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你沒有儲物袋,”少女點了點頭道,“凡人真是辛苦。”
“尚可,”朝硯笑道。
少年圍著朝硯轉了一圈,在他背後的時候墊腳表達了一下自己對於身高的不滿,轉到前麵的時候看著朝硯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假的,你再編一個我們才信你。”
現在的小孩兒疑心病好重不好騙了,朝硯隻能背起背簍帶他們往小片的竹林走,砍竹子編筐子一氣嗬成,不過比朝硯背的那個小了很多,看起來更像是玩具。
少女拿了一個放在眼前打量:“呀,這個真好看。”
少年也拿了一個放在眼前道:“這個看起來不像是筐子。”
“這是帽子,夏日乘涼的時候用,非常的涼爽,”朝硯笑眯眯道。
少年唔了一聲,扣上了他自己的頭,新劈的竹縷翠綠可愛,編成的帽子也綠油油的,戴在頭上一看就涼爽透頂,朝硯唇角勾了一下道:“這幾個就送給你們吧,此處梨子頗多,倒是可以裝幾個帶回去。”
“好,”少女興衝衝的去采梨了,幾人在梨樹中穿梭,不過幾下便裝滿了自己的小果籃。
“這樣看起來真好看,不知道送給前輩他會不會喜歡,”少女捧著籃子道。
青年也提了一個:“高人一般不喜歡這個吧。”
“你們可以試一下,”朝硯笑道,然後背起了自己的背簍道,“天快黑了,各位仙長請自便,在下要回去了,要不然夜晚山路難行。”
“唉,凡人真是好辛苦呢,”少女跟他揮手,“再見,下次再見你禦劍帶你飛。”
“多謝各位仙長,”朝硯笑了一下,轉身時步履輕快。
“哎,不對啊,我們現在就能送他回家,”娃娃臉的少年道,“免得他摔了。”
朝硯頓了一下,覺得自己今天估計還得從山下飛回來了,但就在思維轉動的那一刻,天邊來了幾道強悍的氣勢,朝硯微有所覺看向了那裡,就見幾人落地,還未來得及阻止,拱手的拱手,跪地的跪地,齊齊喊道:“閣主。”
身後的少男少女齊齊看向了朝硯,朝硯轉頭笑了一下,這個時候要是還能掰扯下去才是真牛逼,但是也不能太把人當傻子:“起來吧。”
幾人起身,又幾人站直了身板,齊齊看向了阿果他們的所在:“閣主,您有客人?”
“幾個小朋友,”朝硯跟木愣在原地的三人笑了笑道,“天黑了,趕緊回去吧,回見。”
他突然消失,幾人點過頭後也是紛紛消失不見,又過了片刻,風卷起了塵土,少女的聲音回神道:“啊!!!那個就是高人!!!”
她想象中的高人應該是仙風道骨,俊美出塵,讓他們看一眼都覺得仰望不已的才對,不應該是一個蹲在地上拔番薯,騙他們是大夫,還邊竹筐的人才對!
可是這個高人比想象之中的更加讓人貼近,他的存在讓人理所當然的覺得高人生成那樣並無什麼不妥,明明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對他們卻沒有什麼架子,被他們刁難指責也不生氣,還親手編了好看的竹筐,還說他們是小朋友,哪裡小嘛?
“阿姐聲音低一點兒,”少年也回過了神來道,“沒想到已經遇到了,可惜被騙了。”
簡單來說非常的惡劣。
“我覺得也很好啊,”少女托著腮道,“是個好溫柔的人,如果我對上凡人還被找茬,一定不會有那樣的耐心,這大概就是高人的心境吧。”
其他兩個人莫名覺得有道理,嗯嗯的點了兩下頭。
“好了,見過了,我們快回去吧,”青年說道,“萬一被發現了,可就要遭殃了。”
“說的也……”娃娃音的少年話說到一半卻被一道冷漠至極的聲音給打斷了。
“你們是什麼人?”那聲音優雅好聽,但是其中的冷意卻讓人背後的汗毛直豎。
“這個聲音是……”少女看向了聲音的來處,來人生的俊美昳麗的榮耀,讓那一片的天色都仿佛黯然失色了起來,但是那雙黑紅色的眸中沒有半分的善意,讓他們忍不住的想要後退,“你是那天用魚刺……”
“熙和宗的人,”朝縱的目光掃過他們三個,就知道祖父絕對沒有按照熙和宗主的吩咐好好主持這裡的防禦工作。
三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腰背挺直,神色緊張至極。
“離開這裡,若在靠近,之前的魔修就是你們的下場,”朝縱說完消失,打算再給祖父找點兒麻煩。
他的氣息消失良久,三人才大喘氣的舒了舒心口,少女道:“雖然長的好看,但是真的好可怕。”
“聽聲音好像是那天的聲音,”青年開口道,“你現在圓滿了麼?”
“圓滿個頭,腳都軟了,”少女提著自己的裙擺道,“扶我一把啦。”
三人攙扶前行,待行到了山腳下,少女突然問道:“你們說那個麵熱的高人和那個麵冷的高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青年在一旁問道:“你要不回去問問?”
