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春風意(8)(1 / 2)

我等你,很久了 咬春餅 10712 字 6個月前

一院春風意(8)

唐耀於唐家是個特彆的存在, 其父親的混賬行徑一直是唐老爺子的恥辱,出國幾十年來甚少與家裡聯係。隻每每在老爺子生日時打來越洋電話。也是到了幾年前, 老爺子才從友人處得知, 唐耀竟發展得如此迅猛。像是廢園裡的風景,韜光養晦。

光耀門楣的事兒,喜聞樂見。唐耀也有心認祖歸宗, 其樂融融。他與唐其琛站在一起,身材體量相當,都是英俊出彩的人上人, 眉宇之間的神態流轉頗有幾分相似。人人都說,唐耀此番回國不懷好意,是奔著唐家的財產去的。唐其琛身居要位多年,也不見得事事順心。兄弟兩人不和不睦那是遲早的事兒。

等著看戲的人不少,裡裡外外的眼睛全往他們身上盯。

這也是後來溫以寧才從同事口中了解到的小道消息。

但她覺得,唐耀不像是這樣的人。溫暖和煦,為人也低調, 實在不像會作祟之人。去古鎮的行程定在第二天,稍晚的時候, 溫以寧發微信問唐耀, 有沒有什麼特彆想去的地方。

唐耀回複說:“聽你的。”

唐其琛次日隨行,公司還有工作要處理, 柯禮不能陪同, 來的是霍禮鳴。這是溫以寧第二次見到這個年輕男人,雖然四月的天氣已經祛了寒冷, 但他一件短袖看著都覺得冷。

一共開了兩輛車,唐耀甚至連個秘書都沒有帶。他的座駕是輛白色的寶馬轎跑,溫以寧圍了看了一圈兒,唐耀笑著說:“這車適合女生開。”

溫以寧說:“不會,挺好看的。”

唐其琛遠遠走來,唐耀對他招了招手。溫以寧側頭看過去,他今天穿了件淺杏色的短風衣,裡頭一件黑色打底,連著腰線往下,褲腳卷了個小邊兒,走動的時候會隱約露出腳踝。唐其琛甚少穿得如此休閒,看慣了他西裝正服的形象,這樣乍一出現,潤著陽光,藍天為景,俊朗帥氣更顯年輕了。

“開過去不到兩小時,去了正好能趕上午飯。”唐其琛走過來,後麵跟著霍禮鳴。

唐耀笑著說:“那我今天就當個甩手掌櫃了。”

“好好玩兒。”唐其琛也笑。

四個人,兩輛車,唐耀對溫以寧說:“你待會坐我的車。”

溫以寧沒當即答應,而是看了一眼唐其琛。

唐耀笑了,“這麼怕我大哥?這麼乖的員工我也想要一個。不過今天不算上班,不用聽老板的。”他看向唐其琛:“哥,借你的人一用,不扣她工資的吧?”

唐其琛卻隻拍了拍他的肩,“我坐你的車,咱們兄弟倆敘敘話。”

就這麼雲淡風輕地否了唐耀的請求。溫以寧站在原地,唐其琛擦著她肩膀而過時,低聲落了句:“你坐我的車。”

霍禮鳴已經把車熱好,滑下車窗,一手懶洋洋地支著窗沿,戴著寬大的墨鏡麵無表情。他們延著人民大道出發,上G50後又轉入滬常高速。霍禮鳴一路話很少,就聽著電台,音量也調得很小。

溫以寧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臂上。他紋了花臂,從手腕一直到肩膀,黑灰色的粗線條,鋪色滿滿,是一個翅膀的圖案。

“害怕?”霍禮鳴忽然問。

“不害怕,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紋身。”溫以寧笑笑。

“嗯,紋了兩年了,還想去補個色。你要是害怕就跟我說,我拿衣服遮一下。”這個方向沒有直接對著陽光,霍禮鳴把墨鏡摘了下來。

“你是上海人嗎?”溫以寧想著一路無聊,就找話題給他解解悶。

霍禮鳴說:“不是。”

“那你哪兒的?”

“我不知道。”

溫以寧愣了下。霍禮鳴哦了一聲,“我沒彆的意思,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我是真不知道。不過我一直跟著琛哥做事兒,他是上海人,你也當我是上海人吧。”

溫以寧抱歉道:“不好意思啊。”

“沒事。”霍禮鳴打了右轉向,“去服務區上個洗手間。”

他倆在服務區停了五分鐘,溫以寧出來時,霍禮鳴已經等在車上了。他穿上了外套,那隻乍一看很嚇人的花臂被遮擋得嚴嚴實實。他指了指旁邊的車,說:“車裡有小孩兒一直望著我,都快哭了。我不嚇著她。”

十一點下高速,唐耀的車停路邊等他們。霍禮鳴按了按喇叭,唐耀也回了聲兒,然後跟在後麵繼續往前。沒多久,就到了一個私人山莊。這山莊建在湖中央的小島上,隱私絕佳,還得坐船過去。唐耀下車後,對這美景讚不絕口,“空氣很好,水質也清澈。這裡麵有魚麼?”

