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獄之中朝硯拋著那魂丹想了想,又是取出了數枚放在了麵前,神魂牽引,霧氣蒸騰,濃鬱的力量從那處彌漫到了周圍,瞬間還在遠處的獸吼之聲變得近了很多。
王軒看著他的動作驀然睜大了眼睛,這樣的動作在他看來基本上是自找死路,因為神魂力量的吸引,魂獸本身也會產生各種各樣的撕扯爭鬥,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魂獸不僅對修士神魂向往,對於魂丹的力量同樣向往異常。
他能一路跟上朝硯,靠的就是朝硯一路將遇見的魂獸斬殺乾淨,若是成群的魂獸被吸引過來,隻怕他也要死在這裡。
洞穴靈氣波動,朝硯手中的魂丹不斷的縮小,就在此時,呼喊的聲音傳了過來:“燕兄不可如此行事,會將方圓百裡的魂獸通通引過來的。”
朝硯看向來人,驚訝道:“王兄怎麼會在這裡?”
“燕兄你一人前往此處我終究不放心,所以跟上來看看,快停下,一旦魂獸彙聚,它們有可能彼此吞噬,”王軒這次是真的著急了,他們以往隻是將人引到危險的地方然後便會離開,卻沒有想到燕縱如此膽大,若是被包圍,燕縱一死,他們也討不了好。
沒腦子的家夥!王軒心中暗罵,麵上卻是一片的急色:“若是彼此吞噬,它們的實力很可能超過出竅後期,而到那個時候,即便是燕兄你也對付不了的。”
朝硯從他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臂道:“王兄知道我是出竅後期,那麼我進入第二層有何需要擔心之處?”
王軒滯了一下,朝硯繼續說道:“鴻蒙仙宗不允許修士私鬥,可是又沒有說不能引魂獸將人吞吃殆儘,儲物戒指又沒辦法被魂獸吞噬,那些死去人的東西自然是誰見到誰得,誰也沒有辦法指責到指引者的頭上,畢竟踏入危險之地是他自己蠢。”
朝硯笑著說著,王軒先是驚訝,然後臉上憨厚的表情散去,眸中厲光閃過:“你早就知道?”
朝硯點了點頭道:“你的演技太差了。”
還不如魂獸製造的幻境看著真實呢。
“就算如此,你此舉殺了我自己也是自取滅亡,”王軒麵色猙獰的看著他道。
“你怎麼知道我沒辦法從這裡全身而退呢?”朝硯笑了一下,側目看了一下王軒的右後方道,“那裡應該有你的同伴在,他能救得你麼?回見。”
朝硯朝他揮了揮手,在魂獸聚集而來之時進入了溯時,在進入之前的那一刻,他隱約聽到了尖叫的聲音,然後就直直的落在了朝縱的懷裡。
“遇見什麼好玩的了?”朝縱微微低頭問道。
朝硯退開了些許坐好,將剛才的事情訴說了一遍:“這種應該叫做黑吃黑吧。”
鴻蒙仙宗之內佼佼者眾多,登上登仙榜者無一不是優秀的,但是十年來人,一萬之數,在這種情況,隻是登仙榜是無法囊括這顆星辰之上所有的修士的。
而在榜單之外,有的修士自行曆練隻為登榜,從來苦修不墮,一心向正,而有的在無法忍受那樣的壓力之時便有可能走上歪道。
如這魂獄之中,爭搶甚至不用修士自己動手便有魂獸代勞,而魂獸無法吞噬的儲物戒指便成了算計者的所有物,這種情況下鴻蒙仙宗無法給予處罰,既是規則,便一定會存在漏洞,此舉避無可避,卻也是對於修士心性的磨礪。
進入此地的修士很可能因為鴻蒙仙宗的規則製定而覺得除了魂獸之外的人都是不用警惕的,卻往往會在此處吃虧,殊不知這世間最可怕的不是什麼無可匹敵的凶獸,魂獸,而是人心。
分辨人心絕對是修士生涯之中極為重要的一環,或者也可以說是每個生物生存過程之中重要的一環。
分不清善惡,喪失了警惕的人,極有可能會被算計到什麼都沒有的地步。
