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非昨夜(1)(2 / 2)

這要有旁人在場,就能聽出兩人的對話呲著毛兒,無痛無癢但也綿裡藏針,都不痛快。

酒店在c座,穿過大堂得換個一棟樓。溫以寧跟他後麵,誰都不說話,橫豎都尷尬。進入電梯,唐其琛忽地靠著牆壁,很用力的一下。溫以寧嚇了跳,越發覺得他神情不太對。

唐其琛閉上眼睛,下巴微微抬起,呼吸都有點兒喘。

溫以寧猶豫半秒,“你有事沒事?”

唐其琛沒睜眼,話裡也是一股若有若無的貶意,“叫老板。”

溫以寧一陣暗火沒處兒發,聲音也大了,“唐老板,要不要叫救護車?”

唐其琛索性連話都不給回了。

套房在頂樓那幾間,唐其琛人進去,溫以寧在門口說:“那你休息。”

她早想走了,轉身的一瞬,屋裡的唐其琛挺痛苦地嗯了聲,氣若遊絲的,生生絆住溫以寧的腳步。她是早想走了,但權衡再三,還是返身走了進去,走到唐其琛身邊說:“我叫柯禮上來吧。”

唐其琛搖頭,“麻煩你幫我倒杯熱水。”

他樣子是真不舒服,溫以寧點點頭,熱水倒好,又給他找了條毯子。唐其琛是坐在沙發上的,坐不太直,跟宴會上意氣風發的樣子相比,倒也另有一番姿態。

溫以寧把水遞給他,“你有藥嗎?放哪兒了?要不我給你拿來。”

唐其琛就這麼看過來,目光筆直而有溫度,他很突然地換了個話題,問:“怎麼會來上海?”

溫以寧一怔。

他能問出這句話,就表示一定是在猜測些事情的。溫以寧眼睛沒看他,低著腦袋,不輕不重地辯解了一句:“不是為了你。”

她純粹是下意識的反應,既然都過去了,她是不打算再牽扯不清的,所以當初沒避開來亞彙就職,因為是真放下了。一段連情分都稱不上的過去,百八年前的過去,沒資格成為限製她人生的絆腳石。

女人不是隻能有愛情,還得有彆的。

她一句澄清,沒舊情,沒思慮,沒留戀,其實也是很直白的一種方式。不過結合此情此景,仍是略有尷尬。

唐其琛很淡地回了句:“我也沒往這方麵想。”

那最好,皆大歡喜,成各自之美。

溫以寧離開後,還是給柯禮打了個電話。柯禮趕過來時,是唐其琛來開的門,見著他喘氣兒的樣子,是不滿意的,“跑什麼?”

柯禮乍一見人,心裡也沒底。因為唐其琛看起來很正常,絲毫不像溫以寧說的那樣虛弱。

“唐,唐總,您沒事兒啊?”

唐其琛外套脫了,就一件白色襯衫打底,袖口挽上去至手腕,他皮膚在男人裡算是偏白,但白而不膩,骨相身姿非常出眾。他讓柯禮坐,說:“沒事。”

桌上還有一杯水,喝了半杯的,餘下的還溫熱。

柯禮匪夷所思,不過回想一下,哪怕之前在現場,唐其琛也算正常,他胃疾複發的樣子不是沒見過,哪兒還能站直說話,臉色直接能白幾度。

唐其琛問:“那邊結束了?”

“啊,沒,還繼續呢。”

“那你過來乾嗎?”

“以寧給我打的電話。”柯禮說:“她說您狀態不太好,我怕您出事兒就過來了。”

唐其琛聽到這裡時,心情還算平穩,隨口問:“她怎麼說的?”

柯禮麵露難色。

唐其琛看過來,雖無言,但眼神帶著苛刻的壓迫。

靜了幾秒,柯禮沒撐住,隻得實話實說,“……說您快死了。”

唐其琛的表情非常難看,難看到壓根沒法兒找到形容詞。就這麼沉默著,安靜著,如秋風裡止不住的落葉,打著旋兒地往地上落,最後被路過的人來人往,沒有絲毫感情地踩在腳下。

柯禮又想起一事,“傅西平的電話打我這了。”

唐其琛身體總算回了溫,“他說什麼?”

“他……”柯禮略有遲疑,“他不知從哪兒知道了以寧在亞彙集團上班。問我來著,然後說了一句話。”

唐其琛點頭,“說。”

柯禮深吸一口氣,不太好聽,不是好話,很符合傅西平那吊兒郎當的直球性子。當時得到肯定答複,一句“唐其琛我x你大爺你到底想乾嘛我x!”就這麼脫口而出。

唐其琛聽完,方才回溫的身體又徹徹底底凍成了寒霜。連著被咒罵兩遍,本來好好的胃,在這一刻,竟然開始隱隱作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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