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時見你(5)(2 / 2)

我等你,很久了 咬春餅 14650 字 6個月前

不多時,溫以寧把煲好的湯端上桌,響亮的一聲:“唐其琛,吃飯!”

柯禮被這稱呼驚了一跳,直呼其名擱老板這也是很少見的。他又留意了番唐其琛的表情,然後低頭笑了笑。

唐其琛睨他一眼,“有事?”

柯禮不敢,隻含蓄的說了聲:“唐總,恭喜。”

菜很素雅,基本是按著唐其琛的口味來的,但桌上多了兩道川菜,溫以寧擺著筷子,對柯禮眨眨眼,“禮哥,咱們是能吃辣的。”

那句“哥”和“咱們”實在刺耳,唐其琛坐下後,很淡的一句,“柯禮不吃辣。”

溫以寧不滿道:“哪有,我們明明一起去川菜館吃過飯。”

不說這句還好,一說出口,唐其琛的神色更寡淡了,他重複一遍,“柯禮不吃辣。”

溫以寧不搭理,直接望向柯禮。

柯禮稍稍低頭,坐在老板身邊壓力有點大,清了清嗓子,說:“好的唐總,柯禮不吃辣。”

飯後他們繼續在客廳談事,溫以寧懶在沙發裡玩手機。她跟江連雪在發微信,一小時前問她吃飯了沒有,現在才給回複說吃了。江連雪一直就這樣,對關心的回應總是有延遲。溫以寧聯想到昨天那個背影,心說大概是自己多思了。

半小時後,公事談完。

溫以寧掐著時間的把藥和保溫杯遞給唐其琛。都是一些鈣片和魚油之類的保健品,手術之後便沒再吃過止疼藥。柯禮三番幾次欲言又止,他表現得不太明顯,但溫以寧還是注意到了。

她自覺的要回避,卻被唐其琛扯住了衣袖,讓她坐在了自己身邊。

柯禮明了,也不再顧忌,說:“東皇娛樂的程總昨天特意問過我,張齊導演有一部新劇明年要開拍,劇本很好,製作團隊也不錯。程總讓我問問您有沒有投資意向,如果有的話,他可以讓安藍去試鏡女主角。”

柯禮沒把話說得很直白,但意思還是透了。唐其琛不太涉及文娛行業,他產業下的一家與亞彙集團無關的個人公司卻有這方麵的涉足。這幾年幫襯了安藍不少,爭取過很多的好劇本。

聽到這裡,溫以寧也猜到了意思。其實她心裡對這些事兒並不太介意,感情不是自私占有,她也沒想過讓唐其琛為了自己放棄任何。她心如止水,然後就聽見唐其琛說:“回給程總,這一次我不參與,以後我也不會參與。如果他需要幫助,我可以為他介紹意向投資人。”

柯禮麵色無異,依舊平靜。但他心裡還是沉了幾沉。

唐其琛做決定的時候,從不會把話說得棱角鋒利,平鋪直敘的闡明立場,很簡單也很殘忍。安藍這層關係,唐其琛在一層一層的剝離,並且用了一種最傷情分的方式。

晚上十點,浴室的門打開,唐其琛裹著一身熱騰騰的水汽洗完澡走出來,溫以寧盤腿坐在床上拿他的ipad看電影,看的藍光原版不帶字幕。她按了暫停,然後抬起頭問他:“你晚上怎麼回事兒啊,柯禮明明是能吃辣的。”

唐其琛擦著頭發,上身裸著,腰間係了條深藍色的浴巾,說得天理昭昭,“你單獨給他做了菜,他不能吃。”

溫以寧氣笑了,衝他挑眉,“這種醋你也吃?”

