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荀等人來到主殿時,已經有好多仙門的弟子在聊天寒暄。
傅恒雪正在招呼賓客,路荀尋了個空檔都到了傅恒雪的身邊,把在大明石後麵的發現告訴了他。
比起無意間落下,傅恒雪和路荀都認為是那人故意丟下,許是借著慶典故意挑釁。
但這身衣服不禁讓路荀想起廬西城見到的那個黑衣人。
可這行事作風又不似同一個人,一個小心謹慎,一個張揚肆意。
路荀的眸光莫名落到了蘇清珩身上,那荒唐的一夜也跟著浮現在腦海中。
蘇清珩似有所感轉眸看向了路荀,兩人視線交彙,路荀看懂他眸中的詢問。
路荀搖了搖頭表示沒事,心裡不禁慶幸了一下,好在之前抹去了小師弟的記憶。
雖然並未進行到最後,可又親又摸又抱,還互相幫忙……那啥的。
哪怕關係再親近,也沒有誰家的師兄弟能相互幫忙到這個地步。
“阿荀,我這走不開也不方便,你去和雲舟說一聲。”
“好。”
路荀應下後,和臨近的幾個弟子打了聲招呼就往外走去,卻見莫天揚帶著兩名弟子走了進來。
“喲,這不是路師兄嗎?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呀?”
路荀辦眯著眼看向他,原本不打算理睬,忽的想起了那件夜行衣。
“莫公子這是剛到?”
莫天揚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疑惑路荀竟然會關心他的行程。
“早就到了,這慶典還未開始,我便在玄山派中逛了逛,怎麼說也在這修行過一段時間。路師兄該不會連這也不許吧?”
“我可沒這麼說,莫公子遠道而來即為客,我是怕招待不周。”路荀說著不著痕跡的將話拋了出去。
“既然來了,那莫公子就先進去吧,不少仙門世家也都已經到了。”
莫天揚輕哼一聲,倒是沒和路荀多說什麼,點了下頭就走了進去。
*
晚上,玄山派燈火通明好不熱鬨。
慶典已經開始了好一會。
哪怕是仙家的慶典,也免不了人間的那套弦歌酒宴,接杯舉殤。
“聽說路師兄酒量很好。”
一個女修端著酒杯站在他的身後,見路荀回頭,女修笑意盈盈的問。
“不知能否敬路師兄一杯。”
蘇清珩坐在路荀的左邊,見女修笑的一臉燦爛,心裡大為不快。
但今天是玄山派慶典,來者是客,必須以禮相待,哪怕他不情願也不能阻止路荀。
果然,路荀已經端起酒杯,“有這麼漂亮的小師妹邀酒,榮幸之至。小師妹既來我玄山派做客,理應是我敬小師妹。”
路荀朝女修勾了勾唇,才將酒杯往嘴裡送,一飲而儘。
女修也猜到慶典上路荀是不會拒絕,哪怕路荀說的不過是客套話,但也讓她高興了好一會。
察覺到蘇清珩直勾勾的視線,女修怔愣一瞬,忽道。“那我也敬這位蘇師兄一杯。”
路荀點頭往她酒杯裡斟酒。
蘇清珩朝他點了個頭,算作打招呼,端起酒杯直接往口中送。
女修也跟著飲了一杯,也沒再多停留,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大概是女修起了個頭,接下去不少人前來敬酒。
不止路荀,連同裴瑜和顧雲舟也被接二連三上前的人給灌了好幾杯酒。
反倒是蘇清珩冷冷淡淡的坐在那,除了最開始的那名女修,倒是沒什麼人上前。
“大哥。”
裴晏行信不走來,裴瑜像歸巢的小鳥立刻就撲騰上前。
“做什麼,多大人了還毛手毛腳。”裴晏行把黏在自己身上的裴瑜給撕了下來,“自己站好。”
“哦。”裴瑜眸子中帶著清淺的笑,“大哥,這是阿荀,你也好多年未見了吧。”
路荀朝裴晏行點了點頭,“裴大哥。”
“幾年不見阿荀倒是沉穩多了。”說著,裴晏行看了裴瑜一眼,“你怎麼就不能和阿荀好好學學,成天到晚淨想著玩。”
嘴上是這麼說,但裴晏行並沒有半點責怪的意味,裴瑜也不在意,一手攬住路荀,朝著裴晏行道。
“反正裴家有你當家,那我自然是在大哥的庇護下,好好享受生活。”
“這位是……”裴晏行的目光落在了蘇清珩身上,“蘇清珩?”