王軒的招式很簡單,用最初的提醒來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生的那樣一張憨厚可愛的臉,從表象上來看的確容易獲得信任,而都是非人之物的地方,有同行的人修本就會增加彼此之間的信任,一旦有了信任,將人往絕境之中推便容易的多了。
朝硯對這樣的人無感,因為他在鴻蒙仙宗之中同樣要遵守規則,那就是不能私鬥。對上這樣的人,如果他還繼續跟隨想要從他的身上獲得好處,便會知道貪心不足蛇吞象的下場就是把自己撐死。
“所以你是怎麼看出他不是個好人的?”朝縱詢問道。
雖然按照這個計劃他一定不會上當,因為除了朝硯之外的人,他都沒有全然信任的,更何況是一個憑空出現的陌生人,但是想要一眼看清那人的目的卻沒有那麼容易。
“那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朝硯摩挲著下巴道,雖然那人麵相長的看似憨厚,實則眉心緊促,本來平和的麵相有所轉變,而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雙眼睛裡麵滿滿的都是垂涎與算計,“如果認錯了,我會救他的。”
可惜認對了。
溯時之中過了十日,朝硯就與朝縱玩魂丹玩了十日,天然的彈珠,不玩白不玩,玩了以後還能用來壯大神魂,可謂是一物三用了。
魂獄一日,那裡因為魂丹聚集的魂獸已然散的三三兩兩,被朝硯隨手斬殺得了幾枚魂丹之後便成了一片空曠之地。
王軒的身體並未被吞噬,反而完好無損,連衣擺都沒有破碎半分,但是那雙眼睛睜的極大,就像是看到了讓他驚訝至極又驚恐萬分的事情一樣,死不瞑目。
死在自己同樣的招式下,可能他自己也沒有料到吧。
手指上的戒指被朝硯收取,其中的物品琳琅滿目,魂丹堆砌了數千之數,朝縱也已經取來了另外一個人的儲物戒指,其中也有不少的魂丹。
“魂丹很值錢麼?”朝硯問道,進來之時宗政策隻告訴了他此處危險,且魂獄劃分三重也告知了,卻沒有告知魂丹的價值。
“可能要看萬寶閣的估算,”朝縱說道,能夠提升人修神魂力量的寶物並不多,而如這般純淨至極的絕對稀少,得到魂丹的人大多可能都用來提升神魂了。
魂獸在朝硯處斬殺容易這是朝縱早就預料到的事情,但是朝硯對於價值模糊,他卻是清楚的,數千枚的魂丹絕對是騙了不少人得來的。
聽了朝縱的分析,朝硯沉默了一瞬,笑了一下:“為了這種東西……”
為了這種外來之物便去掠奪無辜者的性命,此二人死有餘辜。
“或許是曾經被逼到絕境也未可知,”朝縱按著他的肩膀道。
鴻蒙點的規則並不算特彆的嚴苛,隻要每次比之之前有所進步便可,但是一旦卡到最頂峰無法進展的時候,仍然需要鴻蒙點來延長自己的時間。
雖說剛剛入宗之時宗門便給予了備用的鴻蒙點,但是各種各樣的情況都是存在的,總有人會不謹慎使用而導致到了關鍵時期隻能被迫服下化修丹,到了後期,一階修為可能需要幾十年的時間,一朝化為烏有,有的人能夠絕地反生,有的人喪失鬥誌之後便可能起一些不好的心思,而一次嘗試成功後,便有可能進行第二次,第三次。
這是高壓之下的產物,卻也是自己對於自己的放逐,這樣的人背負因果無法登仙,不必鴻蒙仙宗出手,就有可能碰上如他們這樣的硬茬,而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知道,”朝硯笑道,對於這一點他知道的比朝縱還清楚,可修行不是學習,學習有可能有的人的確沒有那根弦,而修行,出竅期的三點鴻蒙點足以在三朝之中待上九十年,九十年的時間毫無寸進,普通修士便罷,來到這裡的可都是資質超絕之人,這樣的因果也不知要誰來背負。
“你在安慰我麼?”朝硯的目光掃過那具屍體轉身往前走去。
朝縱跟隨上道:“你有的時候很心軟。”
“那要看對誰,”朝硯伸了個懶腰道,“是要待在第二層還是往第三層之中去一下?”
