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荀覺得蘇清珩最近有點異常,異常的粘人。
“師兄,你醒了?”
和以前的粘人程度不同,路荀記得蘇清珩總做噩夢的那會,就會粘著他,走哪跟哪。
現在不一樣。
蘇清珩不會時時刻刻跟著他,但……
“師兄在想什麼?”
路荀低頭看著鏡子,蘇清珩正在去參加仙門大會的路上。
因為這次商討的事情有關魔族,路荀的身份有些尷尬,哪怕沒人說他什麼,但他出現在仙門大會不太合適。
“沒什麼。”
蘇清珩不會跟著路荀,但是他會用路荀送給他的這個鏡子,一日三餐準時聯係路荀。
“師兄什麼時候回師門?”
路荀是前幾天到魔窟,仙門大會一召開,各門派的仙尊和弟子也都一同前往。
“等你們那邊結束了我再回去。”
景然來找路荀的時候,倒是難得上心,問路荀知不知道仙門大會的事。
路荀沒有瞞著,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什麼?”
“不是說休戰?”
江楚楚聽路荀說完,也肯定了路荀的猜想。
“自古仙魔不兩立,不可能因為神明殿一事就握手言和。”
“所以,仙門大會商討出什麼結果?”
“我們可以混入探聽消息嗎?”
“還是不要。”路荀否則了他們的提議。“現在仙道和魔道的關係那麼緊張,我也特意避開這次仙門大會。”
“而且仙門大會各門派的仙尊都會參與,你們如果去了很難不被發現。”江楚楚說出了事實。“這種時候出現在那,不管會不會被發現,也改變不了商討的結果。”
如路荀猜測的那樣,仙門是讚同休戰,但是…
仙門並不信任魔族,他們可以收回對魔族的偏見,這也僅限於魔族安分守己。
“你的意思是,要把西域劃分給魔族?”
“嗯。”
蘇清珩的聲音從鏡子中傳出,今日仙門大會,他換了一身淺藍色的道袍,莊重典雅。
“休戰是在互不打擾的情況下。”
路荀知道蘇清珩的意思,但魔族重欲,讓他們不要傷人不難,但聽仙門的指示是不可能的。
像蘇清珩所說,讓魔族在西域生活,不許踏入仙道執掌的領地,這怎麼可能?
以前就算魔族躲在魔窟,可他們還是會經常到凡人生活的地方,而並非日日躲藏。
現在他們不用躲在魔窟,但是不能出西域,這對魔族來說,不就和畫地為牢一個概念。
“你是想讓我說服他們待在西域?”
路荀對蘇清珩的了解是各方麵,哪怕對方起個話頭,路荀也能明白他想做什麼。
“仙魔兩道非一朝一夕能改變,和解不難,需要時間,也需要一個契機。”
路荀認同這點,點了點頭聽蘇清珩繼續說。
“師兄,如果你能勸他們在西域安分守己的呆上一年,我能保證一年後可以讓魔族名正言順且不受排斥的進入各州各地。”
“我試試。”
隔天,路荀就把這事和景然說。
景然倒是還好,反應比較激烈的是手底下的魔修們。
“我不讚同,仙門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憑什麼對我們指手畫腳。”
“就是,我們又不是他們圈養的牲畜。”
“根本不把我們魔族當人看。西域那麼小的地方,偏僻又荒涼,讓我們在這乾嘛?等死嗎?”
“還不如殺出一條血路,叫那些修士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們這一年來還不夠安分守己?就是欺人太甚,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該以為我們魔族沒落衰敗。”
“閉嘴閉嘴。”景然一聽這些言論頭就等,他本來也不想參與這些紛爭,更不想當什麼魔尊。
世上好玩的事那麼多,好看的風景那麼多,對他來說玩樂才是正經事。
但這條規矩定下,如今蘇清珩上任,各州各地都被合理劃分給各大仙門,城門也加強防禦,還有各種陣法,防止外敵入侵。
景然想出去也出不去,被發現的風險太大,而且既然仙門定下這條約定,如果貿然出現在仙門地界,很有可能又一次激發仙魔大戰。
“魔尊,我覺得兄弟們說的沒錯。魔尊,您看,您又沒做過壞事,現在連離開西域,雲遊天下的權利都被剝奪,這不就是坐牢。”
景然頭疼地看著江楚楚,求助的意圖明顯。
江楚楚避開他,“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想去哪就去哪。”
“你太過分了。我們好歹也是兄弟…戰友。也不對!”
景然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合適的詞來形容他和江楚楚的關係。
以前江楚楚會脅迫他做事,景然覺得自己是討厭江楚楚的,後來好像就習慣江楚楚地壓迫。
有一段時間沒得到江楚楚的消息,景然也擔心她的安危。後來,江楚楚離開摘星樓,和路荀一起到魔窟生活了一段時間。
他和江楚楚的關係好像對等,因為他的身份擺在那,江楚楚也不會在其他魔修麵前對他動手動腳。
相處的倒是和諧,現在路荀回玄山派,可為什麼江楚楚沒走?
景然問過這個問題,然後江楚楚沒搭理,之後的幾天也沒和她說過話。
江楚楚隔了好幾天才肯搭理景然,景然也怕自己一句話又把人惹惱,於是沒敢再說。
景然轉頭看向路荀,“你覺得該怎麼辦?”
