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出行,劍霜寒並不隨之同行,宗門天才前往鴻蒙劍宗也是奉天劍宗注重的大事,單是隨之前往護持之人就有三位渡劫修士,五位大乘修士,宗門的發展需要底層的支撐,卻也需要這些佼佼者們不斷變強,有朝一日也成為護持宗門中的一人。
“那就在此彆過了,”劍霜寒按了一下二人的肩膀,“一切小心為上。”
“好,若有機會我們一定會跟師父聯係的,”朝硯笑道。
臨行在即,縱使是天之驕子們也對於離開有了幾分的不舍,朝硯他們這裡也並不顯得突兀。
渡劫修士護持,直接以宗門界陣離開此處,跟以往的一葉扁舟不同,這次的飛舟堪稱巨大,卻也處處透露著劍修的簡約之處,簡單的說,就是結實能用大氣就好,細節不重要。
飛舟穩固,在空間通道之中也任何的顛簸,那些天之驕子們有的論道,有的打坐,雖說前往那處可能需要二十幾日的功夫,但是對於修士而言,也就是眨眼瞬間。
朝硯坐在其中一處寬敞的位置,總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當初周圍都是一群拿著單詞本抓緊時間記單詞的人群當中,一群的學霸之中,如果懶懶散散,說不定會被圍觀,雖然以朝硯他們的修為本就被一些人若有似無的打量。
“比起論道,我覺得你或許更想打坐,”朝縱在他的對麵坐下,設下了禁製道。
在此處設下禁製倒並非防備,而其怕在此處空間之中彼此的靈氣一不注意會相互影響,若是打坐不成反受了傷,鴻蒙仙宗選拔之時可不會顧及你是怎麼受的傷。
在此環境之下這樣全部打坐其實造成的效果相當的壓抑,但朝硯也沒有打算特立獨行,隻是與朝縱紛紛閉眼打坐,他的靈氣本就是自行運轉的,此時也不過是以神識稍微梳理一番,做出努力的模樣罷了。
一位渡劫修士掃過此處,與其他兩位開口:“此次佼佼者眾多,或許能多進數位也說不定。”
“進入隻是開始,難的還在裡麵,”另外一位渡劫修士說道,“重壓之下,心境格外重要。”
“說的在理。”
一行並無風波,這空間通道即便是有什麼颶風風暴,對於渡劫修士而言也不是什麼問題,更彆說一路風平浪靜什麼也沒有了。
快到之時,靈氣略有拂過,一位大能驀然出現在艙首的位置,祭出了一塊令牌,玄妙至極的痕跡劃出,宛如琉璃破碎的聲音傳來,像是什麼被打開了一樣。
飛舟從界陣之中而出,諸位打坐的弟子皆是睜開了眼睛,而那一瞬間,濃鬱至極的靈氣從眼前穿梭而過,每一個呼吸之間都能感覺到這裡的靈氣比之他們之前所經過的地方濃鬱十倍。
修煉聖地。
朝硯與朝縱點了點頭,飛舟已然在一處空地之上落下,待弟子們從飛舟之上往下看的時候,卻幾乎被那無邊無際的飛舟和人群給震驚在原地。
震驚的地方並非是人多,而是那些人山人海之中,無一人的修為低於元嬰期。
分神遍地走,元嬰不如狗。
奉天劍宗雖然實力強悍,但也從未見過如此盛景,本來對於自己極有信心的弟子們在看到那麼多人的修為之時,有的人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的緊張之意。
諸人驚歎之意十分明顯,朝硯麵色平平,既無輕蔑之意,也無驚訝之情,倒不是他不想驚訝,而是靈獸族中本來就是元嬰往上的,在白虎族中更是見到了一群渡劫期,大乘期的白虎在那裡打滾賣萌求一個小白虎的寵愛,想要驚訝實在是有些困難。
倒也不是朝硯做不出來驚訝的神情,而是在這個地方,天才彙聚之地,一旦露怯就會被人比下去。
渡劫大能掃過諸人,隻在看到諸位未曾露出驚訝之人時暗暗點了點頭。
雖是未曾見過這般場麵,但是冷靜自持也應該是修士的必修課,他們出來時也代表著奉天劍宗的實力所在。
不過雖是片刻失態,在察覺之時,這些天之驕子們也將自己的心態掩蓋了起來,雖是仍有心慌緊張者,麵上卻是看不出什麼了。
此處人山人海,仿佛看不到儘頭,諸人走下之時,一位灰衣的修士卻已經在下方等候了,他麵色平淡,看起來極為的不起眼,可是當一位渡劫大能上前回禮之時,諸位弟子才明白這也是一位渡劫期的大能。
弟子行禮,那灰衣人卻是一眼掃過道:“奉天劍宗佼佼者眾多,這邊請。”
卻是不必與眾人一起排隊等候測試修為。
一路暢通無阻,諸位弟子皆是收起了渾身的傲氣跟隨前往,跨過一處禁製,當諸位踏上一處湛藍剔透的地麵之時還是有人沒忍住驚歎出聲:“這是玲瓏石?!”
