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空消失？”裴渝疑惑，“那為何認定是采花賊？”
“因為，那采花賊留了信件。”
說到此處，聞老爺心中酸澀，老淚縱橫，他顫抖將袖中藏著信件拿了出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路荀看了眼信上內容，嘴角略微一抽，不知道還以為是那位君子在追求佳人。
留下這麼一封令人遐想信件，又將人擄走，這采花賊膽子夠大。
“那看守家丁，夜裡沒發現什麼異常？”
聞老爺搖了搖頭，“都問過了，夜裡很安靜。數十個人圍在院子裡，彆說闖進一個人，就算是貓貓狗狗都難以進入。
“能帶我們去你女兒房間看看嗎？”
聞老爺帶著他們，往自己女兒院子走去。
蘇清珩一邊聽聞老爺說著相關事情，一邊觀察周遭環境，就連一路上栽了幾棵樹都記得清清楚楚。
一行人嚴肅討論各種可能，他們沒有蘇清珩這麼強記憶，但也都在儘量多記一些線索。
唯有路荀步子悠閒，分明是他提議要來查看房間，卻是落在了最後一個。
若不是中間提出那麼一兩個相關問題，簡直像是來遊園。
其中，就屬程元稹最為積極。
比試事他做不光彩，不止風長眠對他失望，就連一些弟子們也都不動聲色疏遠他。
程元稹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他必須儘快做些什麼來改變他們看法。
若這次他能抓到采花賊，這些小弟子們又會恢複以往對他尊敬崇拜。
風長眠也肯定會對他讚賞有加。
為了不讓自己在陷入現在境遇，他必須搶先路荀一步，在他之前抓住這個采花賊。
“這院子還有其他門嗎？”
一般院子裡都不會隻有一個門，應該還會有兩三個偏門。
“有。”聞老爺道，“還有一個小門，那裡通著侍女們寢居，主要是方便他們照顧蓉蓉。”
一行人來到了聞小姐房間。
剛進門，路荀就打了個噴嚏。
他轉頭看了下其他人，見他們神色如常，他摸了摸鼻子將口中話咽了下去。
房間整整齊齊，沒有絲毫打鬥或者反抗痕跡。
“房間重新打掃過嗎？”路荀問道。
“沒有，之前城主也派人來調查過，還讓我們不要動房間裡東西，不要破壞現場。”
這話倒是沒錯，路荀提議來這，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房間看似一切正常，但路荀卻覺得不太對。
“聞老爺方才說，聞小姐當晚早早入睡，但為何床上被褥疊放這般整齊？”
一點也不像是早早就上床歇息。
“之前城主派來人也這麼說過。”聞老爺道，“蓉蓉同我說要睡覺時，我才從他房間離開。他們猜測是在我離開後，蓉蓉就被擄走了。”
路荀還是覺得不對勁，一般大戶人家，主子若是要睡覺了，侍女也會在一旁貼身照看，有甚至會在房裡守夜。
聞家侍女就算沒有要求守夜，但也得等自己主子躺下入睡後才離開。
“聞老爺離開後，是誰在貼身伺候聞小姐？”
“是春夏和秋冬。他們倆十三歲入府，在蓉蓉身邊好幾年了。”
裴渝和路荀對視了一眼，要說起來，相比無聲無息潛入采花賊，身邊人嫌疑會更大。
但，若隻有聞家小姐失蹤，那也許身邊人最有嫌疑，但其他失蹤女子又該怎麼說？
明顯是多次作案。
“路仙長。”聞老爺見他神色嚴肅，不禁開口，“是發現了什麼嗎？”
路荀搖了搖頭，在線索不明朗情況下，並不打算說出心中疑慮，萬一那‘采花賊’真在這府中，那就打草驚蛇。
檢查完房間，依照調查順序應該先詢問事發當晚所有在場人。
程元稹讓聞老爺將府中所有仆從招來，一一詢問。
路荀卻在這個時候，提出要離開一會。
“你不跟著聽聽？”裴渝見他站起來，也跟著站了起來。
“身體有些不適，先回去休息，若有什麼發現，麻煩程師弟隻會我一聲。”
他衝裴渝眨了眨眼，畢竟從小到大默契，裴渝當即明白了他意思。“可是寒毒未清，我給你看看。”
路荀點了點頭，一臉抱歉對聞老爺道：“身體略有不適，就先去休息。有我程師弟在這，聞老爺儘管放心。”
程元稹正覺得疑惑，路荀怎麼可能會誇他？但見路荀捂著胸口，似乎真不太舒服，也就沒有多在意。
他在心底暗罵了一句，“病秧子。”
蘇清珩看不懂裴渝和路荀眼神交流，真以為路荀真身體不舒服。“師兄，我跟你一道走吧？”
他眸子黑沉沉，擔憂之意明顯。
於是，眾人隻得目送三人離開。
“你方才不還懷疑聞老爺家侍女有問題，怎麼又不聽她們說辭？”
“不過隨口一說，故意說給程元稹聽。”路荀不在意說。
他當然知道程元稹想著借這次‘采花賊’一案，來重振名聲，既然他這麼想查，就讓他查去吧。
裴渝一驚，“這事你不打算插手？”
