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秋輕笑:“你確定自己沒事?今天又是十五,月圓的時候,那些東西又該來找你了吧?”
正要起身的柳舒文身子僵住,慢慢坐回原處。她看了媽媽和這個人的聊天記錄,並且三番兩次的詢問,她媽媽並沒有在電話中把她的詳細情況說出來。
“你知道?”柳舒文有些失神的問道。
祁禹秋看著她:“我是專業的,自然一眼便能看出你愁的是什麼事,說說吧,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柳舒文看著祁禹秋的眼睛,忽然覺得,心裡滿滿安定下來,就像在水裡掙紮的人看到了飄來的浮木。
她雙手放在桌子上,無意識抓著自己的手鏈繞了幾下,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已經有半年了……從我男朋友去世之後。”
柳舒文和男朋友馮正是高中同學,兩人在高中時便暗生情愫,高考完第一天,馮正便把她約出來,在學校的小湖邊向她表白。
大學時他們兩地分居,馮正會從生活費中留出一部分錢,兩周去她的城市看她一次,會做好好幾份兼職,在她生日的時候突然出現,給她驚喜。
而她也在努力爭取獎學金,在放假的時候趕到馮正的城市,兩所學校距離不近,一來一回就要一天,剩下的一天兩人便拉著手,什麼也不做,就在學校附近一直走一直走。
四年時間,兩所學校的路上留下了他們無數腳步,時間沒有消磨他們的感情,反而讓他們堅定了在一起一輩子的心。
畢業後,他們便來到同一座城市一起打拚,拚搏了四年,終於攢下了一套很小很小的房子的首付。有了家,兩人更加努力的工作,他們打算等房子到手裝修好之後,便舉行婚禮,可是剛拿到房產證,馮正便出事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馮正的媽媽突然跑來,說不同意我們的婚事,可是我們都在一起將近十年了,她一直沒說過對我有什麼意見,怎麼會突然反悔。”
“我氣不過,便和馮正的媽媽爭吵了幾句,馮正當時正好趕到,當著他媽媽的吼我,我氣急後便直接提了分手。”柳舒文說著,眼裡滑下淚來,“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們幾乎沒有吵過架,他難道不知道的性格嗎?不是被逼到極點我怎麼可能和他的長輩吵起來。”
說著她擦擦眼淚,深吸一口氣:“吵架之後,我本來以為他回來找我,就算他不找我,我也會和他好好談談,十年的感情,不是說散就散的,可是他沒有,半個月他沒有任何音信。”
柳舒文等了半個月,打電話也沒人接,她發了消息馮正也不回。她不相信馮正能這麼輕易的放開這段感情,他們曾經說過,要一起走完這輩子,就因為吵了兩句便真的要分手?
她回到兩人的住處,卻一直沒見到人,找到馮正的公司,詢問之後才知道,馮正已經好幾天沒上班了。
柳舒文找了很久,才心灰意冷的確定,馮正不要她了。
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十年的時間,柳舒文甚至開始覺得,馮正怕是早就厭惡了她,才會走得這麼乾脆。
“我真的不敢相信,他媽媽來之前,我們還在討論,等以後生了孩子要取什麼名字,不過幾天的時間,什麼都變了。”
那段時間柳舒文整個人都像是被抽去了精氣神,工作連連出錯,最終隻能辭職回到他們的出租屋,一個人頹廢。
頹廢了一個月後,柳舒文被好友拉出來痛斥一番,她的媽媽也趕過來陪著她,又過了一個月她才慢慢走出來,開始重新找工作。
可是還沒等她重新開始下一段感情,她便遇到了馮正的鄰居,高中時的一個同班同學。
“他跟我說,馮正死了。”說到這裡,柳舒文崩潰的哭出了聲,“就在我走後,馮正的媽媽非要他回老家,他回去後便出了車禍。”
沒有人通知她,如果不是遇到那個同學,她不知道要再等多久,才能知道這個消息。
橙橙輕輕抱著柳舒文,臉上的笑意消失,紅著眼眶給她擦擦淚:“那群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就是怕舒文和他們搶馮正留下的東西。”
“我得知這個消息後,才趕回老家,回來後便再次辭了工作在家休養。”柳舒文道,“可是過了幾個月,我就開始做夢。”
馮正是陰曆十五出的事,從那開始,她每個月的十五,便會夢到馮正穿著古代的婚服,帶著一隊紙人,敲敲打打的來到他們家門口,要將她娶走。
她起初還欣喜,能在夢裡看到馮正,可是馮正卻一見麵便一臉陰鬱的用紅布綁住她的四肢,把她塞進轎子裡,任她大喊大叫,一句話也不說。
花轎最終被抬進一座紙院子裡,柳舒文被壓著和馮正拜堂成親,然後馮正開始發了瘋一樣打她,直到她驚醒。
每次做完夢,柳舒文都要病幾天,這半年來,她去過不少寺廟,請了幾個神婆大仙,可是完全沒有用。
她都要絕望了,甚至想自殺後去和馮正說個明白,但是她的媽媽還在,每次看到媽媽慢慢白了的頭發,柳舒文就沒了自殺的勇氣。
“為什麼,他不願意放過我呢?”柳舒文哭問道,夢裡的馮正是她這十年都沒見過的模樣,難道這十年他都是裝的?
橙橙低聲道:“他就是狼心狗肺,十年的感情都喂了狗,死了竟然都要回來折騰小文。祁禹秋,求你你一定要幫幫小文,把那個該死的惡鬼打得魂飛魄散!”
祁禹秋看著兩人臉上的表情,敲敲桌子,道:“具體什麼情況,還是要去你家看看,走吧。”
柳舒文拿紙巾仔細把眼淚擦乾,道:“好,我和我媽媽說一下,讓她在家裡等著。”
祁禹秋示意劉昊開車,柳舒文自己也開了車來,她在前方帶路,劉昊帶祁禹秋在後麵跟著。
祁禹秋問劉昊:“你覺得這兩個姑娘說的有幾分真?”
劉昊專心看著前方,道:“六七分吧,哭的挺真的。”
祁禹秋笑著道:“你還是太年輕啊,女人心海底針,還得再多修煉兩年,本座今天就帶你看看什麼叫做人心險惡。”