玲瓏石一物是鍛造水係上品寶器胚底的東西,因為水係濃鬱,故而呈湛藍的顏色,越是品質上乘,越是珍貴,濃鬱到近乎發黑的色澤時,幾乎是與登仙石同等價值的。
此處用來鋪地的玲瓏石雖然不算最是頂級的,卻也是上等之物,即便是見過世麵,這些弟子們也被鴻蒙仙宗這樣的大手筆給震驚在了原地。
而彆說這些弟子,連大乘修士在第一次見到時都有隱隱詫異之色閃過。
那灰衣的修士聽了這一聲驚訝,卻並未有嘲諷之意露出,而是如同一個尋常的長輩一般開口道:“此處的確是玲瓏石,小兄弟好眼力。”
那弟子麵頰有些漲紅道:“前輩謬讚了。”
即便他恍然如此,那些大能也未有苛責之意,分神期麵對渡劫修士談話,即便對方看似如普通人一般,也不是能夠輕易承受其氣韻的。
那灰衣修士輕點頭,並未再搭話,而是在行了數裡之後帶他們來到了一處宛如天宮一般的殿宇:“此處便是測試之處。”
遠眺之處,可以看見殿宇的另外一方有密密麻麻的人群來往,而這裡卻是有些許的稀疏。
推舉之人自然可以先來測試,隻是同樣要遵循規則而來,隻不過是提前知道結果,不必在此處等候焦心罷了。
“爾等進去吧,”一位奉天劍宗的大能轉身道,“通過者可以留下,若是淘汰者,可前往飛舟之處,選拔結束前飛舟都在那處等候。”
“是,多謝前輩,”諸位弟子紛紛行禮,對於淘汰一詞倒無太大的抵觸。
優勝劣汰,如此多的佼佼者,隻能是最優秀的人才能夠成為其中之最。
諸位弟子踏上台階,朝硯跟隨其中,折扇並未拿在手上,而是插在腰間安安分分,就如同每一個乖巧的弟子一般跟隨入內,然而就是在背對諸位大能之時,他還是感覺到了若有似無的打量從自己的背上經過。
發現了就當沒有發現,朝硯走的相當安穩,腳步無一聲慌張錯亂,待入了那殿宇之後,那道凝視才徹底的消失。
“前輩,可有不妥之處?”一位渡劫大能察覺到了灰衣人的視線開口問道。
“並無,隻是觀他資質優秀,”灰衣人笑著回道。
其他前往測試弟子即便努力掩蓋,多多少少會有些緊張敬仰之意,可是他所看到的那位弟子,一身氣韻渾若天成,從見到他開始到此處結束,未曾有一絲一毫的緊張,並非故作鎮定,而是真真正正見過大世麵的人才會有的淡然。
修為,資質,年齡於修行一道上都很重要,但是心境卻是貫穿始終的,隻有保持著一顆平常心,才能不管多麼激烈的洪流都無法將其吞噬。
此次選拔,臥虎藏龍。
“原來如此,”那大能拱手告辭。
朝硯跟在隊伍的尾巴之上,還未踏入大殿之時便覺得寬敞至極,待踏入那大殿之時也未曾覺得擁擠,隻是多多少少看到了那些隨意擺設的寶貝,歎了一聲鴻蒙仙宗真有錢。
“那個玉壺擺件好像是登仙石?”