“我不要!”少女果斷拒絕,她能夠判斷,那個男人威脅的話是真的,如果他們真的敢去,他們真的被殺了也隻能自認倒黴。
朝硯入了居住的地方將背簍放下,幾人聚集過來彙報道:“閣主,目前準備工作已經差不多,但是勢力傾軋之時難免有的家族門派會折損,閣主請畫出需要讓步的家族,我等行事時會更謹慎一些。”
朝硯呼哧呼哧的生著火,放下吹氣的竹筒的時候臉上還沾了一抹黑:“唔,除了這熙和宗,其他你們自己看著辦。”
覽清閣分閣主都是不知道處理過多少這種事情的人了,如今已經不需要他再過多置喙什麼了。
“是,”那人應聲道。
“還有什麼事麼,沒事的話快點兒離開吧,”朝硯挑了挑火堆,往裡麵扔進了幾個番薯道。
幾人麵麵相覷,一人問道:“閣主可是生氣了?我等不是故意暴露閣主的身份的。”
“沒生氣,”朝硯托著腮道,騙那三個小孩兒本來就是為了好玩,無所謂拆穿與否,“讓你們走是因為朝縱等會兒回來了。”
眾所周知,閣主和副閣主絕對不能夠同時出現,出現任何一個都可以,同時出現不是狗糧撒滿地,就是醋味滿天飛。
幾人愣了一下,連忙拱手道:“閣主,屬下等告辭了。”
幾人匆匆不像離開,反而像是落荒而逃,不過片刻,朝縱的氣息降臨,直接落下了火堆的對麵道:“有人來過?”
朝硯看他,狗鼻子啊這是:“覽清閣的人過來了一下,彙報了一下消息。”
“這是什麼?”朝縱看了一下朝硯的腳邊道,“番薯,丟進去了?”
“嗯,”朝硯應道。
朝縱詢問道:“多久了?”
“嗯,不知道,”朝硯在火堆裡麵翻了翻,“不是烤烤就能吃麼?”
“烤短了不熟,烤長了一嘴灰,”朝縱坐在了他的旁邊道,“怎麼突然想起吃這個?”
“今天剛好遇上了,”朝硯撥了撥火堆裡麵的番薯道,“現在怎麼辦?”
朝縱挑出了一個用手指按了按又給扔了回去:“再過一刻就好了,除了遇見番薯還遇見什麼了?”
“遇見了熙和宗的三個小輩,”朝硯坐下往他的肩膀上一靠,歎道,“現在的小孩兒真是不好騙。”
“兩男一女?”朝縱側頭問道。
“你見到了,”朝硯微微仰頭,“你沒有嚇唬人家吧?”
“當然沒有,”朝縱語氣平直道,“還好心叮囑他們早點離開。”
“嗯?”朝硯眯眼看他,手指掐住了他的腰,“真的假的?”
“他們手裡拿的是你編的竹筐?”朝縱問了一句。
朝硯縮回了手拍著朝縱的頭笑道:“還知道叮囑小朋友快點離開,真是長大了。”
朝縱撥了撥火堆讓它燃燒的更旺一些:“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會越來越多。”
他說的是熙和宗的小輩前來此處的事情,兩個人都明白。
跟人說話很開心,但是如果是被當做猴子圍觀還是不要了。
“我們去彆的地方看看吧,”朝硯看著透頂的星空道,“各靈獸族也可以去看看,雖然與純狐兄交好,但是還沒有見過狐族的風光,或者……”
“你應該回鴻蒙仙宗上學,”朝縱拉住了他的手腕道,防止道侶到處浪的絕技就是送他去上學,讓門派製度管住他。
“我在大乘星辰上,你就見不到我了,”朝硯道。
“見得到,做長老就行,”朝縱道。
“不想回去上學,”朝硯戳著他的臉頰道,外麵的生活是多麼的悠閒愜意。
“不行,”朝縱此刻仿佛父母附體,堅決抵製孩子的逃學行為。
“寶貝,我最愛你了,”朝硯摟住了他的脖子,“你不想每天都見到我麼?”
朝縱瞳孔微深了一下,在朝硯湊上來之前道:“番薯好了。”
“我要吃,”朝硯立馬鬆開了他,眼巴巴的看著朝縱從裡麵挑出番薯,黑溜溜的滾落在地上,但是一掰開,其中清甜的味道讓人聞著就覺得嘴裡分泌口水。
朝硯吃掉了整整三個,在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停了下來:“其實已經快到需要閉關的時候了,估計要在三朝之中閉關不少年限。”
“鴻蒙點夠麼?”朝縱問道。
“嗯?我之前贏了將近一萬鴻蒙點的事情沒有告訴你麼?”朝硯疑惑。
“沒有,”朝縱說道。
“唉,這一萬鴻蒙點贏的艱難,我都快打吐了,”朝硯跟他訴說著當時的事情,“不過還能用好久,你那裡的鴻蒙點還有多少?”