唐其琛把毛巾搭在椅背上,走過來壓著她的後腦勺就往自己身上帶,“不吃醋,吃你。”

室內很快升了溫,溫以寧被他壓在身下,稀裡糊塗的看到他關了燈,再轉身時,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條純黑色的領帶。

唐其琛是個很能收的男人,自青春期起,就有很多很多女生對他有過各種暗示,但他這人天生冷情克製,感情不濃烈,對性的追求也並不熱衷。當然也不是沒有過宣泄奔放的時候,和傅西平那一兜哥們兒聚在一起,成熟男人哪能沒嗜好,傅西平總能找到各種資源。解了一時的渴,但總的來說,唐其琛還是相當性冷的,加之唐家家風嚴苛,絕不允許以花邊新聞的形式上報,唐其琛收的住心,穩的了欲望。

但在溫以寧身上,他找到了久違的樂趣。

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天然性魅力,原來隻要找對了伴侶,竟是那樣迷人。

周二晚上,唐其琛回了一趟家。

他半個月沒有露麵,這次還是老爺子生病了才讓他肯回來。進了屋,家裡的保姆仔仔細細的照顧,端茶遞水盛湯,一會兒說少爺瘦了,一會說他臉色不好。其實都是心疼的,什麼都好,可就是要找點理由好讓他常回家看看。

唐其琛對保姆周姨一直都很尊敬,從不仗著身份擺主人氣勢,溫和的聽著她的嘮叨,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說到最後,周姨抹起了眼淚,小聲說:“夫人也很可憐的,您就不要再怪她了。”

隻是說到這裡,唐其琛的臉色才循序漸進的降了溫。眉間清冷寡情,拒人千裡的模樣。

景安陽自樓上下來,看到兒子心裡到底是不舍得,一邊怪責唐其琛這倔強性子,一邊又懊惱自己當初的處理方式是該尋個更好的。也不至於把母子和氣傷到這樣的地步。這幾個月,唐其琛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禮數還是周全,不像親人,更像普通的客戶。

景安陽坐在沙發上。唐其琛正慢條斯理的喝著雞湯。周姨這湯煲得用心,烏雞骨頭都燉得入口即化,除了些許鹽調味,彆的什麼都沒放。一碗下肚,暖烘烘的。

景安陽也沒刻意找話題,隻吩咐周姨,“那一份晚點打包。”

唐其琛喝完了,輕輕擱下碗勺,接過麵紙拭了拭嘴,“燉多了?”

景安陽平靜說:“你家裡不是還藏著一個嗎?”

唐其琛看了她一眼,沒接這茬話。

溫以寧在上海照顧了他已有一個多月,景安陽自然是知道的。到了如今,她肯定不會也不敢再插太多事兒,她低估了這姑娘在兒子心中的分量。那麼一鬨,她也怕了,悔了,驕傲如她,低聲下氣的再三道歉那也絕不可能。但態度上明顯是在迎合默認,這已是這位颯氣女主人的最大轉圜。

可唐其琛心比任何人都冷,逆了他的鱗,那種執拗的堅持除非他自己鬆口,否則任何人都焐不熱,化不開。

景安陽也是頭疼,兒子現在三言兩語就把她打發,多的一句話都不再談,她能不憂心麼。

定了定,景安陽開口:“抽個時間,帶人回家吃個飯,你總這麼藏著護著也不像話。有想法有計劃,那也得走個正式的禮儀。”

唐其琛不慌不亂,平平靜靜道:“再說。”

景安陽說:“什麼再不再說的,你那房子買了多少年了,真要兩個人過日子,還不得換個新的,地方敞亮一點,你們生活起來也舒服不是?”

這話已經很明朗了,但唐其琛的注意力卻偏了軌。這麼一說,他那公寓似乎是小了一點,抱著人從客廳沙發上到臥室,也就幾十步,幾十下這麼弄著,溫以寧好幾次直接就厥了。唐其琛心裡騷著,浮想聯翩,不太自然的顫了顫嘴角。

這個表情在景安陽看來就是不耐煩。她被堵得啞口無言,心裡也憋屈,欲言又止了好幾番,終於還是默聲歎氣,“隨你隨你。”

唐其琛回到湯臣已是晚上十點,進屋就看到溫以寧在收拾東西,行李箱敞開在地上,是她帶來的那個。

他立刻皺眉,換了鞋走過去,“怎麼了?”