“我需要先適應一下第二層,”朝縱說道,“等估摸準了這裡的實力以後再去第三層。”
“好,”朝硯應道,“要不要我幫你引怪?”
用魂丹一引,然後自己進溯時。
“暫時先不用了,”朝縱說道。
魂獄深處獸吼之聲連綿不絕,尤其是在某處就像是集體爆炸一般的彙聚,修士往往遇到魂獸還沒有來得及戒備,就見它們似乎朝著一個方向似乎被什麼東西吸引過去了一樣。
不過雖是好奇,這一層之中的修士卻沒有過去一探究竟的,成百上千的魂獸聚集在一處,他們過去除了送死就是送死,這洞穴之內除了苔蘚,岩石,有不少的地方還是留下了不少的骷髏的,雖是骨質如玉,但是死了就是死了。
魂獸爆炸吞噬之地,數道劍光宛如虛影一般在天空之中盤旋飛舞,每每過處便有魂獸被斬殺,魂丹落下之時,有爭先追逐的魂獸前往,卻被那飄舞的神魂一一收攏了過去,隨即消失不見。
朝縱目光如電,神魂所到之處斬殺無數,而朝硯的手中則托著一個西瓜大小的魂丹,神魂拂過上麵之時,濃鬱至極的霧氣彌漫,引得那些魂獸更加的躁動不安。
這樣大的魂丹並非來自於第三層,而是第二層的魂獸彼此吞噬而來的一頭被斬殺之後所得,越大的魂丹,其主存在之時實力越強,煉化之時對於魂獸的吸引力也是越大。
魂獸到來便是被斬殺殆儘,數個月來,朝硯的背包之中魂丹大大小小的收了數萬之數,而這裡的魂獸仍然沒有斷絕的跡象。
“方圓數千裡的魂獸應該都被召喚過來了,”朝硯從背後摟住了朝縱的肩膀道,“還撐得住麼?”
朝縱頓了一下道:“撐得住。”
斬殺魂獸,磨練神魂,再將魂丹力量融入神魂之內,這樣的過程本來應該是枯燥的,但是因為有朝硯在身邊陪著,除了幾次有驚無險以外,其他的時候心裡也都是安定的。
至於朝硯自己,他的神魂本就強悍到讓朝縱都覺得側目,在場的魂獸無一是其對手,之所以無法發揮更大的實力,多半是因為修為所限,畢竟能在旋照期便以神魂吞噬龍魂者絕無僅有。
對於朝縱的猜測,朝硯時這樣回答他的:“不管我以前是誰,現在我就隻是我而已。”
他對自己的認知格外的清晰,那些被他舍棄的,都是不重要的,若是他珍視的,必然小心放在心口的位置悉心嗬護,怎麼舍得忘卻。
運氣,實力?若不小心行事,即使朝硯有著逆天的運氣,也未必就能夠百分百的心想事成。
而在朝硯的神魂再無寸進之時,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為朝縱引怪而已,順便解決一下偶爾漏掉的魂獸。
他們肆意斬殺的結果,也導致一些人進來第二層的時候一片的迷茫,一路走過去什麼危險也沒有遇到其實才是最緊張的,因為不知道這可怕的魂獄在醞釀什麼陰謀。
有前來者,便有離開者,魂獄之中的異象自然也引得不少的人猜測其中的原因。
“方圓千裡被清空,那種情況除非第二層出現縱橫一方者,否則也就隻有神魂極其強悍的修士能夠做的到了,”樂容笑著道,“誰能做得到呢?”
她的問題問出,身旁一人都有些心知肚明了,能以神魂之力將宗政儀擊敗的人,此時正在魂獄之中。
這般異象從前也有一人引發過,但也不過是方圓百裡罷了。
一旁的宗政昊本是安靜,聽到此處時卻是驀然開口道:“朝硯。”
“昊兒對朝硯還真是崇拜至深,”樂容湊過去道,“到底為什麼啊?明明我也比你強,你怎麼不崇拜我呢?”
