的競爭還不知道要有多麼的激烈。
“能不能成丹還兩說呢,”又有人說道。
“要走說,和家的和佑穩坐第一,誰也彆爭,”又有修士說道。
“我押了林家林晉,”另外一人說道,“兩人修為不相上下,但是林晉前輩明顯更加沉穩一些。”
煉丹那處似乎還開設了賭.局,此賭.局自然不是那些散修們自己開設的,而是諸家聯合設下賭.局。
一趟萬城來賀,遇上這麼些會賺錢的家族,朝硯覺得那些修士可能得被掏空積蓄。
“比鬥這邊的賭.局呢?”朝硯有點兒興致了,丹師那邊他不好明目張膽的過去,但是這邊還是可以玩玩的,小賭怡情嘛,一直坐在這裡吃東西也很無聊。
朝縱神色有些微妙,開口道:“早就已經開了,寧旭的,和淼的,陳深的,你的,還有我的……”
朝硯有些好奇詢問道:“你押了誰?”
“押了你,第一,十萬頂品靈石,”朝縱看著他道。
“崽兒,我打不過你,”朝硯眨了眨眼睛道,那十萬頂品靈石相當於打水漂了,他倆仿佛在比誰更敗家一點兒。
“我可以讓著你,”朝縱無所謂道,若是押旁人,以他的運氣可能那個人都要出點兒狀況,但是押朝硯,穩贏。
“那其他人押了誰?”朝硯總覺得他要使壞,畢竟已經不是之前純潔好欺負的崽兒了。
朝縱點了點自己的臉,朝硯打開了扇子,湊上去就是一口,毫不羞澀:“快說。”
“我,”朝縱摩挲著他的唇道。
元嬰修士得第一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故而各大家族一邊查探消息,一邊沒忍住下了一筆,但是元嬰修士若是放水,那誰也攔不住。
畢竟賭.局這種東西,願賭就要服輸。
“賠率呢?”朝硯問道。
朝縱開口道:“1:10。”
雖說朝硯修為讓人仰望,但是比不上朝縱更讓人仰望,故而這比分還是看在朝硯跟朝縱是道侶的份上。
“寧旭呢?”朝硯再問。
“1:100。”朝縱記得清楚,兩人傳音說話,以朝縱的能力,足以阻擋那些元嬰修士的窺探。
而這樣的賠率,非是寧旭能力不足,而是沒人會覺得一個金丹中期的修士對上這個元嬰中期的修士會贏,理由與朝硯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有人還是會認為朝縱或許會因為寧家的權勢放水,萬一寧旭贏了,豈不是賺翻了。
“如果我去押寧旭贏,”朝硯笑眯眯的問道,“崽兒,要不你給他放水吧。”
這要是壓上一萬頂品靈石,就能回來一百萬,壓上一百萬,直接就能買個鳳凰蛋,這買賣太劃算了。
“不要,”朝縱直接拒絕道,仿佛一個七年之癢的丈夫。
輸給朝硯可以,輸給彆人,不行。
“也對,真押那麼多,聖域城都得被掏空,”朝硯捏了捏他的耳垂道,“我們家崽兒真善良。”
作為一個厚道的人,也不能這麼坑人。
朝縱側頭:“你不生氣麼?”
朝硯疑惑:“我為什麼要生氣?”
“唾手可得的靈石沒了,”朝縱垂眸道,隻要朝硯想,隻要壓的穩了,可以掠奪到難以想象的財富。
“靈石沒了可以再賺嘛,”朝硯無所謂道,反正攢夠了靈石也是為了給崽兒買鳳凰蛋,他答應了的,當然得做到,不過也就早一步晚一步的事情了。
朝硯左右看了兩圈,終於找到了賭.局設立的地方,拉著朝縱朝那處飛了過去,陳湧坐於陳家的地界,目光卻時不時落在寧家的範圍之內,見到朝硯的目的地時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