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荀聞言身子一僵,麵上閃過些許錯愕。
蘇清珩抓準時機,握住了路荀的手,擠入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不等路荀抗拒,蘇清珩將身體裡的靈力小心的通過掌心渡入他的身體。
路荀停止了掙紮,失神的眸子逐漸轉成了茫然。
蘇清珩渡的不是自己的靈力,而是路荀幾次三番給他渡的帶有治愈係的靈力,他擔心路荀會抗拒自己的靈力,所以不敢嘗試。
從很早之前,路荀每回給他渡靈力,蘇清珩都會悄悄地藏起來一點,最初沒有彆的意思,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想要將路荀的靈力藏起來,隻不過是下意識的行為。
後來他藏著的不再隻有路荀渡給他的靈力,還有路荀的遺落的發帶,荷包,還有隨意亂丟的玉佩。
路荀身上帶的玉佩都是貴重物品,動則千萬兩,蘇清珩自然不敢藏著,可是後來他發現,路荀並不在意,甚至轉手就把玉佩送給了他,如果他不收,路荀也會憑心情送給其他師兄弟。
對於路荀來說,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且路荀喜歡新鮮感,很多東西用過一兩次他就不要了。
衣服也是,但是紅色的衣袍,路荀就有幾十件,更不用說其他顏色。
但衣物是私人且貼身的,路荀倒是不會隨意亂丟,不過就算丟了,蘇清珩也不敢隨意亂撿。
蘇清珩也奇怪過,為什麼這麼執迷於路荀身上的物件,如果他向路荀要,路荀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他,但是和自己偷偷藏起的感覺又是不一樣。
他說不清哪裡不一樣,每次藏起來就像埋了一個秘密,隻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然而就在方才,那些隱藏在心底,自己也理不清的思緒似乎快要破土而出。
在蘇清珩走進這個房間時,看到路荀身上被血跡沾染的的白色道袍,有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心裡全是難受和懊悔。
如果他早點跟著路荀出來,而不是猶猶豫豫的,那路荀是不是就不會受傷?
這種強烈的情緒占據了他整個心,以至於他完全忽略了路荀身上的魔氣,那點兒震驚全都被心疼所替代。
他明明非常厭惡魔族,他應該質問路荀身上為什麼會有魔氣才對。
可是他發現,自己似乎不是那麼在意。
不在意路荀身上為何會有魔氣,不在意路荀什麼時候染上的魔氣。
蘇清珩心底的自責更甚,要是他再晚來一點,會如何?
這些人鎮不住路荀,但勢必會引來其他修士,那路荀……
蘇清珩心底又有那麼一絲慶幸,幸好他來了,他轉頭看向湊在一起的三人,心底思量著該如何處置。
他看了眼路荀,隻見他紅色的眸子正在慢慢恢複漂亮的琉璃色,路荀身上的傷口已經止住血了,蘇清珩鬆了口氣。
正想著回去要怎麼和顧雲舟還有裴渝解釋這一身的傷,瞞是瞞不住,但是必須有個合理的解釋,他眯著眼打量著三人,目光狠厲。
三人被嚇得一哆嗦,戰戰兢兢。
“我,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對,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那三人已經確定蘇清珩是同路荀站在一邊的,哪還敢再叫囂,慫慫的認錯。
蘇清珩冷笑一聲,“隻有死人才能永遠閉嘴。”
袁少爺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以為蘇清珩是清冷淡漠,可現在他才明白,蘇清珩的淡漠是對著其他人,隻要觸及他的底線,蘇清珩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袁少爺確信蘇清珩不是在嚇唬他,因為他在蘇清珩的眼裡看見了殺意,轉瞬即逝。
“我真的不會說出去的,我……”
季少爺被蘇清珩一個眼刀嚇得閉嘴。
袁少爺蹙眉看著蘇清珩,心裡對蘇清珩那點兒心思早就煙消雲散,現在他隻想從這個房間出去,他開始後悔為什麼要招惹眼前的兩個人。
一個有仇必報,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另一個出手狠辣,動則殺人滅口。
季少爺和蔣少爺被蘇清珩施了定身術,袁少爺則是被封口,三人麵麵相覷,那種害怕的情緒占據了整個心底。
“袁梁,你不是有很多仙器,快拿出來看看,有沒有可以用的?”
“對對對,有沒有類似定身術的法寶,隻要把他們定住,還不是……”
“彆想著攻擊,能逃命就不錯了。”
袁梁被他們倆一言一語,吵得頭疼,又不能開口說話,隻能瞪他們一眼。
從儲物戒中翻找,蘇清珩沒精力管他們三個,因為懷裡安靜的路荀又開始掙紮,眸光凶狠的盯著他,但他的兩隻手都被蘇清珩束縛住,他隻能扭著身子想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
蘇清珩歎了口氣,像是沒看見路荀要殺人的眼神,也不管路荀能不能聽進去,口中還是安撫道。
“師兄,你彆動,我不會傷害你。”
蘇清珩不敢就這麼帶著路荀離開,今晚聚在這裡的修士眾多,路荀就這麼出去,很容易被發現異常。
可是路荀給他的靈力也都快耗光了,他不敢輕易的渡自己的靈力給路荀,如果路荀的魔氣會排斥他的靈力,那前麵渡入的靈力全都白費了。
蘇清珩心裡有點急,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懷裡的路荀還在小幅度的掙紮,蘇清珩也不敢將他束縛的太過,怕路荀亂動會牽扯到傷口,剛止住的血又順著手臂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