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平緩落地,一人分獲了1100萬獎金的姐弟組解開安全帶起身下飛機。
反轉獲勝以及賺了筆大錢的快樂現在已經淡去,兩個人都不是對金錢太過在意的人。
薑文垣是米倉裡的老鼠,米多一點少一點都感覺不到差距;越清溪是生活簡單慣了,讓她花錢她都不知道怎麼花的性格……
比起這麼多的錢,她倒寧願再多點信仰值,係統商城隨機刷出來的技能裡麵有她挺心動的一項,可惜兌換不起。
而且練演技需要不斷開啟量子空間這項功能,一次就是一千信仰值,聽起來不算什麼,但是積少成多,她為了拍好《仙山》這部戲,前前後後也砸了快二十萬進去了。
所以,越清溪還是個窮人。
難怪係統這兩天老是陰陽怪氣地嘲諷她,畢竟薑文垣這些日子都在她邊上,係統難免會想起當初被雷劈出BUG然後不小心綁定錯人的失誤,再把這兩個對象一對比……
算了算了,她現在跟八百萬信仰值的大佬比,有點不自量力。
薑文垣倒是絲毫沒發現越清溪時不時投來的羨慕眼神,他來時沒帶任何行李,這會兒回來了也不知道從哪兒摸了麵小鏡子,一邊往前走一邊整理著自己的頭發,念念有詞。
“這回航班應該沒被粉絲摸到,我跟他們說的明天再回來呢……但是要是被認出來的話就慘了,你看我臉上的蚊子叮的印都還在呢。”
他一麵說一麵把自己的臉往越清溪這邊湊,果不其然,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還留了兩三個紅點,好在沒腫,看著倒像是幾粒紅痣。
“保持距離,小心被拍了。”
越清溪往後退一步避嫌,無奈地搖搖頭:“你啊,再這麼心大的話,易哥又要衝過來收拾你了。”
易枝楊果然在外麵等著收拾薑文垣了。
經紀人起先還是板著臉一聲不吭,上了車後便化身龍王,毫不客氣地開噴。
“薑文垣你現在厲害了是吧?你現在翅膀硬了,滿二十歲了就開始叛逆了對吧?敢一聲不吭就跑去熱帶叢林裡玩求生了是吧?”
薑文垣並不吭聲,坐在後座裝乖巧聽教。
“你自己想想,你下周又要去下場演唱會了,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氣死才行?”
薑文垣不服氣地辯駁:“我參加荒野遊戲的時候也有在唱歌練舞的!”
這倒是真的,畢竟當時他找了足夠的儲備糧,減輕了覓食壓力之後無事可做,隻好表演給越清溪看,越清溪也很有興致地拿著大砍刀表演了一段劍舞……不對,是刀舞。
易枝楊是圈內出了名的儘職儘責,一直在密切關注這手下藝人動向的他當然知曉這件事。
而且他們兩的表演還被剪成視頻在網上瘋傳……
說起來薑文垣這次魯莽的行為非但沒有惹出麻煩,反而趁機撈到了許多路人粉,尤其是在阮茗煙的對比下,薑文垣的口碑簡直是直線往上升。
經紀人:好惆悵,好想教育小薑,但是他表現過於優秀竟然讓我無法繼續批評。
不過易枝楊很快就逮到了機會,因為薑文垣手上的傷還沒好,在一通神清氣爽的批評過後,經紀人把小薑丟到了醫院。
薑文垣手上的傷口愈合得倒是很好,也沒有感染,甚至都開始結痂了,可惜還是留了道疤。
越清溪低頭看著他的掌心,儘管吃了一周的苦,但是皮肉依然白皙細嫩,隻是當中蜿蜒著一條粉色凸起的線,這道疤痕以後定然難消。
薑文垣見到她擔憂又自責的神情,連忙安慰道:“沒事啊,這傷在手上又不是臉上,不打緊的,而且你看,我生命線被延長了,說不定就此改運然後長命百歲了呢。”
他精致的臉龐被越清溪護得極好,除去蚊子咬的紅點外再無半點瑕疵,清秀的眉眼像少年似的乾淨又澄淨,一笑就讓人覺得什麼煩惱都不存在了。
進來的時候,越清溪和薑文垣都在經紀人的幫助下進行了全副武裝。
此刻兩位大明星口罩黑框眼鏡一個裝備都不落下,倒也不必擔心被人認出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在準備出醫院的時候,越清溪卻遇見了一個老熟人。