路荀看傻子似看著他，這可是風長眠委派任務，他怎麼可能不插手，隻不過不想明著查，因為他有彆發現。
蘇清珩跟著走了幾步，也明白過來路荀是裝。他清楚路荀不會拿甩手不管，也就猜到了路荀應該是有彆打算。
“師兄，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路荀看完傻子裴渝後，視線一轉，讚賞看向蘇清珩。
“不愧是我師弟，真聰明。”
聽到這個，裴渝也就不計較路荀眼神，湊上來問：“你發現了什麼？”
“香氣。”
路荀一進房間就聞到了，是那種甜膩香氣又不像是女孩子用脂粉香。
一開始路荀沒在意，隻以為是衣服上熏香，還奇怪，這種詭異香氣竟然沒有人嫌棄。後來，他發現他們好像真都沒有聞到。
“我也聞到了，很淡很淡味道。”
蘇清珩這麼說，裴渝有幾分狐疑，“你都聞到了，為什麼我沒聞到？”
路荀不客氣懟了他一句，“那得問問你鼻子怎麼是個擺設。”
“你真聞到了？”裴渝又問了蘇清珩一句。
“聞到了，像是好多香料混合在一起，不過氣味非常淡。”
蘇清珩突然想起來，轉頭看向路荀，問：“師兄你進門時打了噴嚏，是因為味道太嗆嗎？”
裴渝：“……”為什麼路荀打個噴嚏，你都記得那麼清楚？
路荀點頭，他本身對氣味敏感。而且修士本就比常人五官更為敏銳，但這次連裴渝都沒聞到，更彆說是沒有修煉過普通人。
但這樣應正了一件事，聞家小姐失蹤絕對不是普通人所為，而聞家院子中家仆們，路荀方才釋放靈力探查過，各個都是沒有修行過普通人。
但連裴渝和程元稹都沒聞到，也怪不得城主派來調查人一無所獲。
路荀道：“這件事或許和所謂‘采花賊’沒有關係。”
“如果不是普通人，那就隻有道修和魔修。”裴渝揉了揉鼻子，又道：“我怎麼就沒聞到。”
路荀倒是沒太在意這件事，對於蘇清珩嗅覺超乎了裴渝等人也不驚奇。
畢竟是主角，又身負魔道兩修靈根，不過七歲年紀，便能讓魔尊有所忌憚，又怎麼能和一般修士相提並論。
見裴渝陷入了自我懷疑中，路荀戳了他一下，“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有什麼好糾結。我還有件更有意思事，要不要一起？”
裴渝一聽，來了興致。
“何事？”
路荀看了眼蘇清珩，猶豫了下，他湊到裴渝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蘇清珩不滿被這麼區彆對待，一雙黑沉沉瞪著裴渝，見裴渝麵上露出了興奮之色，心裡更加不爽。
裴渝麵上笑越發明媚，落到蘇清珩眼中就成了‘猥瑣’。
被路荀手肘撞了一下，裴渝立刻收斂神色，“那啥，天色挺晚了。小孩子就回去睡覺吧，我和你師兄再去附近了解了解情況。”
蘇清珩又不是三歲小孩，哪裡會相信裴渝說辭，但也沒有拆穿。
巴掌大小臉，可憐兮兮看著蘇清珩。“師兄，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嗎？”
路荀一怔，他倒是沒想到蘇清珩出門了反而這粘人，想著大概是因為在師門比較有安全感，而這聞府中，又是剛出事，難免有些害怕。
正在猶豫，一眼看穿裴渝譏諷了一句。
“放心，你又是小姑娘，‘采花賊’不會擄走你。”
被裴渝這麼一激，蘇清珩順勢靠近路荀，拽著他衣袖，仰著頭可憐巴巴看著路荀。
兩人僵持了沒一會，路荀立刻就妥協。“但是，你得聽話，還有要保密。”
“不是，你真帶他去啊？”裴渝震驚，“他還沒滿十六吧？”
“我知道，我會讓他跟在身邊。”
然後，蘇清珩帶著一肚子疑慮，跟著兩人來到了一條熱鬨街巷。
在一棟紅磚綠瓦前停了下來。
蘇清珩抬頭看去，隻見招牌上簡單直白掛著兩個大字。
——花樓。
不等蘇清珩反應，二樓欄杆處，幾個穿著清涼，打扮花枝招展姑娘，熱情衝他招手。
沒一會，好幾個姑娘奔了出來。
“客人裡麵請。”
“兩位小哥有些麵生，這是第一次來？”
看清路荀長相後，那幾名女子呆滯了一瞬，突然覺得自己和客人身份對調了。
倒不是貶低路荀意思，而是路荀長得實在太好看了吧。
就算是他們樓裡花魁站在這，也隻有黯然失色份。
這哪裡像是來piao，簡直像是來被她們piao。
幾位姑娘心思一轉，紛紛爭搶著要挨著路荀，就衝這張臉，讓她們花錢倒貼也值啊！
一個身穿綠衣姑娘被擠在了外麵，氣直跺腳，正欲抬腳跟上，瞅見身旁蘇清珩，眸色一亮。
蘇清珩長得清冷俊逸，有一雙漂亮丹鳳眼，鼻梁高挺，不似前麵那位客人妖冶豔麗，但也足矣令人為之傾心，隻不過……
“這位弟弟，你走錯地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