太陽大,唐其琛下車後也戴上了墨鏡,說:“有,我這朋友做的就是生態一體,水庫裡養魚,周邊還有自己的農場,在山莊裡吃的米,都是他自己種的。”

聊了幾句,接送他們的船舶就到了。這船雖是靠在岸邊,但沒有靠嚴實,路與船之間還隔了半米的距離。溫以寧之前把手機落在車上了,下車後又返回去找。等她走過來時,三個男的都已上了船。

唐其琛和唐耀站在甲板上正聊著什麼,見到她,竟同時往船邊走,唐耀伸出手,“來,扶著我。”而就是這一瞬間,唐其琛也把手遞了過去。

溫以寧的左腿都跨出了一半,愣了愣,又把腿給收了回來。

兩個男人的手一左一右,齊齊整整地擱在她麵前。唐耀笑意溫和,似乎沒打算收回手。唐其琛表情淡,但目光落在她身上重而有力。就在這時,霍禮鳴在邊上喊了聲:“耀總,你的水。”

霍禮鳴拽著一瓶礦泉水,碰了碰唐耀的肩。唐耀這才轉過身,笑著說:“謝謝。”

溫以寧便隻能扶著唐其琛的手,借他的力道上到了船上,然後很快鬆開,誰也不看誰,唐其琛自顧自地走進船艙,湖麵掠過來的風清爽宜人,溫以寧捋了捋耳邊的碎發,望著他消失的方向,才後知後覺,自己似乎忘了說謝謝。

山莊的莊主姓許,唐其琛叫他老許,見著人,笑臉相迎地來了個擁抱,“你小子,多久沒來了,忘記兄弟了是吧。”

唐其琛拍拍他的肩,臉上掛著一絲笑意,“沒有的事。”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待會兒單獨給你做個湯,養胃。”

老許四十有多,儒雅風趣,跟唐其琛的關係極好。安排的午飯確實用心,葷素配的有模有樣,食材全是農場新鮮的。一道野生鯽魚湯,能看到湯麵上一層薄薄的膠質層。溫以寧尤其喜歡這道魚,不動聲色地喝了兩碗。霍禮鳴這人話很少,埋頭苦吃,幾乎不挑食。

最矜貴的就是這兩位唐公子了,唐耀不吃青菜葉,愣是一筷子都沒動過。唐其琛就更不用說了,一碗米飯本來就隻那麼點兒,到最後還剩半碗沒有動。溫以寧默默的挪回視線,盯著自己碟子裡的一堆殘骸。霍禮鳴適時來了句:“原來女孩兒也這麼能吃啊。”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

溫以寧臉都熱了,但還是不輸氣勢地回了句:“是他們太不能吃了,男的本來就該多吃點啊。我這才是正常飯量好嗎?”

霍禮鳴亮了亮自己的碗,“我都吃三碗了。”

唐耀聽著也笑起來,“飯很香,我多喝了幾碗湯。”

他們仨也就嘴上開開玩笑,但聽到唐其琛這裡,總覺得哪哪兒不對勁。他的筷子早就已經擱下,默了默,又不動聲色地重新拿起,把剩下的那小半碗米飯安靜地吃完了。

老許給他們布置好了房間,下午也安排了人陪他們去古鎮周圍轉轉。同裡不算大,水鄉古鎮觀賞的就是一個愜意悠閒。小橋流水有人家,春已深,河畔的柳樹垂葉泛著碧綠的色澤。襯著藍天白雲,四處走走也是一件舒服事。

這地方溫以寧來過兩次了,霍禮鳴的興趣也不高,他們四個在鎮裡走了一圈,便回了老許那兒。稍晚的時候,唐其琛和唐耀去老許那兒坐坐。霍禮鳴在房間待著,柯禮給他打過一次電話,問了問情況。掛斷前囑咐說:“你記得提醒唐總吃藥。上周去陳醫生那兒複診給開的。”

霍禮鳴應著,電話剛掛,就聽見敲門聲。溫以寧出現在門口,歪著腦袋對他笑:“小霍爺,幫個忙唄。”

溫以寧想出去一趟,“我要去買點東西,借你車用用。一個小時就回來了。”

霍禮鳴說:“用車可以,我跟你一起。”

“不用不用。”溫以寧搖頭,“你跟著不方便。”

霍禮鳴看她為難的表情,大概就知道什麼事了。溫以寧碰著生理期,這段時間太忙,出來時壓根忘記這個時間點,好巧不巧的正好就撞上了。

霍禮鳴把車鑰匙給她,“你坐船出去,開個幾公裡就有超市了。慢點開。”

她走的時候,霍禮鳴看了眼時間,七點半不到。

唐其琛和唐耀在老許的私人酒窖裡閒聊,老許喜好廣交朋友,非常熱情地開了兩瓶好酒小酌,氣氛微醺,很是舒暢。他說自己一把年紀了,沒想再去乾大事兒,閒雲野鶴多陪陪家人就很滿足。

又問唐耀:“耀總,你成家了嗎?”

唐耀晃了晃酒杯,抿了口紅酒,笑著說:“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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