“是真的,鴻蒙仙宗到底是怎樣一個存在呢?”有弟子悄悄議論道。
即便是心如止水,在看到那些連大乘修士都想要爭奪一番的寶物時也會有些許的意動。
測試之地乃是數麵如水一般的高牆,即便人少,也需要排隊等候,那高牆如同羊脂白玉一般,其上似乎鐫刻著四靈族的模樣,青龍盤飛,鳳凰展翅,白虎咆哮於山林之中,玄武為其底,像是大地一般沉穩厚重。
站在牆前,隻需要輸入靈氣,骨齡,資質,修為皆會一一呈現,雖然看起來聲勢宏大,但是朝硯覺得跟當初的劍心學院測試的方式沒有什麼區彆,隻是這裡更快。
“一百九十歲,元嬰中期,頂階下品資質,淘汰。”
乾脆利落,不留半點餘地。
那被測試之人明顯錯愕原地,本是漂亮的麵頰變得灰白一片,顫抖著嘴唇:“怎麼可能?我可是宗門的佼佼者,您再看看,求您了。”
心態崩潰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佼佼者一直身處高處,有時候心境未必比得上普通經常被打擊的人。
那測試之人未曾理她,隻是輕輕一指封了靈氣,就有人將人帶了出去,那測試之人淡淡道:“下一位。”
如此情景,奉天劍宗之中與剛才那女子修為同樣之人雖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紛紛色變。
偏偏快到奉天劍宗之時,數道玉符從外而來,紛紛落在了測試之人的手上,一人開口道:“萬人已滿,頂階下品資質兼元嬰期不必再測,可以直接離開了。”
一句話出,在場數人皆是呼吸略有急促,奉天劍宗之中也有數人即便強行按捺情緒,還是有人忍不住捏緊拳頭,有失落之態。
兼字為並有,不滿其一者也可留下,卻也讓在場諸人愈發的緊張,萬人已滿,留下的未必不會就安心,離開的卻似乎皆有不甘失落之意。
同是天之驕子,平日皆是居於其他弟子前列,或與數人競爭,好勝之心頗強,誰都不願意覺得自己比彆人弱,可惜優勝劣汰就是如此。
其他時候可能沒有那麼明顯,鴻蒙仙宗卻是將一切競爭都擺在了台麵之上。
競爭從踏入這個地方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既然是選取前萬名,數萬人快速測試,以鴻蒙仙宗的能力也是做的到的,偏偏以如此形式,就是讓天之驕子們產生危機感,淘汰者未嘗沒有在競爭之列,當淘汰的那一刻,就是自己輸了的那一刻。
即便不能成為人修之中最頂尖的存在,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們是優秀的,麵對珠玉在前,是不服輸再進一步,還是就此跌落,都是競爭產生的後果,它影響的是整個修真界。
就是這種緊張的氣氛,本來不緊張的都跟著腿抖起來,一旦臣服於鴻蒙仙宗的威勢,那麼對其製定的規則就會不自覺的去服從。
一旁的路渺本來是極淡定的,此時說話語氣之中也帶了幾分的緊張之意,他看向朝硯道:“朝師兄你不緊張麼?”
朝硯目光掃過他不自覺抽搐的腿哦豁了一聲,緊張的情緒其實是會傳染的,就跟打哈欠會傳染一樣,可惜的朝硯隻有打哈欠的接收器,沒有……緊張的。
“還好,”朝硯在想崖君好不容易妥協了,找對地方了,最後發現孫子溜到他進不去的地方去了,估計胡子得氣的吹起來。
路渺看他完全沒有任何緊張的神態,不知為何剛才彌漫的緊張之意鬆緩了一些:“有什麼好的辦法麼?”