溫以寧的頭發盤成了一個丸子頭,用他的一支金筆插著,幾縷垂在臉畔,人穿著寬鬆的衛衣,看著就像年輕大學生。她說:“我明天要回去一趟。”

唐其琛神色是不太願意的,“回去啊。”

“嗯。”溫以寧把衣服一件一件收進箱子,“我媽最近好少回我信息,電話也打不通。”

“不用擔心,你不是說她喜歡打牌麼,可能忙著就顧不上。”

的確有這個可能,並且以前也沒少發生。但溫以寧心裡還是放不下,這一次的感覺太奇異了,莫名奇妙的像是一腳踩空樓梯,不夠踏實。

“我回一趟吧,來了一個半月了,都怪你。”說起這個就不高興,本來說好隻照顧半個月,但唐老板太會來事兒,總有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絆住她。四月了,再過十來天就是立夏。

溫以寧說:“我買了明天的票,早上八點半的。”

唐其琛舍不得,坐在床上勾住了她的手指頭,“再陪陪我。”

溫以寧搖頭。

“那你多久過來?”

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把溫以寧稀奇的,笑著問:“我為什麼要過來啊?這又不是我的家。”

唐其琛竟然無法反駁,被小狐狸鑽了空子,男女朋友關係,你情我願處處對象,是不欠他什麼。唐其琛眸色深了深,心裡都快開出食人花了。

溫以寧不再逗人,捧著他的臉叭叭叭的吻了五六下,“蓋個戳,不要太想我。”

唐其琛失笑,搖了搖頭,還是拿她沒辦法。

次日,唐其琛開車送她去高鐵站,如同每一個尋常的早晨。這種安穩平靜的幸福,慢慢滲透進他的生活,而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幸福的模樣那麼多,每一麵都有讓人升華驚喜的功力和魄力。

他很早就說過,溫以寧無論做什麼都是自由的。他也不是那種控製欲很強的男人,隻要她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是安然無恙的,那麼一切隨她高興。高鐵站不好停車,溫以寧沒讓他送進站,拎著行李輕輕鬆鬆的一個人下了車。

唐其琛隔著車窗,老遠還喊了她一聲,“念念。”

溫以寧回過頭,“誒!”

他笑,“到了報平安。”

“給你發短信。”她揚了揚手機。

目送背影進去,唐其琛才開車往公司趕。

上午九點他有會議要開,董事高層以及國外子公司的負責人都來參會,這種戰略決策層麵的會議還是相當重要的。唐其琛的手機調的靜音,由柯禮代管,不那麼重要的電話一概不接。

十點多,柯禮悄聲退出會議室,手裡的電話一直亮著屏。

兩分鐘後,就看到他走了進來,神色慌慌張張,快步到唐其琛跟前,彎著腰低聲說了兩句。

唐其琛猛地一怔。

會議隨即中斷,所有董事看著他步履匆匆的往外走。柯禮幫他拿著外套,車鑰匙,又快步按電梯。唐其琛邊走邊問:“哪個醫院?”

“人暈倒的時候,列車員就近送去了最近的一個小醫院,後來又轉去了婦幼保健院。”柯禮說:“電話掛的急,暫時隻知道這些。”

進了電梯,唐其琛深吸一口氣,那種狂熱的喜悅和複雜的糾結攪和在一起,幾乎要衝破他的五臟。

電梯從五十多層降到八層的時候,他才慢慢緩過神來,吩咐柯禮:“你給我母親打個電話,讓她聯係傅姨。”

傅姨是景安陽的摯友,也是國內有名的婦產科專家。柯禮表示明白,他笑著說:“唐總,這次是真的恭喜您了。”

而十五分鐘後的唐家。

景安陽在接到電話後,心也跟著顫了起來。渾身像是過了一層電,她極力維持鎮定,但握著電話的手依舊克製不住的顫抖,聲音還算穩重:“好,我來聯係。”

柯禮剛要掛電話。景安陽忍不住出聲:“哎!柯禮!”

“嗯?夫人?”

景安陽鄭重交待:“其琛開車太快,不穩妥。你告訴他,家裡的司機也往那邊趕,務必讓他慢一點。”

柯禮隱隱含笑,應道:“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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