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裡,綴著點點繁星,一閃一閃的忽明忽暗。
晚風吹過,還能沙沙作響的樹葉。
路荀枕著蘇清珩的胳膊,陷入沉沉的睡夢,原本還因靈力透支而感到疲憊的蘇清珩,此刻忽萬分清醒,方才的那點睡意早就被風吹散。
路荀闔著眼,長長的睫毛像黑色的羽翼,輕巧的落在了眼瞼下。
火光映襯著白皙的麵容,路荀秀挺的鼻梁貼近蘇清華的脖頸,溫熱的呼吸全數灑在他的皮膚上,酥酥癢癢。
蘇清珩側身躺著,柔和的目光像溫和的晚風輕輕落在路荀豔麗的麵容上。
眸光觸及殷紅色的唇瓣,蘇清珩那顆沉靜的心臟忽然猛烈的跳動,一下又一下,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似是被什麼蠱惑,蘇清珩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尖落下時停在了半空中,怕自己的動作會驚醒身邊的人。
蘇清珩正欲收回手,原本平躺著的路荀忽然翻身,溫潤柔軟的唇瓣就這麼擦過他的指腹。
蘇清珩大腦一片空白,隻覺得指腹像是過了電,酥酥麻麻的,喉嚨有些乾澀,他下意識咽了下口水。
像是做了虧心事,偷偷觀察著路荀,卻見他麵朝著自己,睡得安穩。
蘇清珩這才舒了口氣,耳朵悄然爬上一抹紅暈,他收回了手,渾身僵硬的躺在地上,目光轉向頭頂的岩壁,沒一會又忍不住偷偷瞄著路荀。
這一晚上過得很慢,卻又過得很快。
……
路荀醒來時,覺得後背有些酸痛,雖然鋪了草堆,但還是硌的難受。
偏頭才注意到睡在自己身旁的蘇清珩,一隻手被自己當枕頭枕著,另一隻手則放在路荀的腰上。
路荀動了幾下,蘇清珩都沒有醒過來,他睡得有些沉。
路荀將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挪開,正要起身,那隻手又自己環了上來,比先前環的還要緊一些,像是擔心路荀偷偷溜走,才要這麼緊張的將人圈在懷裡。
反複幾次,路荀完全動彈不得,隻能抬手推了推蘇清珩。
蘇清珩將腦袋埋在路荀的頸間,不滿被人打擾,用腦袋蹭了蹭路荀的肩膀,又埋頭繼續睡著。
路荀:“……”
像隻貪睡的小貓咪,有點可愛。
但可愛歸可愛,人還是得叫醒的,地板這麼硬,路荀再躺下去,怕是全身都廢了。
“小師弟,醒醒。”
路荀又推了推他,回答他的是不情不願的悶哼聲。
“再不起來,我就把你扔在這。”
蘇清珩的眼睫輕顫,緩緩地睜開了眼。
漂亮的鳳眸染上了笑意,蘇清珩彎了彎眼角。“師兄,早。”
“早。”
“傷好些了嗎?”
路荀忽然想起蘇清珩的傷在胸口,而他還枕著蘇清珩的胳膊,不知道晚上睡覺時有沒有誤碰到蘇清珩的胸口。
“好多了。”
“行,那我們早點走,興許今天就能追上大師兄他們。”
“哦。”
蘇清珩的心情低落了些,他才不想跟著顧雲舟們一起,他隻想和路荀獨處。
“師兄,反正都是要回師門,就讓他們先回去。途徑廬西城,我們還能去逛逛。”
“以前也不見你這麼愛玩。”路荀詫異的看著他。
“因為我想和師兄一起,去很多沒去過的地方。”
“夢裡吃蜜了?一早上嘴那麼甜。”
“師兄,就一起去廬西城吧。”蘇清珩晃了晃路荀的手臂。
“彆撒嬌。”
路荀拂開他的手,沒說答不答應。
**
最後,蘇清珩還是如願以償的去了廬西城。
路荀無奈的看了一眼像個年糕一樣走哪黏哪的蘇清珩,以前蘇清珩也喜歡跟著他,或遠或近,並不會像現在這樣,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想去哪?”
“師兄等我一下。”
蘇清珩說著,走下了石橋,朝著河邊的一個小商販走去。
路荀也沒去注意兩人說什麼,而是站在石橋上欣賞著廬西城人來人往的熱鬨景象。
過了一會,蘇清珩站在石橋下喊了一聲師兄。
“往這走。”
蘇清珩看起來並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逛一逛,特意去問路想來是早已經計劃了要去。
路荀也不問,就跟著蘇清珩走。
兩人沿著街邊朝著郊外走去,餘輝灑在兩人的身上像是披了一層金色的外袍。
“到了。”
路荀抬眸看去,隻見河對岸是一片盛開的梅花園。
天色未暗,還有不少青年男女結伴賞梅。
“雖不是雪梅,但廬西城的梅花盛開時節還是有很多人前來觀賞。”
“小公子,要租船嗎?”
那船上跳下兩名少男少女,顯然是剛從對岸賞梅回來,少女一身粉色衣裳麵容嬌俏,少年清俊秀雅,倒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客人下了船,船家又招呼了一聲。
“隔岸觀梅,哪有身在梅林的樂趣。趁著夕陽未落,既然來了何不去對岸觀賞。”
來都來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小河不寬,路荀一個借力就能飛到對岸,倒是無需坐船。路荀正想拉著蘇清珩過河,卻見蘇清珩將腰間的荷包解下。
“不直接飛過去嗎?”
蘇清珩鳳眸一彎,對路荀道。“偶爾當個凡人也挺好。”
說著,他從荷包裡掏出了錢遞給了那船家。
“勞煩。”
“客氣。”船家笑眯眯的撐著竹竿,“兩位小公子快下來,我這就帶你們去對岸賞梅。”
路荀倒沒想到蘇清珩竟然有如此閒情,便也陪他同乘遊船。
“坐穩了嘿。”
船家一撐竹竿,船緩緩朝著對岸劃去。
*
從梅花園離開後,兩人沿著河岸往下走,一路上都是擺攤的小商販,朝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吆喝。
“你怎麼知道廬西城有梅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