那邊方學看著筆挺著一張臉,卻是捏緊了劍柄豎起了耳朵,其他人也是若有似無的看向了朝硯,投來了些許求助的目光。
朝硯:“……”
“其實不管通過還是未曾通過,你也是天之驕子,”朝硯跟路渺笑道,“若無此機緣,也可從彆處尋找機緣,越想這種事情便越容易覺得緊張,不如試試轉移注意力法,想想平時懸而未決的事情。”
其他人若有所思,路渺認真想了一下,卻是連腿肚子都感覺顫抖起來了:“朝師兄,我來的時候好像忘了一件事沒做,好像更緊張了……”
朝硯:“……這個辦法也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用,慎用。”
方學那邊卻似乎鎮定了下來,各大佼佼者在此測試,雖是淘汰者,卻也是有不少的錄取者。
“一百六十七歲,出竅初期修為,天階上品資質,留下,名字叫什麼?”那測試之人此時才是問名。
女子似乎也並無太多緊張之感,隻是低頭輕聲道:“宗政妍。”
“是宗政一族,”有人議論了兩聲。
“果然宗政一族每十年都會有人進入啊,天之驕子,不外如是,”有人感歎道,顯然是發自內心覺得敬佩的。
宗政一族朝硯倒是有些了解的,隻是這個家族隱世而居,其勢力到底如何並不清楚,之所以為眾人若知,是因為宗政一族的天才宗政徽在五百歲的年齡達到了渡劫初期。
從煉氣到金丹的路看似漫長,但是加起來的艱難程度未必比得上從元嬰到分神期的路,因為越是修為高,每一階之間需要累積的時間也會變得極長,從小溪到海的距離,總是需要不斷累積的,五百歲的渡劫初期,絕對是這個世界的頂級天才。
但是宗政一族的消息隱蔽也做的極好,諸人知道宗政徽這個人,也知道他當年測試的資質是仙階上品,最頂尖的資質,卻是不知他的模樣。
渡劫修士本就是尋常不可見的,也就是此次鴻蒙盛事才讓奉天劍宗的大能出現。
議論聲起,氣氛剛剛變得有些鬆懈的時候,就聽那負責測試之人道:“宗政妍入二十三位,萬名末尾淘汰。”
一句話出,之前的散去的氛圍一下子又壓到了諸位修士的頭上,他們還記得,即便是入了萬名也有可能被刷下來的事實,最典型的事例是在數百年前,鴻蒙仙宗選拔,選了萬名,一人未要。
那一次就像是重重的甩了所有仙宗門派和家族一巴掌一樣,明目張膽的告訴你,你的弟子不夠優秀,然而下一個十年,這裡仍然人山人海。
不是沒有家族有異議,但是鴻蒙仙宗的培養能力和卓絕不可否認,不想來的話可以不來,玲瓏石鋪階的地方,足以讓家族門派們反省自身,再去培養鞭策出更加優秀的弟子。
上位者製定規則,或許這也是許多人追逐高修為高地位的一個原因,朝硯覺得……他在規則裡麵活的挺好的,在哪裡都是要守規則的,製定規則可是一件累事。
畢竟製定規則也要符合常理,要不然有壓迫的地方就會有反抗,不管處在哪一個階層,都有其不容易之處,而鴻蒙仙宗的規則,目前來看,還遠遠未曾到修士們的底線。
你情我願的事情而已。
“一百七十歲,出竅中期,仙階下品資質,名字?”又有一位負責測試的人問道。
諸人視線調轉,一個麵色平靜的男子開口道:“前輩,晚輩名叫樂康。”
“樂康入第三位,萬名末尾淘汰。”
男子輕輕點頭:“多謝前輩。”
淘汰者原路返回,錄取之人卻是直接被人帶走的。
“仙階下品!”
“是樂家人,仙階下品的資質,果然名不虛傳。”有人議論道。
在修真界中,樂家同樣其隱世家族的存在,其勢力比之宗政一族也就差之一線。
“可是不是說會出絕世天才麼,仙階下品好像不是最頂尖的吧。”
“十年一招募,也不過是給那些錯過的絕世天才提供再次的機會,大海撈針,最頂尖的天才哪裡是次次能出的,更何況靈獸族……”
靈獸族是不參與的,招募選拔之中或許會有妖獸,半靈獸,朝硯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靈獸的蹤跡,或許是因為子嗣稀少,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條件並不需要如此的競爭,朝硯卻覺得那些靈獸應該是有自己的驕傲。
出生即為元嬰,這樣的起步點可算是高的,再加上血脈出眾,本身就會比人修省不少的時間,如此競爭實屬不公,即便隻是私下說,按照白虎一族的性格,估計就要虎嘯山林了。
“一百六十歲,出竅中期,仙階中品資質,名字?”
這邊剛剛議論,那邊就有資質絕世者出世。
“元雀,”那女子笑的臉頰上帶上了酒窩,隻是雪色的長發怎麼看都不像是人修。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九黎,遙遠卑微的平靜,零,蘇蘇,無愧小天使的地雷吖~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