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戲是年度大ip,隻要順利播出,你轉型為演員的這條路就基本成了。”
杜羅山聲音不急不緩地繼續分析:“你現在出來說這事兒,就算你去跟粉絲說不怪劇組,他們就真會聽你的嗎?”
薑文垣沉默,他的粉絲有多狂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隻要說出真相,《無名劍》百分百會被抵製。
“而且劇組內部已經商量好了,隻要她回來,我們就讓她重新回來,鳳小伶這個角色也給她加戲成為女三號——你該知道這部戲女角色多難拿的,當初有個帶厚資進組的要女三號我都沒給她。”
“隻要你堅持跟劇組一個說法,咱們所有人的心血就保住了。文垣啊……明天記者來采訪,你可要考慮清楚再說話啊。”
杜羅山和這部戲的投資商走了。
薑文垣躺在病床上,麵對著外人他的態度總是溫和有禮的,這時臉上卻掛不住半分笑。
易枝楊推了推他的胳膊:“其實杜導說得對,你要真不想說實話就照著第一篇稿子背就行了。況且她從那種節目回來以後人設怕是不好定,基本紅不了。”
越清溪還能定什麼人設?女漢子?這玩意兒早就不吃香了。
現在大家都喜歡仙女!要不阮茗煙怎麼憑著張臉就紅了這麼多年!
看著薑文垣緊抿著的唇,易枝楊歎口氣。
這小孩剛出道兩年又一直順風順水,還沒被圈裡的妖魔鬼怪染黑,難免會對這種不公平的事看不過眼。
可那又能怎麼樣?大家都一樣,都得衡量得失。
越清溪就是沒有一部大戲來得重要,這也是劇組所有目擊者都保持沉默的原因。
至於上麵要幫她洗白的意思,聽聽就算了。薑文垣死活不認的話,星華絕不會為了個越清溪打自家頂流的臉。
“好了你也彆多想了,我剛問了,說是有兩個選手成功到營地了,她一個小姑娘還能比大老爺們厲害?我看那第二篇稿子八成是用不上的。”
薑文垣嗯了聲,扯起被子蓋住自己大張臉,隻露了半截卷翹的睫毛在外麵,一抖一抖的。
“我困了,你們把燈給我關了。”
易枝楊歎口氣,帶了小助理關燈離去。
漆黑的被窩裡,薑文垣的呼吸聲很重。
杜羅山和經紀人方才的話的話,都像是蚊子嗡鳴似的一圈一圈在繞。
怎麼會這樣呢?他明明記得杜羅山是個很有才華很敬業的導演,易枝楊也是儘心為他規劃,照顧他一切的好經紀人。
怎麼這些好人麵對越清溪都換了個麵孔,恨不得把她踩進泥坑裡捂著她嘴不許她說話?
薑文垣又開始回想越清溪,卻發現自己連她長什麼樣都不清楚。在劇組的時候總有許多人圍上來自我介紹,他卻沒見過她湊上來。
他們連話都沒說過,當然沒法談交情,可她卻救了他一命。
薑文垣煩躁不已,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打開自己微博。
熱搜上他依然掛著,後麵跟著的就是越清溪的名字。
他點進她的主頁,最新一條微博是上個月發的。
“終於接到個能露臉的角色啦~為了慶祝,今晚就不吃水煮青菜,吃鹵豬蹄去!”
底下有二十二萬的評論,熱評的ID都是薑文垣眼熟的。
這些ID在他微博下說著最動聽的話,而如今他們在越清溪微博下刷著她的黑白遺照,讓那個救了他的女孩去死。
薑文垣的胸口忽然悶得沒法喘息,一股莫名的怒氣忽地湧上心頭。
去他的權衡利弊!管越清溪走沒走出沙漠,他今兒都要做回男人!
*
病房門口,易枝楊招呼著記者溝通等會兒采訪的細節。
這是薑文垣受傷後第一次露麵,能來的都是相熟的媒體,當然,薑文垣粉絲會的管理們也來了。
一群人站得整整齊齊,充滿期待地看向易枝楊開門的那隻手。
病房門終於打開。
床上隻剩張疊成豆腐塊的被子。
該在床上躺屍的薑文垣,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