“你沒有朝硯強,”宗政昊平鋪直敘道,眸中一片的沉靜認真。
明明被說弱了,樂容卻也不計較,反而捧著臉道:“昊兒真是越長越可愛了,來讓姐姐捏捏臉蛋。”
魔爪伸出去,以宗政昊的實力根本躲閃不及,然而那手將要碰到之時卻是被宗政策拉住了手臂,他笑吟吟道:“樂師姐,雖然師姐不在,但是讓她知道你欺負昊兒的話,可不會輕易饒過你的。”
“你是想讓我把他的臉揉成包子麼?”樂容反問道。
宗政策撒開了手道:“你可以揉我的臉。”
“不要,嫌棄,”樂容輕嗤了一聲,手指在宗政昊臉上掐過時卻隻是輕輕的一下。
提過此事,樂容提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鴻蒙仙宗的一年一測。
測試之時不需要本人前往,到了當日午時,各人的實力便會通過鴻蒙令直接傳到登仙榜旁的崖壁之上,修為有所進者不顯,原地踏步者能夠直接從鴻蒙令中扣除鴻蒙點的不顯,隻有需要服下化修丹的才會出現在崖壁之上。
隻是這麼多年,很少有人會登上崖壁,大多時候都是當擺設放著的。
“今年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上榜?”樂容看著那處崖壁道,“昊兒你說呢。”
宗政昊垂目不答,宗政策笑了一下道:“當然是希望沒有的。”
天之驕子因為競爭不過而心態崩壞自暴自棄,這樣的場麵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
午時到,出竅期崖壁之上名字流轉而過,肉眼未見,卻是一一消失,顯然是成功扣除了鴻蒙點。
而分神期的崖壁之上在閃過無數的名字以後卻是留下了兩個,圍觀人群之中議論不斷,隻是一個麵色還算平靜,隻是眉宇之間透著一股頹然之氣,另外一個卻是滿臉慘白之色,冷汗順著麵頰滴落了下去,他在人群之中後退道:“不是的,不可能!我不可能服下化修丹的!!!不可能!!!這是我娘給我的修為,不可能!!!”
此人正是黃列。
“不是說分神期有兩點備用麼?”王苗苗看到黃列之時有些疑惑,雖然很討厭那個人,但是那副樣子也實在可憐。
路渺一年的時間比之之前沉穩不少,開口道:“他心境受兩位師兄影響太大,又為規則所嚇到,來此之時修為便已經跌落了一些,去三朝之中修行了一趟,未滿一年又去曆練,曆練不佳又入了三朝,隻可惜不進反退。”
經曆一年,路渺多少明白化修丹存在的意義,讓人奮進,也讓天才品嘗跌落的滋味,跌落一階從前聽起來可怕,但是在鴻蒙仙宗之內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隻要能夠振作,擺正自己的心態,那麼重新健步如飛超過他人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但如果被這樣的挫折打倒,那麼如此頹廢之人麵對九天雷霆的威懾又如何能夠迎難而上?
若渡劫失敗,那就是真正的死亡,雖說有逃離者轉修散仙或是轉世重修者,但那都是萬中無一的概率,若能飛升成仙,誰會想做這修真界的一名散仙,受五千年一次的雷劫之苦?
名字已定,鎮守此處的仙士驀然出現,看著黃列二人無悲無喜,隻是從手中的玉瓶之中取出了兩枚化修丹。
丹藥一出,黃列直接連滾帶爬的往遠處跑去,滿目驚慌:“我不吃,我不吃!”
仙士隻是看了那裡一眼,將其中一枚丹藥給了那頹廢站立的人道:“服下吧。”
“多謝,”那人接過直接服下,而肉眼可見的,他的修為降了一層,從分神中期降到了分神初期,若再降,則要被送到元嬰期的那顆星辰之上了。
黃列已經遠在了天邊幾乎看不清身影,那仙士隻是揮手一下,那遠在天邊的人卻是被他提在手上:“丹藥是要吃的,你自己吃還是我喂你可以選一樣。”
“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黃列拚命的求饒,卻是被那仙士直接捏住了下巴喂了一顆丹藥進去。
分神初期再降,直接掉落到了元嬰後期。
那仙士鬆開了手,黃列跌落在地上拚命的扣著自己的喉嚨試圖嘔吐,然而一切都已經無濟於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開心就好,沒啥煩惱,寒衣,九黎,無愧小天使的地雷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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