儘管對方同樣是口罩和墨鏡遮得嚴實,甚至還戴了一頂大帽子,但是越清溪還是認出來這人就是前段時間狼狽退賽的阮茗煙。
說起來之所以注意到,還是因為薑文垣在人群中多看了她兩眼。
因為阮茗煙的身材與越清溪相差無幾,同樣高挑不說,就連那腿都長得如出一轍。
唯一差彆,大約是阮茗煙胸前更豐滿一些,而越清溪腰線比她更纖細。
但是看背影的話,倒是很難分辨二人的區彆。
目光交錯那一瞬間,阮茗煙也認出了站在對麵的越清溪。
那一瞬間仿佛六年的歲月都被拉扯著回轉,阮茗煙突然記起了第一次見到越清溪的場景。
她們第一次見麵是因為九天玄女傳的試鏡。
那時候阮茗煙正是花一樣的年紀,雖說不如現在經過微整以後那樣嬌豔奪目,但也是一個人人見之驚豔的美女,憑著漂亮的臉蛋輕而易舉就拿到了女二號的角色。
而越清溪就不同了,十多歲的她還青澀又單純,偏又帶著春原上的荒草似的韌勁,連著試鏡了三天,幾乎是在威亞上拚命奪下了女主一角。
然後她拚命拿下來的角色,阮茗煙隻不過花了一晚上就搶過來了。
阮茗煙仍記得那天的場景,因為那天正是暮春,劇組起了大風,不知從哪兒卷起的黃沙幾乎要灌進眼中。
從女主角淪為替身的越清溪就站在風沙中,瘦削的身子像是要倒,眼角通紅,也不知是哭紅了還是被風沙迷了眼。
她不得不順從,因為她外公生了病急需用錢,而她要是不同意,這兩個月的戲就白拍了,一分錢都拿不到。
沒錢沒勢的小姑娘,哪裡鬥得過圈裡那些彎彎繞繞,去報警都沒認理,打官司也沒錢。
隔著風沙,阮茗煙穿上了新送來的女主戲服,妝容精致,漫不經心地看著孤零零站在角落的越清溪,眼底有七分不屑三分憐憫。
而如今呢……
醫院的消毒水味將她的飄園的思緒拉回來,此刻站在阮茗煙麵前的再也不是那個十多歲的小姑娘了。
膚色勝雪潑墨為發,眼鏡也遮不住的那對琉璃般剔透的眸子,隻微微地往這邊瞥來淡淡的一眼,竟讓阮茗煙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怎麼可能不羞愧呢。
不是為自己做過的那些事,而是因為兩者身份的互換,她現在爛了臉臭了名聲,除了那些死忠粉一如既往為她搖旗呐喊,幾乎沒一個人願意再為她說句好話。
她像是絢爛過後開始飛速下墜冰涼的煙火,而越清溪卻在飛速地攀升……
阮茗煙停留在原地,越清溪也沒走,止步生疏而客氣地同她打招呼:“阮小姐,好巧。”
阮茗煙口罩下的臉扯出個狼狽的笑,她一緊張就想撩頭發,卻忽然想起自己臉上的醜狀,硬生生地停下動作。
她想,越清溪倒像是得意洋洋地來自己麵前嘲笑她這個敗者的,儘管她臉上尋不出半點表情,靜得像一泓無風的水,但阮茗煙就細細地從中尋出了諷刺的笑。
“我們沒這麼熟,倒也不必這麼熱情打招呼。”
阮茗煙生硬的回答並未勸退越清溪,她反而頗為讚同似的點點頭,回道:“你說得對,我們是不熟。”
比常人偏淺色的眼眸定定地落到阮茗煙的臉上,此處是醫院角落,幾乎沒有旁人,易枝楊又去開車了,隻有身邊站著的薑文垣。
“但是我有問題想問阮小姐。”
她也懶得過問阮茗煙是否要答,隻一字一句,清晰地將那些問題拋出。
“六年前,你攀上了張導演,臨時搶了我的女主角不說,又讓他用片酬作威脅讓我當替身,對吧?”
阮茗煙低垂著頭,半邊頭發遮了眼,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越清溪繼續問。
“後來趙權一直打壓我,而我迫於沒有錢一直無法解約,所有資源都被奪走,他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出自你的授意是嗎?”
阮茗煙好似沒聽見,微微偏過頭看著醫院窗外那棵晚開的玉蘭樹上掛著的寥寥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