“大哥你認識清珩?”裴瑜有點驚訝。
“沒見過,半年前和風掌門見過麵,聽風掌門提起過。”
裴晏行想說的是,除了顧雲舟,他很少聽風掌門提起門內的弟子,更彆說多次掛在嘴邊。
蘇清珩這些年經常跟著顧雲舟下山出任務。
顧雲舟也有意鍛煉他,很多時候雖然是顧雲舟帶頭,但基本都是讓蘇清珩全權處理。
就算蘇清珩做的不對,顧雲舟也不會當即阻止,既然要曆練,犯錯是難免,知道自己哪裡做的不好,吸取經驗後,才能更快的成長。
蘇清珩的表現比顧雲舟想的要好很多,經過他手處理的妖魔邪祟也有上百起。
那段時間,蘇清珩的名聲早就在仙門流傳開。
還有不少仙門世家的尊者找到顧雲舟,想把自己的徒弟或者女兒介紹給蘇清珩。
但蘇清珩不喜歡和人交際,除了任務相關,他在外話不多。
哪怕隊伍中有被強塞進來的女修,蘇清珩也都一視同仁,更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意。
久了,那些女修也不願意受冷臉,兀自離開。
後來,也不用顧雲舟陪同,蘇清珩自己就能出任務。
大多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外麵都道蘇清珩性子清冷孤傲。
所以剛才前來打招呼的人裡,大多都是找路荀的,蘇清珩坐在那反倒是沒什麼人靠近。
見裴晏行提到自己,蘇清珩站起來。“裴家主。”
裴晏行笑了笑,“和阿荀一起喊我裴大哥就行。”
“裴大哥。”蘇清珩也跟著叫了一聲。
路荀拿起了桌上的酒壺,“那我敬裴大哥一杯。”
裴晏行眉眼溫和,“看你們剛才喝了不少,要是實在喝不了推了也沒關係,他們不至於不識趣。”
他們指的自然是來敬酒的人。
“放心吧,裴大哥。我酒量不錯,至少敬你的這杯還是能喝的。”
裴晏行被路荀這話逗笑了,“既然你都說能喝,我也就不勸你了。”
路荀手上拿著酒壺,想給自己斟一杯卻發現沒酒了。
“我這有。”
隔壁桌立刻有人遞了酒壺上來,裴晏行道了聲謝接過,“我給你倒吧。”
路荀沒意見,端著酒杯讓裴晏行給他倒酒。
忽然有人開口問了一句,“傅仙尊,你們掌門為什麼沒來?”
那人是清心峰的峰主,來玄山派的目的並不是參加什麼典禮。
他本就是為了五大仙門而來,可這宴會都開始了大半,卻連五大仙門的影子都沒看到。
心下便以為是風長眠拖著五位掌權者,不給其他人示好的機會。
傅恒雪麵不改色,笑意盈盈的走了過來,“我們掌門正和五大仙門的掌門議事,一會就到。”
話音剛落,風長眠走了過來,他穿著一襲白衣道袍,頗為有些道骨仙風的韻味。
風長眠的身後便是五大仙門的掌權者,他們一出現,好些帶著目的而來的修士都露出了興奮的光芒。
不止路荀這些小輩,就連不少仙門長老也都未曾見過這五大仙門的掌權人。
心裡盤算著要怎麼上前混個臉熟,卻又不會顯得唐突。
一時間,反倒沒人敢主動上前。
路荀的視線落在了紫色暗袍的中年修士身上,悄悄地問裴瑜,“手拿拂塵的是哪個仙門?”
“你竟然不認識?他是神聖殿的掌門人。”
裴瑜有些疑惑,雖然在場的人幾乎都是第一次見到五大仙門的人。
但誰都知曉神聖殿的道袍是暗紫鎏金衣,加上人手必備的拂塵,簡直太好認。
路荀點了點頭,裴瑜又給他介紹了其他四個仙門,“左邊的是光明殿,後麵那個留長須的是雲霄門。另一個是九天教。”
神聖殿。
路荀的目光落在了神聖殿的掌門人身上,在場眾多修士的目光也都彙聚在他們身上,但偏偏——
神聖殿的掌門眸光一凜,對上了路荀的視線。
“這位便是玄山派的傅掌教吧。”
下一瞬神聖殿掌門的目光就轉向了傅恒雪,就好似和路荀的對視隻是她隨意一撇。
“正是。”
傅恒雪起身朝五位掌門人點了點頭。
五位仙尊一落座,原本喧鬨的宴會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在場的仙門中有因為實力懸殊而產生的敬畏,也有想要巴結卻不想第一個出麵。
還有的則是來參加慶典,順便看戲、不站隊的仙門。
路荀隻覺那神聖殿的掌門好像格外關注他,有好幾次路荀察覺到凜烈的視線落下,可回過頭卻又無處尋。
正在這時,沉寂已久的酒宴上,蒼勁有力的聲音響起。
“諸位仙門修士,神聖殿前往選玄山派,一是為了恭賀玄山派慶典,其二是為了除魔。”
此話一出,猶如一道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