突破到渡劫期便算是結業了,不算學子的話鴻蒙點就不必用了。
“鴻蒙令消失了,作廢了,”朝縱轉眸道,“你師父是個老狐狸。”
“哈哈,我也這麼覺得,”朝硯笑眯眯道,能夠坐鎮那麼大一座仙宗,手下鎮壓無數的渡劫修士,又收攏修真界最優秀的弟子,不狐狸一點兒怎麼可能,“看來要找人繼承我的鴻蒙點,你有什麼好主意麼?”
“不準給你徒弟,”朝縱直言道。
“為什麼?”朝硯問道,“你跟他鬨彆扭了?之前關係不是挺好的麼?”
“你不想他再送你上百部天階技法吧,”朝縱說道。
“算了,換個人,”朝硯覺得有一個愛督促他學習的道侶就可以了,徒弟還是保持軟萌可愛的好。
熙和宗在落玉山脈坐落上千年,其中雖有些風風雨雨,但是卻並無太大的變故,直到一日,整個宗門震顫了一下,等所有弟子回神的時候發現他們的山脈不見了。
“這就是翻山倒海的實力麼?”一個弟子感歎道。
“太厲害了,但是為什麼要把山搬走呢?”另外一個弟子發出了直擊靈魂的拷問。
崖君在一旁默默無聲,因為地盤意識唄,自己占了的,彆人再想來都是休想,不管是人族還是獸族,性格之中都會有地盤意識,隻不過有的人能夠圈占,有的人隻能放棄。
落玉山都給搬走了,崖君也知道那兩個人在此處居住幾十年也要走了。
至於他老爹的情緒,那兩個孫兒給的靈石就夠他美好長一陣了,也算是傾家蕩產賺靈石了,畢竟有一個特彆會花錢的娘。
朝硯與朝縱的離開並未做太久的告彆,在修真界中相聚需要緣分,離彆並不是一件壞事。
從落玉星辰離開並不困難,朝硯估摸著自己處在快要突破的邊緣,兩人直接往鴻蒙仙宗趕,有三朝在的話,他們分彆的時間至少能夠減少一半,奈何到了鴻蒙仙宗外圍的時候,兩人尚未察覺,便被一道強悍至極的氣息包裹了過來,龍族威勢甚重。
朝硯看到了從虛空之中走出的人,默默的躲到了朝縱的背後道:“夫君保護我。”
朝縱那一瞬間覺得自己打十個清長歌都不是問題。
當然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渡劫初期的龍族對上渡劫後期的絕對沒有勝算。
清長歌本來還不怎麼氣,再生氣過了幾十年梗在心口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然而看見朝硯打都沒打就尋找保護的模樣,眉心微蹙道:“遇到困難就退縮,你還有沒有點兒修士的骨氣?”
“沒有的呢,”朝硯探頭笑道,“以晚輩現在的修為跟您打就是找死,骨氣又不能保證晚輩不死,不要也罷。”
清長歌竟隱隱被他說服了:“當年你二人聯手欺騙本座的事情可還記得?”
這個時候隻能讓這條龍氣炸了,朝硯笑道:“當日之事實屬無奈,不過順勢而為,說欺騙太重了,晚輩可以拍著自己的良心保證,絕無半分欺騙之意。”
朝縱:“……”
熟悉朝硯的人都知道他沒有良心。
清長歌很難理解世界上為何會有朝硯這樣的生物存在,眯眼道:“你身上有輪回轉生丹,原本用不上龍族血脈的。”
結果他因為一時心軟中了這兩個人的苦肉計,被騙去了龍族的血脈,這事簡直夠鳳棲梧那隻死鳥笑上好幾百年。
“原來前輩是想要輪回轉生丹,”朝硯恍然大悟,從背包裡麵掏出了一個玉瓶道,“您早說嘛,弄得氣氛這麼緊張。”
“不是,”清長歌否認道,他沒想要那東西,來此不過是討個說法,至於討個說法以後要做什麼也是沒想好,在鴻蒙仙宗外麵綁走或是把朝硯打一頓都不行,周奪那家夥絕對不是好相與的。
“那你要不要?”朝硯晃了晃玉瓶道。
“要,”清長歌將那玉瓶攝了過來,看著其中的丹藥隻覺得渾身被壓製的東西像是鬆緩了一些。
“前輩既然收了賠禮,那我們就先走了,告辭,”朝硯推了一下朝縱的腰,兩人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又被攔住了。
“前輩您還有什麼事?”朝硯笑著問道。
“如今他已然算是龍族的一部分,自然需要回龍族一趟,”清長歌看向朝硯道,“他的道侶也需要獲得真龍的認可。”
“若是不認可呢?”朝縱看向了他道,他雖打不過,卻不見得會怕了眼前這個人。
“若你們真心相愛,自然會認可,”清長歌道,“龍族一生隻會有一位伴侶,若得認可,於修行極為有利,你不敢去麼?”
朝硯覺得這激將法用的好,可以點三十二個讚。
作者有話要說:仙界篇不會很長,該交代還是要交代的。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