“其實你們可以換個想法。”
“什麼想法?”
“以前我們隻能在魔窟裡,雖然偶爾也會溜出去,但被發現就會被追殺。”
“現在,仙門肯鬆口,把西域地界劃分給我們,那就說明還是有商量的餘地。”
路荀說完,魔修們沉默一瞬,很快又提出質疑。
“可是西域這麼偏僻又荒涼,寸草不生,多沒勁。”
路荀昨晚想過這個問題,讓魔修們什麼也不乾,安分守己的待在荒涼的西域,這彆說魔修,除非清心寡欲,深入佛門,無欲無求的和尚,不然誰受得了。
“所以,我連夜製定了一個計劃。”
說是計劃,其實是許久不曾上線的係統,給了路荀新的思路。
聽係統說,有些宿主穿越到小世界做任務時,尤其是去往文名落後的世界,會有經營和建設的任務。
據說彆的世界還有這種類型的,叫什麼基建和種田。
“西域雖然荒涼,但好就好在他荒涼。”
魔修們疑惑的看著路荀,什麼叫好在荒涼?
“你們看。”路荀順著魔修們的話,開始忽悠。
“那麼道貌岸然的修士,自以為多有能耐,但各州各地還不是有像西域這麼荒涼的地方。”
“什麼意思?”景然聽了半響也沒明白。
“我的意思是,既然仙門肯退一步,暫時放下成見,那我們也退一步…”
路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名魔修打斷,“他們退那麼一小步?憑什麼我們要退這麼一大步。”
“……”
路荀一時卡殼,景然一個一拳砸在魔修的腦袋上,“插什麼話,聽路荀說。”
路荀沒有繼續說,而是將玄山派和各大仙門的風景展示圖通過玄明鏡投放給眾魔修看。
“有沒有發現?”路荀指著其中一處景象,“我們和仙門的區彆在於這。”
“各大仙門的所處地域風景優美,如人間仙境。”
“再看看我們的魔窟,一個山洞。”
“所以呢?”
然後,路荀微笑著給大家講訴著接下來一年的計劃。
魔修們聽的雲裡霧裡,“要我們在一年的時間裡,把西域搞成這白城這樣富饒的模樣?”
“開玩笑吧。”
“我們還要修路造房子?”
“就是,養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做什麼?”
“還有重建魔窟我可以理解,但你給我們看的這個圖是什麼?”
路荀笑了笑,給他們解釋,“這是凡間皇帝住的地方,叫皇宮。”
“要把魔窟改造成這樣?”
路荀解釋,“隻是給你們點建議,至於想改成什麼樣,你們可以試著自己畫圖,最後讓景然選出最合適的樣子來修建。”
原本日日鹹魚無事可做的魔修們,忽然有事可做,而且聽起來還很有趣。
“他們修士養靈寵,我們也可以飼養魔物。”路荀召出黑煤球。
“看,我養的。”
黑煤球圓溜溜的,一雙大眼睛盯著眾魔修看,乍然看見這麼個小東西,魔修也抵禦不了毛絨絨。
“有點可愛。”
“可以摸嗎?”
路荀點頭,幾名魔修躍躍欲試,上前揉著黑煤球。
黑煤球沒有不滿,甚至很高興魔修們的近親,因為路荀昨天和他說,隻要能討魔修們的喜歡,他們會願意把自己的魔氣喂給它吃。
“吧唧。”
黑煤球見眾魔修都很喜歡他,高興的看著路荀,眼裡亮著精光目,路荀看懂他眸子中的含義。
它在問路荀可以吃魔氣嗎?
江楚楚是真的佩服路荀,她本來也沒想到要怎麼安撫魔族,但路荀這招不僅讓魔修們心甘情願的待在西域,還讓魔修們將精力都投放在建設西域之上。
沒幾天,路荀就看見自己想看見的場景,魔修們沉迷於畫各種圖紙,獻寶似的給景然看。
各個都希望自己畫出來的魔窟改建圖能得到景然的認可。
***
仙門大會召開七天,路荀在魔窟住了七天,回到仙門時,裴渝和顧雲舟也沒和好。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見‘同病相憐’的親切感。
這事路荀後來和大家解釋過,眾人也相信路荀,或者應該說相信無所不能的大師兄不可能不行。
這件事的起因,還是因為裴渝。
當時千水閣的一位師姐在任務時遇險,是顧雲舟出手相救,也正因如此,師姐對顧雲舟一見鐘情。
那段時間,師姐直接住在玄山派,為的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顧雲舟自然看出師姐的想法,但是他對那位師姐沒有特殊想法,在拒絕之後,也有意避開這位師姐。
裴渝那陣子回裴家小住,並不知道顧雲舟和那位師姐的事。
回到師門後,也不知怎麼和那位師姐搭上話,在得了師姐送的名貴藥草後,毫不猶豫的把顧雲舟賣了。
他以自己的名義約顧雲舟見麵,然後把時間和地點告訴那位師姐。
結果,他在叮囑顧雲舟不要忘記晚上見麵的約定時,不小心說漏嘴。
但裴渝已經把藥草用掉,退是不能退,隻能去和師姐道歉。
師姐追問原由,裴渝又覺得太過直接傷人,情急之下就編出這麼一個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